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解脱与新生

作者:半介散人 更新时间:2025/8/15 2:17:07 字数:6209

病房内,佟泽轩刚摆脱赵知恒喋喋不休的八卦冲击和那捧过于造型奇特的花束带来的精神攻击。

脑袋被折磨得更疼了,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抗议。

这时,一声敲响,病房门从外面再次被推开。

来者一身低调却质感极佳的休闲装,浅卡其色的工装夹克内搭深灰圆领T恤,下身是同色系偏深的战术长裤,脚上一双干净利落的黑色工装靴。

虽然只是休闲打扮,但面料很好,剪裁合身,一丝褶皱也无,衬得他肩宽腿长,挺拔如松。

配上他修剪得干净利落的寸头和深邃沉稳的眼神,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稳重与锐利,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秩序感,仿佛连病房里的空气都因他的进入而肃整了几分。

他提着一个简雅大方的牛皮纸礼品袋,一看便知内容不俗。

“小轩!”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目光如炬,瞬间锁定佟泽轩头上显眼的纱布和打上石膏的右臂,眉头蹙起,形成一个锐利的川字。

“怎么回事?伤这么重?阿恒电话里语焉不详的,我只听到你被人砸伤了头。”

他几步走到床边,放下礼袋,没碰触佟泽轩,只是仔细端详着他的气色。

“脸色这么差,除了头,还伤哪儿了?”

佟泽轩看到来人,那份下意识的安全感又回来了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毅哥来了啊。没什么大事,看着吓人,就是皮外伤加骨裂,医生说养一段时间就好。”

蒋君毅。

和佟泽轩他们都是京华大学少年班的学生,不过比佟泽轩和赵知恒他俩早去一年。

蒋君毅已经完成了少年班的学科通识教育,并通过了考试。

现在正准备跟着导师们,在这个学期开始参与一些简单科研项目的实践,平时比较忙,根本见不到人影。

只是昨天听到赵知恒的电话,说佟泽轩住院了,才在今天早上向导师请完假,赶紧过来了医院看看。

三个人在少年班里关系最要好,还总是被其他老师和同学笑着称他们为:“少年班三巨头”。

三人在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不打不相识”,后面因为一些事情互相改观,才关系渐渐好转。

在某次偶然的班级聚会中,喝上头的赵知恒拉着喝醉的蒋君毅和醉晕过去的佟泽轩,当场就拜了天地,结为义兄弟。

算是古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今有蒋赵佟学园三结义了。

蒋君毅年纪最大,是老大,然后是赵知恒,最小是佟泽轩。

所以他们时不时会叫佟泽轩为老三或是三儿。

蒋君毅作为大哥平时很护着自己的弟弟们,所以听到自己的弟弟出事了,就立马放下手头工作过来了。

“这叫没什么大事?”

蒋君毅放下礼品袋,语气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头上动针,手臂骨裂,你当自己是铁打的?说说看,谁干的?”

他环视病房,目光在咋咋呼呼的赵知恒身上停顿了一下,意思很明显——老二,你该知道点什么。

“就是一个喝大了的酒鬼!”

赵知恒立刻抢答,难得正经地坐直了。

“我之前去过他们店里,便和轩儿的同事纪瑜认识了,就是她打电话来跟我说了事情经过,是他店里另一个同事叫谢烟梅的,是她爸。”

“酒蒙子一个,跑来店里找他女儿要钱,要不到钱就想撒酒疯乱砸东西,轩儿上前去拦,就被那老登下了黑手!”

他用词简洁,但信息传达明确。

“要钱?”

蒋君毅眼神更冷了。

“什么父亲能对女儿这样?”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话音未落,病房门再次被礼貌的敲响,随即打开。

昨天那位年长警官带着一个年轻警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眼圈红肿但努力保持平静的纪瑜,以及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几乎要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谢烟梅。

谢烟梅的脸色依旧苍白,身体还带着细微的颤抖,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落叶。

“佟泽轩同学,打扰你休息了,我们是来补充下昨天事件的笔录,顺便告知一下你们有关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也就是后续的进展。”

警官公事公办地开口。

犯罪嫌疑人?

