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汉的叫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粉碎了“喵屋时光”的安宁。
他浑浊暴戾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吧台后方抖若筛糠的谢烟梅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和恶意步步逼近。
“死丫头!聋了?!看见老子来了还装鹌鹑?!”
醉汉唾沫横飞,油腻的头发随着他粗暴的动作甩动。
“钱呢?!这个月的生活费呢?!赶紧给老子拿出来!”
他拍打着吧台,震得几个精致的咖啡杯叮当作响。
在一片死寂与沉默中,佟泽轩上前一步,挡在了谢烟梅与醉汉之间,隔开了那道充满恶意的视线。
“这位先生,这里是营业场所,麻烦你请不要在这里喧哗,影响其他客人。”
佟泽轩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手臂的疼痛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他直视着醉汉那双布满血丝、被酒精和贪婪烧得通红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
这一刻,那个习惯了沉默忍耐的少年,面对着暴戾的源头,选择了站出来。
童年墙角下那个绝望无助的影子,与眼前谢烟梅惊恐的脸庞重叠,点燃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愤怒。
醉汉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拦他,还是个看起来清瘦斯文的毛头小子。
他愣了一下,随即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将矛头转向佟泽轩:
“你他妈算哪根葱?!滚开!老子教训自家闺女,关你屁事!”
他喷着酒气,唾沫几乎溅到佟泽轩脸上,伸手就想把他拨开。
佟泽轩的身体绷紧了,左臂的钝痛在这一刻格外清晰,但他脚下生根般纹丝不动。
他微微侧身,巧妙地避开了醉汉那油腻的手,同时用身体更严密地护住了身后的空间。
“她是你女儿,不是你的提款机,更不是你的出气筒。”
佟泽轩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
“她在这里工作,靠自己的劳动生活,请你离开。”
“放你娘的屁!”
醉汉被彻底激怒了,他从未被这样忤逆过,尤其还是被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小贱蹄子翅膀硬了,还敢找人撑腰了是吧?!老子养她这么大,花她点钱怎么了?!天经地义!”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抄起吧台上一个空玻璃杯,狠狠掼在地上!
“砰啷!”
尖锐的碎裂声刺破空气,玻璃渣四溅。
几只胆小的猫咪发出凄厉的尖叫,惊恐地四处逃窜。
客人们纷纷惊叫着起身后退,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啊!”
纪瑜惊呼一声,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狼藉。
谢烟梅更是吓得尖叫出声,绝望地捂住了耳朵。
佟泽轩瞳孔一缩,看着飞溅的玻璃碎片,胸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醉汉砸碎的不只是一个杯子,更是谢烟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安稳,是这家小店辛苦维持的秩序和温暖。
“纪瑜姐,快报警!”
他再次厉声喝道,声音比刚才更加清晰坚定,同时一步踏前,逼近谢老五。
“你无权在这里破坏私人财物!”
“报你妈的警!老子先教训教训你!”
醉汉被佟泽轩的步步紧逼彻底点燃了凶性。
酒精上脑和长久以来无法无天的恶习让他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狞笑着,右手猛地探向腰间——那里别着一个喝了一半的廉价劣质白酒瓶!
他动作粗野地拔出瓶塞,浑浊的酒液泼洒出来,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小心!”
纪瑜失声尖叫。
醉汉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在周围一片惊恐的目光中。
他抡起那沉重的玻璃酒瓶,带着全身的蛮力,朝着挡在面前的佟泽轩的头部狠狠砸下!
“去死吧!小杂种!”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佟泽轩看到了醉汉眼中疯狂的杀意,看到了那裹挟着风声呼啸而来的、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玻璃瓶底。
他本能地想躲闪,但受伤的左臂限制了他的反应速度,更重要的是,他身后就是已经吓瘫的谢烟梅!
不能躲!
电光火石间,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抬起没受伤的右臂格挡,同时身体尽力侧偏!
“咔嚓——噗!”
沉闷而恐怖的撞击声响起!
酒瓶没有完全砸中他的太阳穴,但沉重的瓶底狠狠撞在了他奋力格挡的右小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剧痛瞬间席卷了佟泽轩的神经,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然而,醉汉这全力一击并未停止!
借着砸中手臂的力道,瓶身带着惯性,瓶口碎裂的锋利边缘,重重地刮蹭过佟泽轩的左侧额角!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清脆声。
“呃!”
佟泽轩只感觉左侧额角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紧接着是尖锐的刺痛和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模糊了他的左眼视线。
巨大的眩晕感和右臂的剧痛同时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筋骨,软软地向后倒去。
“佟泽轩!!!”
纪瑜和谢烟梅凄厉的哭喊声同时响起。
意识像断线的风筝,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他只听到纪瑜的怒骂、谢烟梅崩溃的哭声,以及远处似乎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的身体向后仰倒,视线本能地上移。
透过被额角流下的温热鲜血模糊的左眼,他清晰地看到了醉汉因为施暴而激动撸起袖子的右臂——在那布满污垢和汗毛的小臂内侧。
赫然刺着一个狰狞的、暗红色的蝎子纹身!
