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啊……”夏风打了个酒嗝：“你还记得，爸给咱们讲过的，小狼的故事不。”
夏言狠狠点头：“记的，记的。……是啥来着？”
“看来你还是忘了。”夏风拨弄了两下盘子，感觉真没什么吃的了，便丢下筷子，狠狠摇了摇头：“小狼，小狼，你慢点跑……”
他讲着，夏言拼命回忆着。
然后，渐渐想起来了。
说的是，荒野当中有一头小狼，被一户牧民收养，从小当做小狗养大。
这家人有两条狼狗，而这一条却是真狼。
现在，他家里有三条狼狗了。
小狼年岁渐长，一直觉得自己是条狗。
有一天，小狼咬死了一只鸡，得意洋洋的带给主人看。
牧民很生气，用棍子打了小狼一顿。
委屈巴巴的小狼很快就展开了他的报复。
小狼将一只鸡咬的半死，然后，塞进了其中一只狼狗的狗窝。
最小的狼狗，最乖巧，最听话。
主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条狗。
可是第二天，主人发现，狗咬了鸡。
生气的主人把狗扔进小黑屋里反省。
天很黑，在下大雨。
一天以后，主人才把狗放出来。
自那以后，小狼狗再也不敢反抗主人的命令。
可小狼狗从来都不知道，其实他没有咬死过任何鸡。
杀鸡的是小狼。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小狼越来越大。
忽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是狗。
小狼的牙齿比狗锋利。
小狼的爪子比狗凶狠。
小狼是狼。小狼不是狗。
所以，那一天，小狼离家出走了。
……
然后呢？
然后讲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酒醉的夏言承受不住那种压力，一头趴在了饭桌上。
……
……
夏风回来以后，进入了市立医院的外科诊室。并且很快就因为技术高超，加上老夏的关系，种种原因，让他成为了主刀医生。
年轻有为，又是金陵医科大学的博士，刀法精湛，下手稳准狠。做了几台手术，无一例外标准的像是教科书一样。
所以，他有望成为最年轻的科室主任。
这样的成绩，无论是谁都应该以他为荣的。
可是老夏不一样。
他满脸高兴的去过医院一趟，出来的时候，却是阴云密布。
秋日，秋高气爽。夏风和老夏面对面坐在沙发旁，面前摆放着茶水。
“说吧。”老夏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快乐，却只有浓浓的阴郁。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风微微低着头，说：“从我上大学的时候开始的。”
老夏闷哼一声：“你怎么下的去手的！”
夏风点了点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做那些事情。所以……爸爸，你能原谅我吗？”
“不可能。”老夏斩钉截铁：“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你做的事情，枪毙十次都不过分！”
“……爸爸，你真的好绝情啊。”
夏风叹了口气：“居然要把我送进监狱。那么，为了我的安全，只好麻烦你死一下了。”
“……！”
只是一瞬间，老夏就感觉到胸口的剧痛。
“一丁点氰化物而已，我想您应该知道吧。”夏风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您本来就有心脏病史，些许的问题，不会有人注意到的。说实话，爸爸，我真不想你死的那么早，毕竟有你在，靠着你当年的关系，不会有人查我的。但谁让你不知死活，非要追查我的事情呢？”
“所以说……”
夏风随手摊开手掌。袖口下面一闪而过的是一支微型注射器。
“所以说，刚刚握手的时候我就只好给您打一针了。放心吧，我来的时候特意避开了监控，再加上最近街区改造，监控重新布线……我现在回去，没有任何人知道是我杀了您。”
看着捂住胸口，莫大痛苦离去的老夏。夏风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爸，一路走好。反正您也早该死了，不是吗。”
他起身，将属于他的那一杯茶倒掉，反复冲洗，刷干净。指纹唇纹一概没有留下。
他进来的时候就带了鞋套，不是为了干净，而是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
正要走，他忽的转身看向茶几。
上面有热茶杯留下来的一圈烫痕。
他擦了又擦，最终消去了这层痕迹。
他回医院去了。
来的干脆，走的潇洒。
没人知道是他毒杀了老夏。
他在路上随手发了一条短信。
“眼镜已擦。工作可以继续。”
很快，对方回了一条。
只有一个字。
“可。”
……
……
小狼离家出走以后，很快就发现荒野才是他真正的归途。
小狼自由自在的在荒野中奔跑，没有了任何束缚，这里就是他的王国。
可是很快的，小狼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那是一头猛虎。
小狼在猛虎的面前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母虎很强，她强有力的臂膀足以轻易撕开小狼的胸口。
可是，她最终没有杀死小狼。
母虎对小狼说，去办我让你办的事情吧。我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小狼不知道是什么好处，但他想试试。
第二天，小狼按照母虎说的，将一头活着的动物赶到了母虎面前，并在母虎面前完成了精准开膛的解剖。
母虎很开心，也很满意。并且将最新鲜的动物内脏赏给了小狼。
尖尖的吻探入动物胸口，吞食动物内脏的时候，小狼开心的笑了。
没错。
那就是他本该拥有的人生。他就应该生在这样的地方。
怎么可以跟狗混在一起。他是狼，是狼啊！
这里才是他的家。那里，不是他的家。
何况这里还有那头老虎……
小狼从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为母虎做事情，不是因为母虎所谓的威胁。
喜欢她橘黄色的皮毛，喜欢她强有力的手腕，喜欢她一举一动的威严。更喜欢她对待自己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小狼狂热的喜欢着她。
小狼被母虎踩在脚下，活像是一只卑贱的奴隶。
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也是真的喜欢啊。
没错，小狼是不配和猛虎在一起的，但哪怕只是抬着头，仰望母虎的一举一动，也已经知足了。
为了取悦对方，小狼从不在乎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过分。
只是一些该死的动物而已。
只要她很开心，那么，这就足够了。
毕竟，他只是一头纯良无害的小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