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是一年,在昏暗的房间里,我不知道过了几年,所以,连自己现在的年纪都不知道了吧。
我是个家里蹲,长年在卷窝在房间内的那种。明明家中还挺大的,然而我的生活圈也仅限于厕所跟自己的房间而已。
房间内有我从小到大买的各种游戏机,直到最新的机型出来,我也还是会买来收藏,当然,用的是父母的钱。
我保持在最高规格的电脑用的也是父母的钱,连我每天吃的饭是我母亲供到我门前的……我是个完完全全的啃老废物,这点我心知肚明。而我可敬的两位老父母却愿意纵容我。
事实上,我有多让他们伤心,我心知肚明。
我又究竟有多发自内心的感到愧疚,我亦心知肚明。
可是我的时间就好像凝固了一样,我的身心就象机械一般,在我什么也无法思考的同时,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仅仅有时候,像现在这样,我开始思考时,我每次都会想做一个抉择──我将绳子紧紧繫在天花板的框架上,我甚至不知道他耐不耐得住我的体重。
我每次都在考虑,该是时候了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时后呢?
几年吗?直到双亲过世之后吗?
以往,我都是在绳子前思考,最终将绳子卸下,然后回归平常。
但是这一次不同的是,我不知不觉中将小凳子摆好,接着我站了上去,将圈子套上脖子,稍微拉紧。然后,我在痛苦和短暂的兴奋中结束了我毫无价值的这一生。
这世上少了一个负担,也许对爱我的双亲来说是个悲剧。
但对这个不需要我的社会来说,那是个Happy Ending。
不是吗?
时间流逝,直到我恢复了意识。所谓上吊的过程有点痛苦,具体就不提了。
「这就是你无聊的临终吗?」
「你是什么,天使之类的吗?」
我看着我的尸体,大概这就是变成幽灵的感觉吧。
不过身旁白发青年的出现完全意义不明。
「我是……那个,解释起还挺麻烦的,要不你来猜猜看?」
「来带我去地狱的?」
「不是,你还信教的嗎?」
看他这个说法,我怀疑是否该怀疑他是天使或恶魔一类,又或许他也是一介幽灵,过来看热闹的那种。
「要不你直接告诉我吧?毕竟我对自己是不是幽灵,会不会消失之类都不感兴趣。」
「那还真是无趣,简单来说,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你需要再活一次」
「还能复活的吗?」
「能啊。」
「我拒绝。你认为我是死好玩的吗?话说世界的未来是什么鬼?」
「就是……保護世界嘛~」
虽然也不是愤怒,但是我对他的提案感到半信半疑又有点不爽。
一个社会废物的尸体将在房间内被发现,也许还会发臭一段时间吧?然后经过警方的判断,死因是自杀。接着可能在新闻上被提一下,然后伤心的家属帮死者办完丧事。再过个一段时间,这个世界又再度回到正常,而男子就如同从不存在一般被众人遗忘了──
完美。这个剧本不需要什么死而复生这种像耶稣一样的神迹,我不需要,也没兴趣。
「其实哦~复活是骗你的」
「……好玩嗎?」
他對我豎起了拇指。
「世界的未來呢?」
「誰知道?」
是我的个性的关系吗?我有点想一个人自闭。
「没想到死后真的会变鬼……话说有时限吗?」这时他突然切换严肃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斜着脸。
「要不你跟我稍微出去走走,我在详细跟你解释。顺带一题,我比你早死,我是你的前辈!不過好久沒新人了,我们都是幽灵,交个朋友先吧」
「我生前没朋友,死后也不需要。不过闲逛我是不介意。」
「那我们先离开这个房间吧」
「你说我们是幽灵,那么能穿墙吗?」
「不行喔,要乖乖的把门打开,要不要关门就看你好了」
「这不就跟透明人没什么两样吗?」
「是啊,很让人兴奋吧」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的意思我也大概猜的到,老实说,我很不太能应对这种类型的鬼,也不知道出自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很有道德吧?又或者单纯是因为我没有**。总之黄色话题对我来说是NG的。
「脚步声呢,会被听到的吧?」
「这就不必担心了,神奇的死后机制会让我们做的一切鸟事都不会被人察觉,很兴奋吧?」
「不兴奋,你再用这种调调说话,我会揍你一拳。我还有触觉,代表揍你肯定会让我很爽吧」
「真恐怖,知道了,知道。我们下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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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街角的便利店,经过了无人烟的街道,可以说:无趣。也无妨。我N年来再度走上了街道,以往的窒息感蕩然无存,使我有种还活着的错觉。
「经过这条路,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有点怀念吧」
「毕竟你自闭了很久呢」
我一开始就隐约──其实我没有去想,这个人好象一开始就认识我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违和的。
「我说,你知道我的年龄吗?」
「不知道喔,不过看起来二十后段吧」
……算了,死者的岁数无意义。
