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AS第一期总共招收了8个排的学生,刚刚好一个能够坐下50人的大教室可以容纳一个排,而从这个编制上看来,这些学生俨然已经是新兵了。
给所有这些第一期学生上第一堂课的是温蒂,授课地点在金纳泽北部城区,在刚刚展开重建工作的废墟当中,还可以看到那些烧焦的残骸,各种残骸。
这景象十分真切,难闻的臭味,腐烂的木头和尸块,烧焦的残垣断壁。
他讲课之前还被认为是一个普通教职工,但是细心的学生会发现,在AMAS的制服当中,学生只有空白肩章,老师只有空白臂章,职工只有空白袖章,而温蒂的制服上却三者都有,而且是两杠四星肩章、双翼剑十字臂章和双交剑十字袖章。
显然,这个人来头不小,身份与众不同,他可不是什么老师或者职工。
“各位年轻的朋友,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你们看到真相。一直以来,你们都被蒙蔽了,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远比我们所听到的要黑暗得多……”
温蒂说了几句话,大概就是说大陆显存的精灵军阀实际上都是精灵贵族,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封建统治而不惜将整个大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出卖自己的同胞,背叛大陆的原住民,他们就是罪该万死的祸首,而他们一死,世界才有可能转危为安。
在此期间,肯定有人质疑,诸如人类和精灵的价值观,诸如资源的争夺对一个种族存续的重要性等等。
“你们不能居安思危,这非常正常,因为你们没有身临其境,你们不知道与死亡为伴的那些牺牲者究竟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来付出自己的生命,就为了给你们这样的后人创造一片和谐的景象。如今,你们也自当领略一番,我保证它会令你们终身难忘的……”
话音未落,炮声已经响起,和Eden连队侦查的结果一致,临时同盟军反攻金纳泽了。
“发生什么事了?!”
“炮声!不要啊,难道说是敌人过来了?!”
“为什么,军阀不都已经被打败了吗?!”
“我要回家找妈妈!”
温蒂轻蔑地笑了,他看着这些手足无措的精灵与人类,颇有一种当初在阿斯拉蒂前线抗击巴菲特的时候,那些新兵表现出来的。
多么令人怀念啊!
当现场的学生逐渐适应了炮声以后,他们赫然发现Fedora分队出现在这里,那醒目的有别于常驻战斗群的制服毫无疑问是安全的象征。
“同学们,今天你们上入学以来的第一课,学会如何保卫自己的家园。排队领取武器弹药,或者逃走,放纵即将到来的侵略者践踏你们居住的土地并杀害你们深爱的家人们。”
当场大部分学生开始逃离,而他们跑出不到10步就被全副武装的Fedora分队士兵给射死在街道上。
“舍弃了土地与家人、责任与荣誉、使命与义务、正义与勇敢的,就是叛徒、胆小鬼、内奸、懦夫,他们没有资格享受这土地的一切,没有资格享受活着的快乐。换言之,你们要是离开这个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立刻就会被打出脑浆来。”
有几个学生想冲上来劫持温蒂,但是他们立刻被打死,倒在在温蒂的脚边。
“这是谋杀!”
“我们要求解释!”
“我们要控告你们,你们才是军阀,你们才是!”
虽然非常闹腾,但是随着临时同盟军的行军踏步声越来越近,这些学生终于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随后的无法自制变为了最后的沉着冷静。
“我,我愿意干!有没有人和我一伙的?”终于有人这么说了。
“算我一个,我听说死后要走很长的路,我们一块儿还有个伴。”
“也算上我,军阀士兵都是一些高手,恐怕你们两个斗不过他们。”
“慢着,干架这种事情,少了我和我的弟兄们可不成。”
“走,跟着大哥的,一块去!拼了,妈的!”
分发给他们的枪已经非常贴近栓动步枪了,只是缺少弹仓而且没有刻上膛线,其余的外观和上弹操作都已经比较现代化。
这种枪还是索格云专门对Eden连队早已淘汰的半自动步枪进行反研究得到的,目的就是打算用它去泛大陆那里稍稍推动一下他们的科技。
现在当然也可以拿来作为学生用枪,而且没有老式后装枪那么麻烦的装填过程。
这群可怜的学生都只有十七八岁,可是他们却要和训练有素的军阀军队拼个你死我活了,在他们乱七八糟地站好队,被逼着走上战场的时候,有个女精灵成为了焦点,她叫阿格拉菲娜·康斯坦丁诺维奇。
她在同期生中出了名可不仅仅因为她那明显长得古怪的名字,还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把众人统一起来的。
“我学过打枪!我的父亲是泛大陆的,我学过打枪,也看过他们行军打仗!我们赶紧来操练一下吧!”