众人听到这称呼,都感到有些疑惑,病房内的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蒋君毅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体,赵知恒也收敛了嬉笑。

“警官请说。”

佟泽轩虽然也有点困惑,但也还是点头配合。

警官拿出记录本,先是详细询问了佟泽轩昨天冲突的具体经过。

佟泽轩忍着身体的不适,尽量客观地再次复述了昨天醉汉寻衅滋事、砸杯伤人直至用酒瓶袭击自己的全过程。

至于那个在意识涣散前看到的、醉汉手臂内侧的暗红色蝎子纹身,他也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一下。

纯粹是作为辨认嫌疑人的重要特征提及,并未多想其更深含义。

做完笔录,警官合上本子,神色变得异常严肃:

“佟同学,感谢你的细致补充和描述。另外,身为执行人员,原则上我们的工作内容是不能透漏给你们的。但鉴于你们是这起事件的当事人和家属,我们有必要跟你们讲一下这次事件发现的意外收获。”

说着,警官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警官身上。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警官接着缓缓道:

“经过连夜审讯和DNA以及指纹库比对,结合你们补充的一些笔录。我们确认,关于嫌疑人谢大海,也就是醉汉的身份,现在有了惊人发现。谢大海,不仅仅是昨天行凶伤人的犯罪人,他更是十二年前国家公安部重点督办的一起跨省特大拐卖妇女儿童案的在逃主犯人员之一!”

“人贩子?还是主犯?!”赵知恒眼睛瞪得溜圆。

病房内瞬间落针可闻,只有赵知恒因为失声而倒吸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蒋君毅的眼神骤然变得如同寒潭,锐利得能穿透钢铁。

“没错。”

警官语气沉重道:

“他当时是那个犯罪团伙的一个头目,专门负责‘寻源’(物色目标)和在部分环节进行转移。案发后,他卷走了团伙的部分巨额赃款,利用当时的身份信息漏洞,化名为‘谢老五’潜逃至京都隐匿至今。”

最后警官语气有点感慨道:

“没想到啊,一场酒后闹事,让这藏了十二年的毒虫彻底暴露。”

蒋君毅眉头深锁,眼神变得冷峻,忽然道:“无期徒刑?”

“是的。”

警官愣了下,然后肯定地点头。

“根据刑法规定,结合他当年的犯罪事实、潜逃情节以及昨日的故意伤害行为,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无期徒刑是量刑的基准线。这个祸害社会的毒瘤,这次彻底栽了。我们还要感谢这次你们为社会,彻底拔除了这颗毒瘤。”

说完,两个警官站起身,对着众人郑重敬了个礼。

“对了,有关这件案子你们不能告诉任何人。而且,这件案子其实并没有结束,当年的涉案人员有很多,有几个主要人物还没落网。谢大海因为你们而被捕,平时你们也要注意人身安全,有什么可疑人员或者线索一定要报警!”

两个警官嘱咐完,做好所有程序,就起身告辞了,后续有需要会联系他们处理相关事宜。

病房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比昨日的暴力冲击更令人心惊。

谁能想到,那个邋遢暴戾的醉汉,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罪恶?

而谢烟梅,这个可怜的女生,竟然在人贩子父亲的阴影下生活了十二年?

命运,总是令人唏嘘不已,因为它充满了戏剧性的残酷和巧合,让人意想不到。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从警官说完后就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谢烟梅。

只见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上,又缓缓移开,仿佛无法理解听到的一切。

她的父亲,是……人贩子?十二年前的逃犯?

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性的信息,仿佛一颗炸弹在她贫瘠而苦难的认知世界里轰然炸响!

她呆呆地站着,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虚空,仿佛灵魂都被这残酷的真相抽离,只剩下一个残破的空壳。

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是比刚才更压抑、更令人心痛的寂静。

然后,积蓄了十二年的黑暗、痛苦、绝望、恐惧、不甘……所有被压抑、被扭曲、被践踏的情感,如同沉睡了万年的火山,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呜……”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随即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悲怆到撕裂灵魂的哭嚎从谢烟梅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不是普通的哭泣,那是被地狱之火灼烧了灵魂的哀鸣!

谢烟梅猛地蹲下身,不是虚弱的滑倒,而是崩溃地、重重地将自己砸在地上!

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里!

瘦小的身体蜷缩成一个痛苦的球体,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廉价的衣襟和前襟下的地板!