「刚才的话题,是真的有要说吗?」
「一半一半,运气不好的话是闲逛,运气的话会说的哦」
「什......么鬼」
一半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是无目的的跟着他在走,也许他有目的,但我不在乎。
「对了,我们不知不觉就走到某个补习班了呢,你看」
确实,有个少女……大概是高中生,从中走了出来。
看起来是要回家了吧。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青年突然挨了过来,居然还是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这样近看好像长得挺帅的,这家伙──不对,这不是发表会令人误会的感言的时候。
「……我姑且听一下」
「去掀他裙子」
我縮緊不知為何存在的肌肉——
「呜!」
砰,哐当哐当,啪,啪啪啪──
我做到了。就跟预想的一样,一拳打在一个色鬼身上的感觉真是爽透了。
不过死人应该不会再死了吧,就算死了也没有警察会抓我,真是一身轻啊。
嗯,没错,他没有死,可惜的是也没有伤。
「等等,很痛啊?」
「不就是……你想性骚扰自己去不就好了」
「所以说啊,我才要你认真听我说完啊!首先,我也想自己去啊!掀裙子这件事本身不会被她发现,附近也没有人会看到,对谁都没有坏处吧?」
「嗯,所以你是说要我去,是有特别原因?」
「是的,什么都不要问,相信我!」
老实讲,我很疑惑,他的眼神无疑是认真的,但是我去掀个女孩子的裙子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头不断地在两人之间摇摆着。
「……我就相信你一次」
「这真是……我好感动啊——好了快去」
我走到正在打电话的少女身旁,由于我本身没有任何邪念,对于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也没有丝毫罪恶感……大概吧。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不该伸的位置,稍微用力的用食指和拇指抓住百褶裙的下襬。
稍微有点心跳加速了,快,趁她还在打电话──此时我感觉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我吞了口口水,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掀人裙子,在这一瞬间内我反覆无数次的与背德感交战着。
接着,女孩要动了,就是现在──风起吧!
──一瞬间纯白的内裤出现在我眼前──
本该是这样的,但是我发现了纯白的是我的视野,耳且头好象被扭到了奇怪的方向。
有人踩在我身上,是谁?
少女?不可能才对?
是白发的变态青年──不对,因为我恢复视野的瞬间看到了他那爽朗的笑容。
「你 妈 的,为什么!」
「哈哈,样子真不错。我不善长打架,但阴人我可爱死了」
什么鸟事?我背上的到底是想谁?
「别随便无视老娘啊,旺财,你这次又找到同类啦」
「啊啊,是新同伴~才~对~吧~?之前说好的啊」
「不需要第二个跟你一样的人」
踩在我身上的人似乎是個女性,不確定是否為幽靈。不過——
「谁跟他一样啊!话说我不过照那个变态要求的做而已啊,我拒绝过了,是被逼的啊」
「变态?」
一瞬间,我背后的压力缓和了。在我视野中的男子开始流下了冷汗。
「好了,整人计画大成功。那个......开个玩笑而已,可以别……」
下一秒,原本在我背上的脚踢飞了白发青年。
……说实在,我实在跟不上节奏,他们从刚才开始就在干嘛啊?
她一下就瞬移到我背后。
「你真的是被旺财唆使的吗」
「啊啊,是的」
看到刚才那一脚的人,就算不是也会说是吧。
「那真是抱歉,我叫米粒米粒,是这孩子的守护灵」她指着刚才因为被嫌了裙子而左顾右盼女孩。
就因为这样?暴力女……守護靈真可怕。
「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带我来做什么?我才死了没多久,刚刚好象又死了一次。你们很喜欢欺负新幽灵吗?」
像是幽灵组成的小团体之类的,因为太过于无聊所以到处恶整新人?没准还是幽灵中的暴力团。
「我道歉过了,嘛,这笔帐算旺财身上吧」
「話說旺财是……」我眺望着被击飞到草丛深处的某人。
嘿~~
「所以呢,你们是谁?」
「米粒米粒与米粒的狗」
「不是,我想问的是你们想干嘛?」
「这……挺麻烦的,旺财没跟你说吗?」
「没有」
「我想到了,要不你猜猜看?」
连套路都一样不带变的吗?
「Fuck You! 老子不猜」
这位叫米粒米粒的女性听完回答,便凑到了我面前……大概距离半公尺吧,虽然我不后悔,不过感觉又要被打了呢。
「真不错,真不错啊,旺财真是叼了个好家伙来了」
「嗯……多谢夸奖」
「不客气,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等等,让我摆个防御姿——」
话还没说完,我就感受到腹部承受了重重一击。
看来,今天我又死了第三次了。
「啊,我还没问名子呢?」
「他叫平一哦,挺土的名子呢」白发的青年──旺财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身上依然穿着干净的衣服,就象刚刚飞到树林裏是假的一般。
「那么替他换个名子如何……我想想,说到土——就叫土鳖吧
幽灵的小故事,下回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