“对,排成两排,靠近一点,紧凑一点。”
“我说准备,你们就举枪,我说开火,你们就扣动扳机!没关系,我们可以做到的,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千万不要临阵脱逃。在逃跑中被流弹从背后打死可比在队列中被正面一枪打死容易多了。”
虽然这女孩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听她说话的学生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按着佩剑的手抖个不停。
“我曾经在军营里面当过义工,也许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另一个男学生自告奋勇地站出来。
这孩子叫莫雷蒂·费勒蒙德,父亲是个铁匠,在他小时候经常带他去工地上,而那所谓的工地就是兵工厂,当然也就看得到打枪的场景,所以他误以为自己去过军营是很正常的。
“好,那么我们已经有了一支像模像样的军队了,我们来组成战线吧!你来当我的副官。你叫什么名字?”
“莫雷蒂·费勒蒙德。”
被打死的十来个学生的尸体就留在原地,其他活着的经过重整以后形成一支300人的队伍,他们组成2x150的长阵朝着临时同盟军迎了上去。
对方采取的是三队4x100的队伍,总兵力达到1200人,是这边的4倍。
显然硬拼是不行,但是能够勉勉强强地指挥战斗已经是阿格拉菲娜作为第一次上战场而且此前从未受过任何训练的学生所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了。
再多一点都做不到,这就是她的“竭尽全力”了。
“Battalion——forward!”
看到这边的穿着制服的学生们组成的战线迎上来,临时同盟军的前排军官立刻下令进入迎战模式,军队一改之前的比较松散的前进方式,采取齐步走的方式行进了。
“我妈妈有着金色的秀发和柔美的碧色眼瞳,我爸爸是世界上最优秀、帅气的精灵!”阿格拉菲娜喃喃道。
“长官,现在你在指挥我们。”莫雷蒂奇怪地问道,他紧张地抓紧枪托将枪好好地搭在肩上,生怕擦枪走火。
“我知道。”阿格拉菲娜回答道,她脸红通通的,“我想在死前把想说的赞美之词都说出来,以防止我死前留下遗憾。”
“我们还不一定会输掉呢!”
“不,你看他们有多少人!天哪,我们肯定要输了,而这一次我们还不是玩游戏,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长官,我们在100步的时候就可以开火了。”
“什么?你疯了吗,那样我们不仅什么都打不到而且还会白白浪费一轮射击!”
“长官,我知道他们分给我们的这些武器,它们是拉斯特利兵工厂新制造的,打得远而且很准。我父亲以前就是造枪的,所以我知道一点。”
“啊?!”
“长官,我们可以停下来了。”
“哦,哦!全体立定!”
学生们杂七杂八地停了下来,队伍也凌乱了不少,虽然是保持了紧凑但是看得出来比较散乱了。
“瞄准目标!”
他们不熟练地把枪举起来对准,两排的话刚刚好可以一轮齐射就倾泄所有的火力,缺点就是火力真空期长,不会有第二轮齐射阻拦敌军。
但不论怎么说,有样学样还是可以的,这里有几个学生知道怎么用枪开火。
“开火!”阿格拉菲娜一挥手,两排枪就放出去了,对面当即到了一片——得有十来人吧。
但是这并没有阻止临时同盟军的步伐,他们继续坚定地走过来,虽然他们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些学生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就可以开火了。
当双方的距离缩小到60步的时候,手忙脚乱装好子弹的学生们乱七八糟地又胡乱开火了一通,没打死几个,对方却已经走到了有效射程之内了。
“Battalion——halt!”这一句简直足以摧毁这些孩子气的年轻人仅存的那一点士气。
因为它预示着死亡即将来临。
“长官,我们最好做一件事。”
“什,什么?!”
“你别哆嗦啊!我认为,我们现在最好开始祈祷被打死的是自己旁边的人。”
“Make ready!”
“Make ready!”
这时候终于有不少人腿软了,他们转身就逃。
“快跑!”
“他们要开火了!”
“我们要完蛋了,我们肯定会被他们收拾的!”
“Fire!”
第一排的学生有半数都扑在了地上,他们被子弹打中的时候所溅出来的血沾到了身旁还能站着的人的脸上。
背对敌军的逃跑的人被打穿了肺部或者被打断了脊椎,堂堂正正中弹倒下的则有的被打中手臂,有的被打中大腿,还有的则是腹部中弹,倒下了还能呻吟叫喊的。
此时此刻,这些未经世面的学生才真是了解到,温蒂之前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能居安思危,这非常正常,因为你们没有身临其境,你们不知道与死亡为伴的那些牺牲者究竟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来付出自己的生命,就为了给你们这样的后人创造一片和谐的景象。如今,你们也自当领略一番,我保证它会令你们终身难忘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