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觉得事情变得有些糟糕,因为她不想以这种毁坏了别人的所有物的方式,来作为给过自己莫大帮助的人的「见面礼」。
这时克洛洛突然在一边「啊」的叫出声来,把人吓了一跳。
“怎么办……”
克洛洛少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只能、只能拜托娜塔丽老师——”
“啊——?”
莫娜不清楚他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的。
“时间上来不及的吧……”
“如果让赫米,嗯,算起来她离开的时间,应该——”
“……等等、”
“现在用知回鸟通知她,两个人尽全速应该也能赶上……”
“冷静呀克洛洛——”
莫娜扶着眼前少年的肩膀,觉着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
“娜塔丽老师的魔法……”
能将由魔法引起的破坏现象进行「重置」,使其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受限于「十三小时内」的约束条件,以及——
“……对有生命的物体是无效的吧?”
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无法被她的魔法影响到。
“……”
“对啊,把她请来也无济于事啊。”
分明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伊维特却像是在看戏一样在旁起哄。
克洛洛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了。
“但是这件事跟你并没有关系啊,你也紧张的太过头了……”
克洛洛没有做错什么,不如说他还什么都没有做,莫娜也从未想过要把责任推给他,这一点对方心中应该也清楚。
所以他的反应才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还真是……令人吃惊。”
听到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克洛洛不禁打了个寒颤。
“贵安,伊维特先生,艾莉斯公主。”
循着声音看去,莫娜很快就认出了向着这边走来的人。
几年过去,对方的样貌和管家样的打扮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赛斯——!”
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男子,似乎是因为自己被认出来而高兴地回以微笑。
“贵安,莫娜小姐。”
赛斯一边说,一边似乎在观察莫娜。
校服被弄的很脏,虽然没有受伤出血的情况,但看起来依然有些狼狈。
“发生了什么事?”
赛斯视线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了伊维特身上。
“稍微在魔法上切磋了一下。”
边说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比划出「稍微」的程度。
莫娜干笑着,
“明明一直都是单方面的压制呢。”
“哈哈哈,哪有那么厉害哦。”
伊维特像是受到夸赞一样变得客套起来。
“说起来,克洛洛少爷您打算去哪里?”
赛斯注意到正在向一边移动的少年。
趁着几人聊天的间隙,蹑手蹑脚试图离开的克洛洛一阵紧张,不由得缩了一下肩膀。
“那个——抱歉……”
莫娜挪了几步挡在克洛洛身前,
“把花室弄成这个样子……”
经历了战斗的洗礼,到处可见植物的「残骸」。
“但是这和克洛洛没有关系,赔偿的话……”
“虽然花室是小姐的没错……但我记得,从去年春天起,管理花室的工作全权交给了伊维特先生,不论变成什么样都不会过问的。”
“哎?”
“对花室管理不当的精灵使先生,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哦。 ”
“啊哈,是这样的吗?”
伊维特故意作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伊维伊维,”
艾莉斯拍着伊维特的后背,以大人般的口吻说,
“不可以欺负人哦。”
“既然如此,赛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克洛洛一边说,一边向他身后张望,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影。
“赫米小姐特意送消息来说,你们已经到了王城。”
是在准备到旅馆的路上路过,被两人对战时弄出的巨大响动引到了这儿。
“赫米……”
赛斯脸上露出管家职业般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邀请两位到兰拜湖堡居住。”
克洛洛低声发出悲鸣。
兰拜湖位于西西里斯王城郊外,是经由橡子河的一个支流汇入,又与乌格尔运河相通的外流湖。
湖的一边是连接向山麓地带的茂密树林,另一边是广袤的平原上繁华的王城——拉弗洛德索,据说在古语里是太阳花的意思。
兰拜湖堡位于湖边稍高的地势上,自建成到现在的数百年间,经历了多次的翻新和小范围的重建,从对材料的选取到浮雕纹样的设计几乎都到了挑剔的程度,因而越发奢华到让许多人以为这是王室的宅邸。
城堡的闻名除了塔希利亚家族的光环外,也有另一个原因——伊丽特晚年也在这里居住。
尽管这位精灵使的墓碑还立于梅尔维尔王室的墓园之中,但离世的她其实是在此长眠。老家主在世时唯一的心愿就是将这个孩子接回家,虽然实现的太晚太晚,但这对于当时的塔希利亚家来讲,已是莫大的慰藉。
“多年未见,莫娜小姐您比小时候更漂亮了呢。贝莉夫人和安吉女士过的还好吗?”
