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Marylos狠狠地那么教训了以后,以西利重新认识到,自己和自己率领的士兵们只是人类而不是神。
在连续的胜利之后,以西利虽然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决定,但是那也只是他觉得而已。
事实上,当一个人有了很多正确的决定,或者因为他的一些决定而取得了很多的成就以后,他便不自然地会武断和自以为是起来,这是一种病态的不恰当的极端的自信,通常对此有另一个只有一字之差的词语来形容:自负。
作为临战指挥官,以西利深知自负是多么的可怕,它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它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那只是后续的部分而已。
自负,会变成一种让人本身就产生麻痹的情绪。
你做了很多事情,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对的,或者是都得到了大家认为好的可以接受的结果,然后你就觉得自己所做的那些决定都是正确的了。
你也必须做出决定,而且需要非常自信地做出那些果断的决定来,很快就会变成一种自负,自信和自负之间是没有区别的,评判它们的标准仅仅是你得到的最终结果是好还是坏。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你总是要承受了代价以后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不是对的,而你总还是要承受了很多次代价以后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
不少临战指挥官都是在阵亡前才明白自己并不自信而是自负。
辛运的,Marylos没有直接打死以西利,这给了他挽回的机会。
既然西南区既离得远又有Marylos这样的可怕对手,那么以西利当然立刻转向东区。
联防卫队的哨戒区已经扩展到了西北区,但是人类军队数量稀少,即便是有雪绒花舰队和猎鹰中队,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的状态,精灵叛军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仍然是不可置疑的事实。
注意,这里不再称呼他们为精灵远征军是因为没有撤走的绝大部分的远征军已经不再服从狄威菲琉斯目前政府的命令,他们就地落草为寇打算另立门户了。
毕竟大陆的丰富资源和优美环境对精灵是绝对致命的诱饵,他们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当然选择叛变。
而由于只有贵族血统,所以留在大陆的精灵最多只能当个军阀而不可能成立王国,这也是唯心主义最大的缺点:他们精灵认为皇族血脉是绝对的,没有谁可以去自立门户另外产生一个皇族出来。
相比之下,如果是人类的话,早就成立一个国家了,还管什么皇亲国戚之类的?!
当初安科隆恩还在大陆的时候,精灵就已经大量往大陆殖民,通过点对点的传送魔法迁移了300万人口过来。
而在第一次北海战争的时候,之所以没在大陆看到什么大量的精灵,那是因为安科隆恩让远征军沿着西区、中央、东区进行封锁,禁止移民跨越到北方的人类哨戒区,而且当时以西利全力对抗狄威菲琉斯,也没精力继续往南方扩张。
现在回过神来,大陆赫然已经成了精灵最大的殖民地了,似乎人类只能认同这个既成事实。
但是以西利对此是断然不会接受,不能允许一个崇尚魔法的群体在大陆成为主流,至少人类对那些更少或者干脆没有魔法天赋的体格强健的精灵更有好感,因为他们可以被看作是长相俊美的人类而不是精灵。
安科隆恩被鹰派软禁以后,远征军封锁线消失,大量的大陆精灵开始接受人类文化的冲击,他们吃人类的食物体会到了味觉的美妙,他们阅读人类的书籍体会到了视觉的快乐,他们了解人类的科学知识体会到了唯物主义的合理性。
当一个精灵开始放弃唯心主义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向人类靠拢,随着他对科学的深入了解和认同,渐渐地会失去魔法天赋,最终他会变成一个唯物主义者,只有那尖尖的耳朵、金发碧眼还有俊美的长相才能表示他是个精灵。
军阀当然对此非常不乐意,这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统治,但当下层人民希望接触什么的时候,上层的管理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管制的,比如说:如果一个考室里面的所有考生都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地要进行群体作弊的话,就凭两三个监考老师能够完全避免任何人作弊吗?
