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节点开始,节奏重新放缓)
后世当中人们望其项背的伟人,可能最开始的一步连一个志同道合者都没有。
但是,一个人光依靠同志就可以成功吗?
……
赛扬检查完爱丽丝划定给火绒草舰队的泊位,确认龙骨铺设已经告一段落之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返回了自己目前暂住的客轮。
沿途,他遇到不少认识他的原住民。
有人打招呼:“赛扬教授,您状态看起来真糟,最近在忙吗?”
赛扬回答道:“对,搞船当中。”
又有人打招呼:“赛扬教授,怎么没精神,刚回来啊?”
赛扬回答道:“对,才回来。”
这是重复而繁琐的寒暄,赛扬甚至不会驻足,但是总有人,而且为数不少的人,但凡是认识他的,都会这样打招呼。
赛扬从不感到厌烦,因为他们崇敬他,但是和他不在同一高度上,帮不了他忙,所以只有如此来表达自己对赛扬的关切。
因此,好心却说出来如此苍白,以至于让人怀疑他们诚意的对话,的确也是现状所迫。
一直以来都是单人搞开发的赛扬,就像是一座令人着迷但又不敢靠近的冰山,他所居住的客舱也被人们私底下敬畏地称呼为:冰封王座(冰の王座)。
走进客舱以后,正好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
有个陌生人居然是在船舱里面,他面对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抱着一瓶番茄汁品尝的蕾米莉亚瑟瑟发抖。
不,纠正一点,蕾米莉亚身后居然是站着一个同样没见过的女性,看起来像个女仆,实际上……好像实际上也是一个女仆。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有这么一副场景?
更古怪的是赛扬刚刚好听到下面这段话。
陌生人说道:“这里真热啊。”
蕾米莉亚回答道:“是的,我正要烤小鸡呢。”
于是陌生人语塞,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接续这个话题了,而蕾米莉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更是令其无言以对。
那么对此,赛扬断然是不甘落后,立刻发问:“唉唉唉!诸位,你们谁可以解释一下当前什么情况?这位发愣的仁兄,你贵姓啊?那位侍从似的姑娘,你哪位啊?”
蕾米莉亚非常奇怪地转过头问道:“赛扬你怎么会这么问呢,你不知道她是谁吗?”
蕾米莉亚指了指身侧一动不动伫立着的女仆一样的人,但是赛扬茫然地摇摇头,于是蕾米莉亚扶了扶额:“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女仆长啊!呃,是在这里现成找的一个女仆长。哎,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稍后再聊吧。”
赛扬对此非常奇怪,但是他还是先招待一下那一位,给那人拉过一把椅子,后者立刻瘫坐下来。
“神主在上,教授先生,我发誓我绝不是教会的走狗,前来监视您和您这位朋友的!我现在立刻就去复命,让他们把我辞退,调去随便哪个部门当差都好!”
这家伙已然是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个毛了。
赛扬给他递过去一杯水:“这位连话都说不清爽的朋友,你可否先喝杯水,自制一下,然后我们慢慢谈?”
数分钟的解释以后,来访者大概是弄清楚了蕾米莉亚的情况,总的说来,就是天外来宾的意思,而绝不是什么魔鬼之流。
对于这样刻意的误导,赛扬肯定是不会解释什么的,这人要这么误会下去就任凭他去,反正蕾米莉亚哪一天回去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了,这件事情就彻底了结了。
但是这位客人带来了一个消息。
“真是不好意思,教授先生,我是威塞克斯女皇陛下派来担任您副官的安德生·伊布利特,您可以叫我的名字,安德生,大家都这么叫我的。”这位安德生说道,这会儿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毕竟知道先前自己的误会不过是一场妄想罢了,多半还是稚气未脱地去幻想了不少这门那样的东西了吧。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以为自己误会了”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一个巨大误会,但是已经无关痛痒了。
赛扬皱了皱眉头:“那么,很高兴见到你,安德生。你来这里是有何贵干呢?爱丽丝为什么派你来当我的副官?我作为一个搞开发的还需要上阵打仗吗?”
安德生:“教授先生,您完全误会陛下的意思了。陛下已经决定让您出航,远离这里的纷争。她不希望您卷入一场本来就与您毫无关系的争斗当中,原住民已经亏欠您太多了,哪怕是把我们剩下的所有人都赔上,也抵偿不了您对我们的恩情。”
赛扬:“哦,所以那姑娘就想让自己留下来,过一把当英雄的瘾,而叫我滚蛋,像个懦夫似的?”
安德生大吃一惊:“神主作证,陛下绝无此意。教授先生,您要这么想,那可就是天大的冤枉了陛下的一番好意了呀!海德里中将已经作为我的监督,这会儿就在附近的军舰上等候我的回音,要是我办事不利,他非得把我的脑袋给拧下来不可!”
赛扬摇摇头:“太异想天开了,那傻丫头指望自己一个人对抗两个势力?先别管这些了,带我去见见海德里,我要亲自问问清楚这些事情。”
安德生点点头,但是看向蕾米莉亚:“教授先生,那么这位小姐的事情?”
赛扬:“蕾米莉亚的事情不必提起,她也呆不久了,很快就会离去。我们先走,这会儿是她睡觉的时候,你的到访实在是太唐突了!”
安德生不禁向蕾米莉亚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但是后者这会儿已经闭起眼睛,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
……
情况与安德生说的差不多,赛扬被要求立刻撤离连云港,远离这场纷争。
原因很简单,连云港的雾化效果已经消失了,赛扬一天到晚窝在实验室里面当然不知道,这会儿到连云港边缘位置才发现,果然那浓雾已经看不见了,坐船到外面去观察也是一样的,此时此刻连云港就是一大块香喷喷的肥肉,而周围全是杀红了眼的恶狼。
爱丽丝对赛扬表示非常抱歉,赛扬一直以来为原住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化为泡影,第一舰队的侦查舰队已经送回了警报,现在已经在正面战场上彻底击溃天高原舰队的自由舰队,似乎完全吞并了前者,并且正在势不可挡地扫荡过来。
很快的,连云港和这里的一切都将被送入海底。
爱丽丝对赛扬唯一的补偿,就是动用现在能够找到的一切资源来帮赛扬完成那艘唯一的一艘属于火绒草舰队的战舰,俾斯麦级战列舰“俾斯麦”了。
很多现成的模块直接往赛扬铺设好的龙骨上安装,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全部的工作。
要是有这效率,现在连云港里面怎么也都挤满了船了。
即使有千般不解和万般无奈,赛扬也只有从命,带着蕾米莉亚和这个爱丽丝亲自派来的安德生副官,开始一段未知的旅程:向西航行到底。
……
当赛扬、安德生、蕾米莉亚、蕾米莉亚的那位女仆长都位于“俾斯麦”的舰桥内部,赛扬这才开口问关于那女仆长的事情。
而蕾米莉亚十分怀念地往椅子上一靠,像活了好几百年的老人家一样悠然说道:“这些问题问得好,她是谁,来自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哎,你要是这么问,我就得跟你说一个挺长挺凄美的故事了,你可挺好了。”
于是,蕾米莉亚开始讲说一段简直是天方夜谭的故事来打消旅途中的疲惫和经历变故以后赛扬心中的苦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