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父亲”(一)

作者:AshReal 更新时间:2021/6/22 15:44:44 字数:2094

新人的首秀,或者说成果展示一结束,会获得一段时间的休息。不过在此期间,虽说可以相对自由地行动,但众人并不能离开管辖区。

当然,玛格丽特在意的不是这个。

一种人人自危的气氛,不知不觉在新人中传开,令她格外在意,仿佛身处的地方是没有栅栏的监狱。

玛格丽特不止看到过一次,上进的新人在请前辈帮忙锻炼时,个别前辈的攻击会格外凌厉,几乎都朝着脸部去,且会说些怪话刺激她们,诸如贬低等。

每当新人战战兢兢地询问,“这是训练,不是私斗吧?”的时候,“先来后到”法则便会生效,与前辈们更强的力量一起,抹去新人们说话的权力。

简而言之,这里有着近似爵位、军中职位高低的地位三角图。

个别前辈们居高临下,并非恨铁不成钢,而是畏惧新人抢占她们的地位,然后就以暴力手段,劝退她们、踩低她们的精神,或尝试夺去她们的优势,例如美貌,最后再以“训练”为借口,为自己脱身。

在这个地方,不合理的优胜劣汰陆续上演着。

组织提倡和谐,但也只是表面上,实际上根本不可能。

根据玛格丽特的了解,战士们大多出生贫贱,故许多人都向往着高处雪白的城堡,尤其是其中的某些人,不惜踩着众多事物,也要登上那座高墙。

但是在雪白城堡之中,又存在着怎样吸引人的事物呢?

“大概......嗯......这样的话......”

玛格丽特一边咀嚼着,一边靠在训练场墙壁上,手里是某位新人送来的水果,以表她前些天说公道话的谢意。

不过这颗水果,其实是新人的奖励品,结果转到了玛格丽特手里,过程稍许有点微妙。

至于是谁给的小小奖励——

那肯定是埃尔洛丝。

今天,将由前辈们为所有新人抽出武器,而具体行为,就像埃尔洛丝做的那样,通过烙印共鸣,把手伸进新人“体内”,再取出。

......

不出所料,训练场内的哀嚎之响,惨绝人寰,若说是杀猪现场,未免情商太过低下;以高些情商的话语来说,“她们在生儿育女”。

因烙印位置不同,疼痛产生的感觉也不同,例如玛格丽特感受到的,是脊椎骨被拔出似的感觉与痛楚。以此类推。

一把把武器就这样诞生于眼前,种类和形状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无疑,这些正是她们对抗魔物的助力;只要她们的心灵没有败北,武器就决不会折断,是普通士兵乃至骑士,都绝对无法得到的珍宝。

只不过,此刻她们的代价惨重。

第一次被抽出武器,新人们几乎都当场躺倒在地,横七竖八,无人再现那“独自起身”的壮举——完成壮举的当事人,玛格丽特正具现出大剑,高举过头,加油鼓劲一般挥舞着。

但是,疼痛并非旁人激励,就能忍耐过去的东西。

更何况,个别前辈动作很粗暴,根本不关心新人情况如何。

惨叫响彻,犹如汹涌的骇浪,几乎要把耳膜淹没,然后将人拍打出训练场;时间一久,即便知晓那里正发生着什么,也不禁触目惊心。

“果然很惨烈啊。”

眼看加油鼓劲无效,玛格丽特只好叹了口气,让武器消散,并一口咬下最后半个水果,口述起前方的景象。

“不奇怪,每次都是这样。你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埃尔洛丝心照不宣,说完之后,轻轻在玛格丽特头顶拍了拍,随后作为前辈,匆匆入场。

“唔......”

头顶被一拍,玛格丽特眼睛一闭,整个人也一缩,像极了被训话的妹妹。

面对那戏谑的挖苦,她摸了摸头,放松地长叹一息。

接下来,她还需要旁观很久。

部分前辈战士因承接新委托,离开了集中地,导致这里缺少人手,因此抽出武器的仪式,自然也分了更多批次。

其实她想到,面对魔物,受重伤是难免的,今天的仪式,多少能给众人增加几分觉悟——造成反作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嗯!?”

然而,她忽然发现,有一位前辈战士,动作实在粗鲁得过分,根本是生拉硬拽;那只手,无情地朝上提拉,简直要把新人的肠胃都一并挖出!

在腹部出现烙印的话,被拽出武器当然会给人这种印象。

长枪的形状已初见端倪,但还有半截在烙印所连通的“体内”,因为新人的激烈抗拒,过程十分艰巨,而且那位前辈战士皱着眉头,斜着眼,咬住嘴唇,早就不耐烦写在了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当最后一批次都快要结束前,她们二人还没结束。

惨叫愈发激烈,声音却愈发嘶哑。

如此恐怖的仪式,据说每届新人都会进行,且至今为止,并未开发出什么替代方法,也不用什么止痛物品,导致体验堪比受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啊啊啊啊啊啊——”

新人在请求,在求饶。

“给我扛住!如果你还是个战士,就扛住!大家都不好好的吗?”

她的奢求,在不饶人的这位前辈眼中,不值一提。

“喂——”

不知是谁发出了这么一声声响,或许是玛格丽特,或许是埃尔洛丝,又或许是对新人感到心疼的哪位,可无论劝声如何,帮助进行仪式的人依然无动于衷。

于是,玛格丽特再也忍不下,准备上前......就在此时,她被某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都被某人吸引了,甚至于仪式中那粗暴的动作都停止了。

有一个人站在训练场入口。

可以确信,他就是整个集合地里,唯一的男人。

“不要对新人过于粗暴哦,新人们是很重要的。”

男人的头发深褐如黑,连眼眸的色彩,都似湖底一般幽深,光是远观,就让人仿佛要溺于其中。

但那不是凄惨地溺死,而是舒适地沉溺——玛格丽特感到头有些昏沉,一时间说不清这种奇怪的感觉由来。

那位男性的深色外衣上,金银交织着珠宝,装饰之贵重,堪称奢侈,而且布料品质之高,肉眼可见;整体而言,那是一件贵族才会穿着的精工作品,非平民和一般贵族可得。

不知为何,玛格丽特对他有些看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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