蝎尾高高翘起,毒钩闪着残忍的光芒,深深地烙印在佟泽轩即将消散的意识里。
下一秒,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他。
……
店门外不远处,一辆线条流畅、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刚刚停稳。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精致绝美却又有些略显疲惫的面孔——正是宁梦汐。
她刚刚在学校结束了与校方关于一个公益项目的会谈,助理秘书舒潼正驾车送她回公司,途经这条熟悉的街道。
“宁总,前面那家猫咖好像出事了?围了好多人,还有警车。”
舒潼皱眉看着前方猫咖门口的混乱场面,人群骚动,警灯闪烁。
宁梦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原本只是随意一瞥,目光却骤然定住。
透过混乱的人群和猫咖巨大的落地窗,她清晰地看到那个穿着深咖色围裙的清瘦身影,正挡在一个惊恐的女孩面前,与一个凶神恶煞的醉汉对峙!
她看到那醉汉砸杯子时,少年毫不退缩的背影。
她看到他面对扑来的暴徒,毫不犹豫抬起手臂格挡的瞬间。
她更看到了那沉重酒瓶砸下时,少年额角迸出的刺目鲜红,以及他如同断线风筝般倒下的身影!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却像慢镜头一样烙印在宁梦汐的视网膜上。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愕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舒潼,靠边停车!”
宁梦汐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舒潼立刻执行。
车刚停稳,宁梦汐已经推门下车,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
她没有丝毫犹豫,快步拨开外围混乱的人群,走向警灯闪烁的中心。
其实在刚刚就有好心的客人在醉汉闹事前就打了电话报警。
警车来到,警察们立马冲下车,迅速控制住了行凶后还试图撒泼的醉汉。
他正被两个警察反剪双手按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叫骂。
纪瑜哭喊着扑在倒地的佟泽轩身边,手足无措。
谢烟梅蜷缩在角落,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来到跟前,宁梦汐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佟泽轩身上。
少年双目紧闭,额角那道被玻璃划开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染红了半张清俊的脸颊,触目惊心。
他的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刚才格挡时受了重创。
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与周围喧嚣的混乱形成残酷的对比。
“我是目击者,我车就在旁边,他需要立刻送去医院!我可以帮忙送他去。”
宁梦汐径直走到正在维持秩序和初步询问的警察面前,语气冷静而高效,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场。
“另外,我是京华校友,与伤者算是认识。”
她快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信息。
“请让一让,救人要紧。”
她的出现和干脆利落的态度让现场的警察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迅速确认情况。
一个年长的警官看了一眼她不凡的气质和停在路边的豪车,又看看地上伤势严重的少年,果断点头:
“好!请尽快送医,后续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做笔录!”
“小刘,你跟着这位女士的车,确保伤者安全送达医院!这边我们处理!”
警官又转头快速安排了另一个警察道。
宁梦汐朝助理舒潼使了个眼色。
舒潼立刻上前,和纪瑜一起,在警察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抬起昏迷的佟泽轩,快步走向那辆黑色轿车。
宁梦汐在离开前,目光锐利地扫过被按在地上的醉汉,瞥见他手臂上那个因为挣扎而更加显眼的暗红色蝎子纹身,微微蹙了下眉,随即收回视线,转身快步跟上。
……
第二天清晨。
消毒水特有的冰冷气味钻入鼻腔,取代了记忆里温暖的咖啡香和血腥气。
佟泽轩的意识在一片沉重的黑暗中浮沉,左额角和右臂的剧痛如同两个锚点,不断将他从混沌中拖回。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洁白的天花板,早晨柔和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落在床边。
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宁梦汐。
她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米白色套装,乌黑的长发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
她微微低头,正在翻看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的微光映照着她沉静而专注的侧脸,侧脸的线条在病房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精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阳光落在她身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勾勒出一种近乎不真实的清冷与优雅,与医院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令人心安的秩序感。
佟泽轩愣住了,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剧烈的头痛让他思维迟钝,他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怎么会在这儿?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宁梦汐抬起了头。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向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理性的注视。
“醒了?”
她的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感觉怎么样?头疼得厉害吗?”
佟泽轩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两条手臂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也一跳一跳地疼。
“别乱动。”
宁梦汐放下平板,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动作自然地递到他唇边。
“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左臂肿胀发炎,右臂尺骨骨裂,已经处理过了。额角的伤口缝了三针,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哦,对了,还有,右臂受伤我理解,可是你的左臂是怎么回事?是昨天那个时候受伤的吗?”