所以人类的文化还是往整个大陆的精灵群体中进行扩散,其结果就是有精灵主动来接触Eden连队。
“我们希望能够借助你们的力量来反抗压迫我们的东区军阀,以西利先生。”
这个坐在米洛陶斯哨戒区联防卫队营地帐篷里面,和以西利进行交涉的,正是来自东区的精灵殖民地代表,名字是莱宁·史东,是狄威菲琉斯移民过来的。
他们那个抵抗运动的组织叫泛大陆联盟,为精灵的自由和反抗军阀的压迫统治而战斗。
他代表的,是东区2500名渴望自由的精灵,他们不愿继续在被压迫下生活,也不愿意加入叛军旗下继续过着与死神共舞的生活。
而为了逃避这种生活,他们竟然求助于将死亡和战火直接带给精灵的人类。
“我们当然愿意帮助一个希望独立、自由、和平的群体,可是你们做好了为之付出代价的觉悟了吗?”
“我们当然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们是属于思想更为进步的那些精灵。”
“既然如此,说出你们的要求?”
“东区军阀名字是奥利维尔·安·露西娜特,她是上一场精灵与人类之战的老兵,原本在国内安守本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鹰派从深山老林里面找了出来,在安科隆恩被抓走之前给送来了这里。现在她在东区殖民地推行全军现代化,手底下有5000士兵已经列装了7毫米口径的后装枪!而我们,手无寸铁,难以抵挡。”
以西利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向已经是联防卫队总监的胡天,后者立刻会意并解释。
“老大哥,这精灵说的是真的。我们的哨戒区已经接触到了东区军阀的控制区,他们的确有自己的一套东西,研发到生产都是自主的。可能借鉴了人类的部分设计。”
“那个奥利维尔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哦,那是不是那个?”
“对,老大哥,雪绒花的杰克逊是被那精灵的妹妹救了的,但是那个奥利维尔却以为她妹妹是被杰克逊害死的,于是就率队伏击,造成海神号在暴风雨中失联,杰克逊的老部下所罗门也是那时候被定为MIS的。”
“这事情先别让杰克逊知道。”
“懂得起,今天这交涉也就老大哥你和我知道。”
“嗯。那么,莱宁先生,你说你们只有2500人,而你们的对手却是你们的两倍,对吗?”
“不止如此,先生,整个大陆恐怕得有50万的亲鹰派分子在活跃,这些军阀虽然割据一方但是彼此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他们不会坐视我们自由派的崛起而不管的。”
“换言之,你们开打,一堆人会围过来痛扁你们。我懂了,这件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保持联系,这一两天我就答复你们。”
莱宁站起来躬身告辞,胡天则和以西利讨论起来。
“老大哥你打算帮泛大陆?他们要是起来了,然后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要么看他们死,要么就在帮衬他们的同时去侵蚀他们,让我们的人去渗透他们的点点滴滴,使得他们在反应过来以后发现自己已经与我们密不可分而我们却还是可以割舍他们。”
“听起来挺好,可我们怎么开始?”
“很早之前我救回来一个年轻人,还是个孩子,叫卡蒂利克斯·斯杜尔特·巴菲特。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有了点能力了呗?”
“是,人是我亲自训练的,目前在梅波莉斯哨戒区担任监督,也算是有出息了。怎么,老大哥你要这个人?”
“从他的名字看得出他应该不止如此,我们应该助他一臂之力,由他去领导泛大陆来进行这一次的独立战争。”
“但是精灵不会接受的吧,他可是巴菲特帝国的皇室成员,而巴菲特以前在几次大陆战争的时候都是C-TDA的主战场,精灵可没少在那片土地上流血。”
“是,但是同时,巴菲特的克莱芒特也被精灵血洗了,这么说,泛大陆应该会以为这个皇子是为了复仇而去领导他们的,这岂不是更加令他们放心吗?”
“也是,给他们一个相信我们的人绝对可靠的理由也是不错。但装备的问题,怎么搞呢?我们不可能把我们用的直接给他们,这样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在帮泛大陆。”
“先把人送过去吧,武器的话叫他们自己去设法弄。如果活人还能给尿憋死,那么他们也就无药可救了。再说如果他们泛大陆不依靠我们就不能成事,说明神主还不希望精灵以这样的方式挣脱一道枷锁,谁知道呢。”
于是就这样,亡国的卡蒂利克斯踏上了一条荆棘遍布的征途,并且接触到了更为深层次的东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