“嗯,”
莫娜点点头,
“谢谢你还惦记着她们。”
“哪里哪里,久疏问候是我的失职。”
赛斯垂下头表示歉意。
虽然这么说,但每到过年的时候,莫娜家中都会收到从西西里斯寄来的信。独特的白色火漆上印有带着纵向条纹的五瓣帕那色斯草,一眼就能认出是塔希利亚家的所有物。
摸起来手感柔滑的信纸上写有字迹工整的新年祝福,来信者写的是「莎柏琳娜·塔希利亚」的名字,不过在学院看到了某些莎柏琳娜留下的文字后,莫娜才猜想着这可能是赛斯的代笔。
“安吉说,如果有机会见到赛斯,要为那晚的行为道歉呢。”
因为将他误认为了绑架犯,二话不说提起剑就结结实实地挥下去了。
“啊,那件事啊,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赛斯脸上露出笑容,
“能和优秀的剑士过招可是我的荣幸。”
宅邸宽敞的走廊上,从中间分隔开来看,一边是像故人重逢一样带有轻松氛围的两人,另一边是安静引路的女仆与面色凝重的克洛洛。
“那个人,真的没在这里吗?”
趁着两人寒暄的空当,克洛洛又一次向赛斯确认着。
“莎柏琳娜小姐在本家,最近都不会到王城来的,请放心好了。”
克洛洛轻轻叹了口气。
“请问……”
莫娜一手掩在嘴边,低声向赛斯问道,
“为什么克洛洛看起来好像……好像有些怕莎柏琳娜?”
“这个啊……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被小姐欺负过头了吧。”
赛斯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莎柏琳娜小姐和珂洛丽小姐是同期,是关系十分要好的同伴。但她从小就知道塔希利亚与雷诺斯家的矛盾,觉得如果不把克洛洛作为「雷诺斯」来对立的话,好像就没法放心的和珂洛丽相处。因此才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达到某种平衡吧。”
“真是奇怪的想法呢。”
现在提起莎柏琳娜,莫娜依然能想象出她威风凛凛的样子,沒想到小时候这么幼稚。
“其实小姐原本没有什么恶意……”
看着走在前面的克洛洛的背影,赛斯不禁露出一脸忧愁的表情,
“但不得不说,莎柏琳娜小姐在道歉上完全是低于常人的水准……一番努力后反而让事情无可挽回地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更具体的事情赛斯也没再说明,莫娜好奇的同时心中不免泛起一阵同情,
“一边是莎柏琳娜,一边是赫米,克洛洛也真是不容易呢……”
长长的走廊上铺着装饰有彩色纹样的方形地板,雕饰着纸莎草与苕茛叶的通层立柱向上连着色彩鲜艳的穹顶,垂饰恰到好处的融入到顶部的几何图形之中。
盛饰风格的窗子排列在柱子之间,上弯的弧度仿佛是经过了缜密的设计而显得格外优雅,配有花饰与透雕工艺的扶手沿着走廊两旁延伸出去——简直是以做首饰盒的精美程度来完成的建筑,让人不禁发出感叹。
与窗子相对的另一面墙上,挂着一排油画画像。虽然画上没有写明,但不难猜想应该就是塔希利亚家族的人。
“这座城堡,现在没有人居住吗?”
加上负责接待的两位女仆,一行五人走在这里也不免觉得有些空荡。
“小姐的祖母还住在这儿。”
赛斯看向女仆长,对方点头做出回应。
“卡婕塔夫人嘱咐过,希望二位能把这里当成在家中一样。”
沿着连廊尽头的旋转楼梯走上三楼,转过弯就是为客人准备的居室。
“那么,请先在这里休息。”
赛斯手抚在胸口行礼,就和女仆们一起离开了。
莫娜和克洛洛也各自进到房间内。
“这也……太夸张了……”
刚打开房门,莫娜就小声发出惊叹。
挑高的屋顶上挂着精美的吊灯,与竖立在墙壁边上的金制烛台一起映出暖暖的光。
尖弧形顶的窗子镶嵌进有着复杂花纹壁纸的墙面,暗红色窗帘被金色绑带束起,里层的白纱帘随微风摇曳,依稀能看到外面碧蓝的湖水。
从画着描金彩壁画的屋顶,到垂坠着丝绸幔帐的红色天鹅绒床榻,再到连腿部都雕满花纹的橡木桌椅,屋内视野所及之处皆是奢华的装饰与造价不菲的华丽家具。
要把这里当作在家一样……
太难办了,明明自己家中检朴到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哇,这里这里~”
库奇一边挥着手,一边从房间的某处玻璃门后探出身子。
以一扇玻璃门相隔的宽敞浴室里,浴缸中已经放满了热水正冒着热气。
换洗的衣物也很贴心的叠放在矮柜上。
这次到西西里斯来,尽管被嘱咐了可能会停留比较长的时间,莫娜还只是带了少到可怜的行李。
或者说是并不充裕的经济条件限制下,本来私人物品就不多,也实在没什么可带的。
简单的替换衣物都是学院的校服,没想到其中的一套这么快就遭了秧。
莫娜拉过放在矮柜的衣服在身上比了比,意外的很合身,不由得为赛斯作为管家的细心周到充满感激。
而另一边的克洛洛,恰巧是相反的情况。
两间卧室的装潢上并没太大差异,让他在意的倒不是房间铺面而来的豪华感。
克洛洛小心翼翼地翻看了所有的抽屉,衣柜,终究觉得不放心,在检查了窗帘之后掀起了地毯向地板张望。
正在忙碌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嗯,请进——”
刚才引路的女仆出现在门口,看着房间内稍显凌乱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赛斯先生想让我告诉您,「准备房间的是卡婕塔夫人,还请不要担心」。”
“是、是么。我知道了。”
“如果对房间有什么不满意的话,”
女仆稍稍犹豫了一下,
“这一层还有许多空房间可以使用,随时都可以调换。”
“嗯?”