她看似是审问的语气,但更像是在责怪他为什么昨天不说。
佟泽轩就着吸管喝了几口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总算能发出一点声音,沙哑道:
“……小事而已,而且那会儿…其实没这么严重……总之,谢谢宁总了,真是给你添麻烦了。那现在……我怎么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除了宁梦汐,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我们路过那家猫咖,正好看到你们起争执,然后你受伤倒下了。”
宁梦汐言简意赅,重新坐回椅子,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依旧优雅。
“警察控制了现场,我们就近把你送到了这家医院。你的两位同事也来了,但那位叫谢烟梅的女孩情绪很不稳定,另一个叫纪瑜的陪她去做笔录了。学校那边,纪瑜已经帮你请了假。”
佟泽轩沉默地点点头,记忆碎片开始回笼。
醉汉的叫嚣、碎裂的玻璃、呼啸的酒瓶、还有……那个暗红色的蝎子纹身。
“等会儿,昨天?”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碰额角的伤,被宁梦汐的目光制止了。
“伤口不能碰。”
“嗯,对,事实上你已经昏迷一晚上了。”
她提醒道,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平和却带着询问。
“能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那个闯进店里打人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佟泽轩没细想,看着宁梦汐沉静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探究八卦的好奇,只有一种理性的等待。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和身体的疼痛,用尽可能平静但依然沙哑虚弱的声音,轻声讲述了事情的由来:
“那是我同事谢烟梅的父亲,一个赌鬼加酒鬼。来找她要钱,她没钱,那人就砸店动手。我去拦着…吵了几句…没防备,被他用酒瓶砸了。”
他省略了具体的经过,也省略了内心翻涌的愤怒,只陈述了表面的经过,嘴角甚至习惯性地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大概是看我好欺负吧。”
宁梦汐安静地听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佟泽轩描述得轻描淡写,但她从现场看到的混乱和佟泽轩头上的伤,足以想象当时的凶险。
一个酒鬼、赌徒,对亲身女儿索要无度,对阻拦者暴力相向……这背后的故事显然不会简单。
她看着佟泽轩额上包扎的纱布和苍白的脸色,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难以捕捉。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倒是‘见义勇为’。”
宁梦汐的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谈不上。”
佟泽轩摇摇头,牵扯到伤口让他吸了口凉气。
“总不能看着他在店里打人砸东西。
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佟泽轩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宁梦汐,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拘谨,尤其是在这种情境下。
宁梦汐似乎也无意多谈,拿起手机似乎要处理信息。
就在这时,病房门“砰”地一声被大力推开。
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果篮和一大束……额,造型奇特的向日葵混搭康乃馨。
“轩儿!轩儿你没事吧?卧槽!我接到纪瑜电话的时候吓死了!”
赵知恒的大嗓门瞬间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他冲到床边,看到佟泽轩头上的纱布,顿时龇牙咧嘴。
“哎呦喂!这脑袋开瓢了?疼不疼?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老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终于看到了坐在沙发椅上,正静静看着他的宁梦汐。
气氛突然的尴尬。
赵知恒瞬间卡壳,脸上的愤怒和担忧凝固成了一个大大的、带着点滑稽的惊讶表情。
他看看佟泽轩,又看看宁梦汐,再看看佟泽轩,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呃……你…你好?”赵知恒挠了挠头,努力挤出个笑容,刚才那股要找人拼命的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佟泽轩的病房里见到这样一位不认识却又气质出众的美女。
宁梦汐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她优雅地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对佟泽轩说:
“既然你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好好休息,费用舒潼已经处理过了。”
她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疏离和公事化。
“宁总,费用我会…”
佟泽轩急忙想说什么。
“不用。”
宁梦汐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你安心养伤。”
她目光扫过赵知恒带来的那束花,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说完,她不再停留,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门口。舒潼已经等在外面。
“宁总慢走。”
佟泽轩只能在病床上道谢。
宁梦汐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关上。
“呃,她刚刚是不是在笑我?”
赵知恒这才像解除了封印一样,挠了挠头。
然后长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宁梦汐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夸张地拍着胸口:
“哇喔,气场太强了!轩儿,你怎么回事?英雄救美负伤,还被这样的美女亲自送医院?这剧情发展也太魔幻了吧!快!从实招来!”
他放下果篮和那束花,凑近佟泽轩,脸上写满了八卦和惊奇。
佟泽轩看着赵知恒夸张的表情,再看看那束搭配清奇的花,额角的伤似乎更疼了。
他无奈地闭上眼:
“说来话长……让我先缓缓。”
“不对,上午才见到一个,现在下午又一个。哇,你不会是要脚踏两条船吧?!”
“闭嘴,再乱说我撕了你……”
“不是吗?那刚刚那个又是谁,你总得说说看嘛?”
“能不能来个人,帮我把他拖出去……”
“啧,轩儿啊,我是在帮你解决情感问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啊啊啊,够了,你给我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赵知恒喋喋不休的追问和佟泽轩疲惫的哀鸣与叹息。
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熄灭,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喵屋时光”的风波,以及事件背后的故事与秘密,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