“呜啊,哇啊——呜哇哇——啊!!!”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穿透病房墙壁,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力量。

仿佛要将这十二年积压在心底的所有阴暗、痛苦和不公都哭喊出来。

那哭声里没有克制,只有彻底的崩溃和宣泄,像一只终于挣脱了沉重枷锁却遍体鳞伤的困兽。

这也不是软弱,这是积压太久的生命本身在控诉!

是对那噩梦般人生的彻底否定!

是困顿于泥沼多年的灵魂终于开始挣脱锁链的悲壮咆哮!

纪瑜的眼泪也瞬间跟着下来了,她几乎是扑过去,跪在地上,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了地上那个剧烈颤抖、哭声嘶哑绝望的身影,用自己温暖的身体包裹住她,一遍遍轻声安慰:

“哭吧,烟梅,哭出来。都过去了…过去了。没事了,他走了,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佟泽轩、蒋君毅、赵知恒都沉默地看着这无比痛苦却又无比释放的一幕。

病房里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要凝固,只有谢烟梅那锥心蚀骨的哭声在回荡。

这歇斯底里的爆发,正是她从“支离破碎”通往“重获新生”的必经炼狱!

没有经历过至暗时刻的崩溃,哪有资格谈论真正的解脱?

她需要这样彻底的、掏空灵魂般的发泄,才能让那积累了十二年的污秽和痛苦排出体外。

这场崩溃来得迅猛而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更久,那绝望的嚎哭终于渐渐平息,变成了撕心裂肺后的沙哑抽噎。

谢烟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软在纪瑜怀里,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打嗝。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脸上泪水和鼻涕混杂一片,狼狈不堪。

但那双红肿的眼睛,却像是被泪水彻底清洗过一样,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陌生的清澈。

里面盛满了疲惫的虚脱感,但更重要的是,那深藏其中的、无边无际的恐惧阴霾,在这一刻,似乎真的……开始消散了?

那是一种刚刚挣脱噩梦纠缠、精神尚未完全清醒、却感受到巨大解脱的迷茫与脆弱。

她茫然地望着病床上的佟泽轩头上的纱布,又看看抱着自己的纪瑜,最后视线扫过眉头紧锁却带着一丝理解的蒋君毅和一脸担忧的赵知恒。

羞惭、感激、后怕、还有那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如同潮水般冲刷着她混沌的意识。

“……对……对不起……”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努力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带着粗粝的摩擦感,却努力想表达清楚。

“我…我……我不知道他是…是那样的人。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店里的损失……我…我……”

她目光再次落在佟泽轩的伤处,声音哽咽得几乎发不出声。

“佟…佟泽轩……真的……对…不起……还…还有……谢谢你……”

纪瑜立刻替她擦泪,柔声道: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受害者!店砸了东西我们收拾!你没事就好!”

佟泽轩看着那双哭红的、却似乎有了点光亮的眼睛,平静地摇摇头,声音虽弱但坚定:

“烟梅,你无须道歉,更不用赔偿。从头到尾,错的人是他。现在他伏法了,你的噩梦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你是为自己活,明白吗?”

他没有使用太多煽情的词汇,反而更强调“错”与“结束”,点醒她责任归属。

蒋君毅在一旁,沉声补充,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轩说得对。谢大海的罪是他自己的,你是无辜的。法律会惩罚他。你现在,只需要想你自己想走的路。”

赵知恒也跟着点头:

“没错小谢,这事就翻篇了!咱要往前看!”

谢烟梅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像是要把最后一点委屈和恐惧吸走。

她看着大家,虽然还有些羞怯,但目光已不再完全躲闪。

她点了点头,然后像是下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眼神中那份脆弱的微光凝聚成了实质性的勇气。

她不再哭泣,而是用带着浓浓鼻音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开始讲述那段黑暗的过去:

“……我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他……那个男人,好几月总是不见人影……每次回来,就总打我妈…也打我……后来……我妈受不了,就跑了……把我……丢给了奶奶……”

每个词说出来都异常艰难,像拖着沉重的镣铐,但她坚持着。

“……七岁时,他……他突然回来了…强行把我带走…带到京都,一待就是十二年……”

每一个字都像浸满了血泪。她讲述着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无缘无故的毒打,深夜被酒气熏醒的恐惧,饿肚子是常态,身上永远带着新旧交叠的伤痕。

当她年龄稍大,能出去打零工挣钱时,噩梦更是升级,挣的每一分钱都会被搜刮殆尽,动辄打骂。

初中没读完就被迫辍学,父亲逼着十几岁的她去各种地方做童工……

“……只有在猫咖……这几个月……”

提到“喵屋时光”,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流。

“郑老板……纪瑜姐……佟泽轩……还有…这里的人……我…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人……”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佟泽轩,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佟泽轩……谢谢你……真的……谢谢……”

她没有再提赔偿,似乎明白了大家的坚持。

看着大家真诚的目光,她的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但这次,泪水里不再是绝望,而是巨大的感动和希望。

蒋君毅突然轻声道:

“事到如今,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吗?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去看看?”