对方似乎是产生了某些误解,克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拒绝。
他不想给人添麻烦,更何况即使换了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改善。赛斯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既然这么承诺了,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间就刚刚好。”
“那您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告诉我。要是需要收拾房间的话,也请不要客气的讲出来。”
“嗯,谢谢。”
送走女仆后,克洛洛关上门,
曾经有一次,还是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克洛洛收到了莎柏琳娜送来的礼物。系着缎带的精致圆形盒子,仆人们都以为是蛋糕而直接呈上了餐桌。但当克洛洛将盒子打开的时候,发现里面是——头上装饰了可爱的蝴蝶结,盘成圆环状的蛇在里面缓慢蠕动着。
侍女们吓得惊叫起来,慌乱中管家直接挥剑把蛇劈成了好几段,那个配以尖叫声背景音乐的血肉横飞的场面,在克洛洛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不过事后据说那是莎柏琳娜养的宠物,甚至还给它起了「幽」的名字,而且竟然真的是想要送给克洛洛作为生日贺礼。不知道从哪儿听到「幽」的凄惨下场后,莎柏琳娜气冲冲的跑到了雷诺斯家,扬言说要给克洛洛一些教训,要把他关进爬满蛇的屋子里什么的。
但是珂洛丽说,那都是开玩笑的话,根本不用当真。
再后来,莎柏琳娜就会时不时送一些克洛洛「不喜欢」的小动物来吓唬他,直到珂洛丽离开的那年。
那之后几乎就再没联系过了。
“哎……”
克洛洛看着被翻乱的房间叹了口气,开始一件一件的把它们放回原处。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享受完沐浴带来的轻松感受,莫娜走到床边坐下,正如料想的一样从双腿下传来包裹身体的柔软触感。
库奇高高兴兴从半空中跳到床上,
“好软喏,好软喏~”
小小的身体在上面滚来滚去。
菲娅也不禁以人类的身形来感受这份难得的舒适。
“说起来,库奇也能变成这样吗?”
莫娜心中涌起一阵好奇,
“就像小孩子的模样。”
库奇看看莫娜,又看看菲娅,
“要怎么做?”
“……不清楚……”
菲娅低下头,好像在审视自己的身体,
“虽然不清楚,但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事。”
库奇似懂非懂的握住双手缩紧身体,做出一副很用力的样子。
不禁让人联想到「便秘」的场景。
尝试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妖精就很干脆的放弃了。
“办不到哦。”
库奇趴在床沿上,边说边有些不服气似的「哼」了一声。
可爱的样子把两人都逗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的经历所影响,这平常的光景反而显得弥足珍贵。
莫娜向后仰躺下去,陷入柔软的床榻。
随着疲惫一起袭来的,还有战斗时残留着的恐惧感,害怕到觉得只能逃跑的无力感。
在终于能冷静下来回想整个经过的时候,这种感觉才愈发清晰。
“和精灵使的距离……”
莫娜伸出手,指尖向着天花板的位置努力延伸出去。
从高处坠下的金色烛光,落在手指上,落在碧绿色的眼瞳上,留下了模糊的影子。
“好遥远啊,远到觉得这一生可能都无法到达呢。”
纤细的小手从一旁握住了自己的手指,莫娜顺着看向坐在床边的菲娅。
凝视着自己的目光里,是令人感到安心的暖红色。
“没有那么远。”
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和库奇清脆悦耳的声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菲娅讲话似乎没有带入任何情感,但莫娜却很喜欢,听着就能让内心平静下来。
“没有那么远。”
感到自己的话没有被对方回应,妖精又重复着讲了一遍。
莫娜反过来将菲娅的手牵在手中,纤细的手指摸起来有轻微凸出的骨感。
妖精又继续轻声说着,
“对不起。”
“啊?为什么你要道歉啊?”
