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感觉好点了吗?”
“啊,没事的,有你在旁边就不会坏到哪去。”
我看着胸口的绷带和豌豆焦急不安的神情。
“你那个表情?又发生什么事了?地刺和钢地刺又跑了?”
“不是,有客人来了。”
“谁?”
一根绿色的拐杖勾住我头上的瓢把,把我的脑袋掰正,暗黄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我。
“最近过得怎么样?叛徒?”
“这段时间算是比较糟糕的吧,当然我说不定还没见过更糟糕的呢,也不敢妄下断言不是?”
“你知不知道现在城区变成什么情况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老旧的军靴踩在床边直接将床掀起,我的脖子到了她的手心里。
豌豆虽然也很快的抽出枪,但是从眼前这位披风底下伸出来的玩意还是差了一节。
虽说看起来锈迹斑斑,但炮筒子谁也不愿意赌它能响不能响。
“别……豌豆……放下……我的问题……您接着说……”
豌豆收起枪,我的喉咙也很快被松开,然后被她随意的扔到床上。
我尽可能撑起身子,拼命地往肺里吸气。
“由于僵尸那边两个事务长莫名其妙的死亡,和你极为罕见的长期断货,边郊和城区不断的有僵尸袭击导致了人类方面的损失,本来僵尸和人类就小有摩擦,你的所做所为更是让这种情况升级,因此压力来到旧城区,我们这些源种就被派来找你……”
说着说着她的牙间嘎吱作响。
“那个小鬼事务长架的一门巨型死骸炮就对准旧城区,说什么因为戴夫的所做所为让双方的信任将至冰点,说白了还是想拿旧城区的源种动刀子!”
那对暗黄的瞳孔里夹杂着愤怒,不甘,无奈等复杂的情绪。
“所以,我要把你交出去,你能理解的吧,就像你当年把向日葵交出去那样。”
……
……
……
“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被诅咒之后的我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
“至少……”
……
啪嗒……
……
一块耳垂掉了下来。
……
就像融化的蜡块一样。
就像那个模糊的记忆里,她吐出来的东西一样。
……
……
……
“没事的哦……我不会死的……”
……
……
……
“但我很怕疼呢……”
……
……
……
“抱歉了哦……”
我能感觉到心跳已经开始乱了节奏,那种近乎癫狂的程度让我感到恐惧。
同时来的还有……
“诅咒,我来还给你咯,戴夫。”
她就那么笑眯眯的坐在窗台上。
原本金黄色的头发也变得灰白。
那眼神里除了冷漠,就是戏谑。
“真是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吗?那就请你们俩先退下去吧。”
“豌豆!黑牙!”
十分迅速的反应。
豌豆丢出黑牙的同时拿出枪来。
她躲开黑牙之后用笑的十分欠揍的脸对准我。
“就这点程度?”
无数发子弹被骸骨形成的墙壁挡了下来。
黑牙被我招呼之后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又飞向我。
她也是轻松的低了一下头。
“都说了没……”
我飞奔过去把全部力量灌注到膝盖里。
然后天花板就开了一个大洞。
她在空中翻滚了两圈之后稳稳的浮在高处。
白色的纱布又一次被暗红色浸透。
“你不出手吗?”
浮在空中的她把视线对准穿着破旧军服的她。
一边以轻松的姿态浮在空中。
一边则是沉默的坐在凳子上。
“豌豆,你觉得有胜算吗?”
我一步一晃悠的挪到豌豆身边。
鲜血从嘴边,鼻孔,眼角……一点一点的渗出来。
她只是轻轻的握住我的小臂。
“子代!压制!”
枪声从房屋的四面八方传过来,蜂窝都很难形容天上飘着的那个东西的状态。
在一声令下之后,豌豆就把我扛在肩上玩命的狂奔起来。
呼吸都无比费力的我,这时已经没有吐出半个字的余力了。
干脆多睡一会吧……
……
……
“你的名字是?”
……
……
我好不容易掀开沉重的眼皮之后,正午阳光穿透浓密绿叶之后的余光温柔的抚摸着我的皮肤。
传来的话语比这光芒更让人感到温暖。
“神不是不在意我的名字的吗?怎么现在问这个?”
“我并不是神哦。”
无比雍容的棕色长裙,几乎与地面的棕色地毯融为一体,绿色的长发尽管随意蔓延着,然而依旧美的像一幅油画。
那种无论懂不懂艺术都会驻足赞叹的油画。
只见她面带笑意的用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把我带到她的身边。
就像是家里许久未见的老年人一样,温柔的牵着我的手,仔细打量着我。
眼里充满了慈爱。
“一具被几经易手的皮囊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孩子,你知道你这具身体还能用多长时间吗?”
虽说说的话让人很难高兴的起来,可在她从口中,就好像在说我身上的衣服还能穿几天一样。
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三年。”
我欲言又止。
比我预料之中的还要长一些。
然后她试探着开了口。
“你相信心的力量吗?”
突然说出完全脱线的发言,直接让我懵了好一会儿。
“相信的吧,毕竟老话说过,有志者事竟成嘛。”
我挠了挠头,冲着她笑了笑。
“当然我这样的人,应该没什么力量就是了……”
然后我就看她一拍双手,带着复杂的笑容把我揽到怀里。
浓郁的树木气息钻进我的鼻孔,就像中午时外婆家的门旁那片林子的石阶上坐着的时候闻到的气息是一样的。
我被她扶着肩膀站在她的面前。
“终于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了,你知道当我问到之前来的那几个孩子的时候,他们有的说什么‘比起什么心的力量我更相信自己的手腕。’还有说什么‘心的力量什么的太老套了,我现在拥有的财力已经够开无双啦。’之类的。一点都不听我讲什么就离开啦。”
美丽的脸庞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被拍了一个苦瓜在上面。
不过总感觉更像是看着一个没有孙辈愿意陪自己讲话的老年人在抱怨。
“果然,还是那个什么神直接给的力量更好吗?”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
“对吧,从内心喷薄而出的力量才是最能创造奇迹的力量,力量的种子一直都在每个人的心里。”
她用手指对准我的胸口。
“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再见的,让我看看你心中真正的力量吧。”
如梦的场景散去,我已经趴在一楼的大厅处,身后是拎着豌豆脖子怪笑着的她。
“那种家伙救了也没多大意义吧,明明被那么无情的背叛过,为什么还要相信他?”
尽管她那么问了,但应该并不想从豌豆那得到回答,因为她那只灰白的手背根根血管暴起。
“咳……咳……黑…牙……”
看着我的挣扎,她嗤笑着用脚踢过来两块东西。
那是被折断的黑牙。
“那个…什么……神……果然不可信……”
我看着断刃。
短刀还是太过无力……
……
需要更长的武器……
……
豌豆总在三番五次的为了我受伤……
……
……
需要能够守护好她的东西……
……
……
伤口上的黑色残渣开始剥落。
血肉从手腕涌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出手掌。
剥落的残渣聚合到断刃的旁边,开始变成我所期待的形状。
她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把豌豆扔到一边,直直的向我俯冲而来。
然后我清楚的看到地上伸出两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她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因为土豆的突然出现,她没能打断我身边新武器的变化进程。
刀刃变成了长枪,刀把变成了环浮在身边的四面盾牌。
我只是一抬胳膊,长枪便飞至我的手里。
顺手转了几圈之后,我把枪尖对准了她。
“对决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