谢烟梅听完怔了一下,打算?

是啊,恶父已经伏诛了,她以后要干什么呢?

她低下头,眼神迷惘,似是在思考。

顿了一下,她又抬起头,抹了把眼泪,那眼神里混杂着卑微的期冀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想……去报考成人大学!”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但没有人出声,仍在继续安静的倾听。

“我知道……很难……”

谢烟梅有些不好意思,但声音很轻,很有力量。

“我初中都没读完……基础……一塌糊涂。但是,这几个月在店里,尤其是……佟泽轩教我功课的时候……”

她看向佟泽轩,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却无比真挚的光芒。

“我…我感觉,书上的知识。我好像……能看得懂,我不怕吃苦……真的……我就想,多学点东西。以后,能有……一份靠…靠知识吃饭的、稳定的工作。不…不想再……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欠大家的……我……我以后……慢慢还……”

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紧张和卑微慢慢褪去,像是终于挣脱了最后一层无形的束缚,一个完全陌生的、却无比动人的情绪在她脸上蔓延开来。

那是解脱,是希望,是真正为自己未来而战的重生之光!

她的嘴角,一点点地向上扬起,牵扯着脸上未干的泪痕,艰难却无比坚定地,绽开了一个纯粹、明亮、带着泪花、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笑容。

这个笑容不再卑微讨好,不再勉强苦涩,而是像穿透厚重阴云的第一缕晨曦。

虽然微弱,却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力量!这是她十几年灰暗人生中,第一个真正属于“谢烟梅”的微笑!

“好!”

佟泽轩第一个回应,脸上露出温和而欣慰的笑容。

“有目标就好,基础差没关系,慢慢来。”

“就是!有志向!”

赵知恒竖起大拇指。

“以后让学霸给你开小灶!”

蒋君毅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小谢。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开口。”

纪瑜更是高兴地拍手:

“太好了!烟梅!我一定会支持你的!我们以后一起加油!”

病房里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被一种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力量所取代。

阳光透过窗户,仿佛格外眷顾地洒在谢烟梅尚带泪痕、却笑意灿烂的脸上。

虽然除了三兄弟外,众人之间其实不是很熟,甚至是第一次见面。却都因这次事件建立起了初步的友谊。

众人又围绕着谢烟梅的未来打算聊了一会儿,给她加油打气。

看看时间,蒋君毅需要赶回项目组处理紧急事务,纪瑜也要回店里收拾烂摊子和准备重新营业,赵知恒下午有专业课。

蒋君毅走到佟泽轩床边,再次看了看他的伤处,郑重叮嘱:

“小轩,你安心休养。学校的事,工作的事,都先放下。有事打电话,我帮你处理。出院我们来接。”

赵知恒也收起嬉闹:

“轩儿,乖乖当你的病号。可别再上演英雄救美了!下次再这样,大哥怕是要关你禁闭!”虽是玩笑,但关切不减。

纪瑜也道:

“店里你放心,郑老板已经知道情况了,他特意交代你休息好。工资按正常发,烟梅也休几天假,处理些私事。”

谢烟梅走则到佟泽轩床边,看着他的样子,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只化作深深的一躬,没有言语,但那姿态里的感激,清晰无比。

众人纷纷告辞,病房再次恢复了宁静。

佟泽轩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的晴空,感受着身体各处的疼痛,额角的伤疤和手臂的束缚提醒着昨日的凶险,但他的心中依旧平静。

尘嚣暂时落定。

醉汉伏法。

谢烟梅也找到了新生。

而自己……

算了,不想了。

虽然还有点疑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养伤。

他闭上眼,感受着病房里残留的温暖气息,以及窗外阳光带来的暖意。

一周后出院,生活再苦再累,也还是要继续的。

至于其他的,以后,时间总会来告诉他,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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