菲娅把手抽出来,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感、感觉……”
一阵沉默后,莫娜重新坐起身,怀着紧张的心情问出了一直闷在心里的话,
“呐,妖精也是……会死的吗?”
菲娅回过头,微微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
“知回鸟消失的时候,会被认为是死了吗?”
菲娅反问出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为什么会提……”
后半句还没讲出,莫娜自己就先咽了回去。
她突然想起来,曾在书上看到过知回鸟的另一个称呼——「人造妖精」。
借助于魔法诞生的鸟形生物,是由自然灵凝结而成的。虽然与妖精的形象相差甚远,但是本质上竟然是差不多的。
“但是把妖精和知回鸟相比……知回鸟是魔法创造的——”
「工具」这个词,莫娜没能讲出口。
“——是由魔法使的意志才出现的吧。”
“妖精也是,由某种意志诞生的。”
“谁的?”
“神。”
“——索里娅?”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菲娅脸上露出有些微妙的惊讶表情,犹如红宝石般圆润晶亮的眼眸也微微颤动起来。
“不对。”
她缓缓地将手指向头顶,
“真正的神。”
沉默再次降临在两人之间。
“真的有「神」吗?”
“嗯。”
“在哪里?那位让妖精诞生的神?”
“已经不在了哦。”
妖精喃喃说着,
“已经……哪里都不存在了……”
蒙上阴影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是话语中却带着寂寥的感觉。
气氛莫名变得沉重起来。
“抱歉……”
虽然不是故意的,莫娜为自己的提问而感到后悔。
菲娅轻轻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对于妖精,「死」是一种……暧昧的状态。只要自然灵还存在,妖精就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吧。”
说着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也因为是和自然是共生关系,所以被洋金花什么的伤害是不可能办到的。那个精灵使根本就是在乱讲。”
菲娅把手拍在莫娜的额头上,
“在我看来,人类才是更脆弱的生物,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笨蛋。”
沙哑但却温柔的声音让心中涌起安心的感觉。
莫娜双手覆在菲娅的手上,
“既然这样的话,要永远都陪在我身边哦。”
妖精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那不是从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么……笨蛋。”
从房间的一侧响起了叩门声。
声响不是从来时的那扇门传来,而是从待客厅的方向。
两间卧室是从中间的客厅穿过能到达对面的那种设计,三个房间各自也有独立开向走廊的门。如果不是从走廊来的话,敲门的人倒可能会是克洛洛。
莫娜从床上下来,整理了衣服后打开了门。
后面站着的果然是克洛洛。
可能是没想到门被打开的这么突然,对方愣了一下神。
“怎么了?”
“没、没事。”
克洛洛不自然的将视线挪开。
与平日里常见的校服装扮不同,身穿米色的无袖长裙,随意的搭着披肩的莫娜,身上还有一丝潮湿的香味。
莫娜和克洛洛相处的很近,因为是姐弟的关系而让她在各种事情上都没有自觉。
将门从背后关上,莫娜也从卧室走进了待客厅。
房间使用了和卧室相似的设计,取代中央大床位置的是餐桌椅以及朝窗放的两个单人沙发。 借着约有两米高的窗子,在白日能一览湖面的美景,在晚上能清楚的眺望夜空,的确是绝佳的赏景之地。
在休息的时间,女仆将茶点送到了这里,已经在桌子上漂亮的摆放开。
“你是想问我花室的事情吗?”
“啊……嗯……也没有,大致情况也从伊维特那里听的差不多了。”
“不由分说的就打了过来……”
“当时没能帮到忙,真是抱歉。”
“噗,怎么你们都在道歉呀,太奇怪了。”
“我们?”
“嗯,你和菲娅。”
走向餐桌的莫娜回过头来笑了,
“都是温柔的好人呢。”
粉色的头发被别在耳朵后,露出了晶莹剔透的圆环形耳饰。
就像和校服一样的「固定搭配」,天天都是同样的装扮。
但是现在校服已经换下了,耳饰依然没有发生变化。尤其在从妮恩那里听说了耳环的来历后,越发觉得那不会换成别的饰品了。
“是么……”
克洛洛微笑着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闪动的微光在湖面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