在眼前漆黑一片的时候，只有自己微弱的心跳才是最能抚慰自己的东西。
不过，总感觉哪里有点问题。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左手和右手的手心传来和胸腔里那玩意一样的动静。
然后，两个灵动的身影从远处一点点靠近。
直到她们依偎在我的肩上。
“抓紧我……”
从左右耳都传来这一句话……
……
……
……
抓紧了！
你那个鸡翅膀给我使上劲！
松了一点就给我等着吧！
……
……
……
“看不起谁呢！”
我咬紧牙关，攥住手心那微弱的脉动。
接着身体的感觉就像蹦极一样头朝下直直坠落下去。
同时两条胳膊又像是被锁系在原地。
一种要沿着身体中线被切开的预感清楚的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不行了就放手吧，没人会怪你的……”
我似乎又看到那个泪痕未干的自己，只是蜷着身子坐在一边。
我朝着那边吐了一口口水。
那个无力的我给我好好看着吧，现在的我可是在这种情况都能坚持下来！
两条胳膊上的每一个肌肉细胞都好像被扯长了一倍。
坠落感一刻也没停过，牙间的嘎吱声在颅内回响。
“唔哦哦哦哦哦！！！”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双手。
然后，坠落感停止了。
我像是从地底探出头来。
眼前有了模糊的光亮。
……
……
……
终于像个男人的样子了，加油吧……
……
……
……
“这还用你说……”
我脱力的瘫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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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赤色的月光之下，两只手被利落的截下来，被一只小巧的手捏着中指拎了起来。
“相比以往，这次过来的灵魂韧性强了不少啊。”
金色的卷发欢快的抖动着，闪着金色光芒的眸子流露出一点嘲弄的神色。
“女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豌豆眼疾手快的把枪口对准了她。
“暮色之城马上就能变成我梦寐以求的乐土，曾经的臣民都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
她举起那两只手，一种超越了欢愉的表情现在正有些夸张的装裱在她的脸上。
“不再有痛苦与烦恼，只有无尽的欢乐，只需对我献上祝祷与赞颂。”
孢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豌豆的枪管吞噬掉，带着菌盖的零件掉落在地上。
“如果那就是你所希望的，我也不会阻止。”
我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茫然的看着红色的月光。
“不过我要提醒你，那样子的欢乐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噩梦的。”
豌豆快步靠到我身旁，搀扶住我，我放心的把身体靠在她的身上。
手腕的断面被黑漆漆的东西包裹着，没有一滴血落在地上。
“在你提醒我之前先顾好你自己吧，只算是勉强有点人样的家伙。”
她向我吹了一口气，一阵钻心的疼痛从空了的眼眶直冲大脑，我一声惨叫之后用小臂夹住脑袋，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小颗滚落在地上的东西。
漆黑色的东西凝结成的像眼球一样的玩意儿，但已经被金色的孢子填满。
同样的，手腕上的黑色玩意也已经被金色的孢子盖实。
体表能看见的伤口也基本上被金色的菌丝封实了。
不过这种可以用暴力形容的治疗方式几乎是一瞬间抽空了我所剩不多的气力，我眼前景色一阵的流转中失去意识。
“你们就继续那不切实际的美梦吧，我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
“终于醒过来了吗？”
豌豆那令人心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睡得还算舒服吧，就是现在没办法挠下脑袋还挺难受的。”
豌豆拿出梳子，把瓢盖之外杂乱无章的头发一点点梳平。
梳齿擦过发间，划过头皮，沙沙的声音让眼前再次朦胧起来。
“好了哦。”
我赶紧坐直了身子，用小臂揉了揉眼前。
“主人，我建议您还是先好好了解一下现在的状况：那个什么女王估计是不能帮上忙了，还有地刺和钢地刺，还关在阁楼里，您现在也……”
我转身找到拖鞋，慢慢走进洗手间。
豌豆跟在我的身后，低着头，手抓着自己佣人服的围裙。
“豌豆，昨天，你的伤应该没事了吧。”
“因为治疗的还算及时，没什么大问题。”
我看着镜子里，我原本应该空空荡荡的左眼，现在依旧被漆黑的东西填满。
“话说，豌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朽化诅咒，一种应该可以说是怪异的诅咒吧。”
“怪异？”
“因为这个诅咒需要被施咒者同意才能生效，生效之后，被施咒者会从内到外如同枯萎一样，而且施咒者在被施咒者死后能得到关于被施咒者的一切，包括记忆和身份。”
我的背后开始冒出冷汗。
“但现在看来，您应该是有延缓枯萎的方式，所以诅咒看起来没什么效果，关于您左眼里的，估计是朽化后的残渣堆叠。”
“所以说我左眼里的东西就是一堆废料咯？”
“可以这么理解。”
我想了想之前她给我治疗的时候，用的东西好像就跟这东西类似。
我看着光秃秃的手腕，突然感觉一团黏腻腻的东西从左眼眶流了下来。
“主人！”
浓稠的漆黑色胶体瞬间包裹住手腕，不一会，形状像手一样的玩意出现在了光秃秃的手腕上。
我和豌豆都楞楞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玩意儿。
“太天真啦！以为那种藤蔓就能捆住我们什么的！”
漆黑的手掌突然飞了出去，抓住地刺和钢地刺的喉咙，把她们吊在半空。
“能好好聊聊吗？”
我咬着牙狠狠的说。
估计是勾起了她们什么不想回忆的往事，她们点头如捣蒜。
豌豆抓了抓我的衣角，眼里满是担忧。
昨天原本被女王用菌丝盖好的伤口，此刻正血流如注。
“豌豆，和土豆给这两位收拾一下客房，麻烦你了。”
“好的，主人。”
两只黑色的手就好像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闯过来的她们也被豌豆带了出去。
鲜红的血液像是什么难喝的饮料一样从喉咙里涌了出去，血液的腥臭味灌满了鼻腔。
力量皆有代价。
我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