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拍卖会当天,白天。
因为要做提前做准备的缘故,玛丽一行人早早离开了。夏亚不会和他们一起行动,而是伪装成贵族少爷混入客人中一个人见机行事,即所谓的保险,所以还没到夏亚需要离开的时候。
他推开了房间门,发现银正跪在打开窗户口双手握十向着天空祈祷着。开门的动静让她转过头。
“打扰到你了吗?”
“不,祈祷已经完成了。”
银站了起来,拍了拍女仆装裙子上的灰尘。
“为这次任务祈祷吗?”
“是的主人,我向月神祈祷这次任务会顺顺利利,大家都平安无事。”
“月神啊……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提到了这个神明,她是你们村子信仰的神明吗?”
夏亚对这个神明并不了解。
“不是,我们村子并没有对哪位神明有特殊的信仰,不过因为打猎的缘故村子里信仰狩猎神的人还是很多的。其实月神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听妈妈讲过一些故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成人那天月神看中了我并给了我加护,所以我开始信仰月神了。”
“月神的加护?有什么效果吗?”
神明的加护一般都会给予被加护者某些能力上的提高或者什么好处,虽然部分加护的好处同时也伴随着代价。
银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成人礼那天我脑海里响起个声音【就给你我的加护吧。】然后我就得到了月神的加护,但神明大人并没告诉她的加护的效果,也没告诉我加护要怎么使用,那以后我也再没听到过神明大人的声音了。”
“还真是个任性的神明,神都是那样的吗……”
夏亚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幼小的身影,他微微皱起眉头。
“说起来主人也是有加护的吧?”
“应该吧。”
“应该吗?”
“我和我那位神大人一起生活的时候她并没有提到过什么加护,最后复活的时候也是被她强行撵上来的,那个时候她也没提到什么加护,只是这具身体的回复能力应该确实是拜她所赐,所以就算没给我加护也给了我类似的东西吧……
嗯?等等,我死之前好像也有过哪位神明的加护来着的,不过我死了又活那个加护应该也消失了吧。”
夏亚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还记得这种事,虽然也只是记得【有过加护】这种程度的记忆。
他原本以为只有和仇恨有关的记忆保留了下来,和仇恨的关系越深相关的记忆就越具体,但仔细想想所有的经历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因果关系,那这样的话夏亚的那些消失的记忆就有可能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被遗忘,很难想起来。
(很让人在意啊……)
虽然只是猜测但确实让夏亚对死之前的自己更多一份兴趣了。
“时间差不多了,那我走了,在我回来之前尽量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啊。”
“好,好的,主人!”
为了银的安全夏亚并不打算带银一起去银也表示理解,而这间房间有拉拉设置的结界,她设置的结界除了有隔音效果还是有防护和警报的功能,所以银待在房间里还是很安全的。
“那个主人……”
在夏亚走之前银拉住了夏亚的衣角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怎么了?”
“我知道主人很厉害,但是,还请一定要小心……”
她表情担忧地说道。
“好。”
“那个,请务必小心!”
她还是很担心又加大音量重复了一次。
看着她那样子夏亚露出了笑容,他忍不住摸了摸银的脑袋。
…………
……
所谓的保险也有着不一定派的上用场这一层意思。
没有告知计划的细节,让夏亚和他们分开行动,以及给予了【保险】这样的工作,玛丽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其实并不想让夏亚掺和进来。
虽然当时在村子里让夏亚帮忙的提案确实是玛丽最开始提到,但现在来看她只是单纯为了银才那样做的吧。
这也不奇怪,夏亚是个底细不明的外人,他们说不定有不能告诉外人的秘密,当时玛丽在昏厥状态真正亲眼见识夏亚实力的人只有银一个,更重要的是玛丽他们判断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那自然就不需要借助夏亚的力量了。
夏亚对此完全不会生气不如说夏亚很高兴,因为替他省了很多麻烦。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打算偷懒,他还是会好好做好【保险】的工作的。
……
夜晚,罗杰商会。参加这场奴隶拍卖会的都是贵族豪商这些上流人士,所以夏亚也穿上贵族的礼装。
他记忆中那些贵族的繁文缛节都还在,稍微花了点时间回忆和适应夏亚很快就变成一名有模有样的贵族了,再加上玛丽事先交给他的邀请卡,他很顺利地混入了那些客人之中。
当进入到罗杰商会的那栋洋馆中时他还是有点意外的,因为这栋建筑他有印象。重建翻新再加上装潢让这里面无全非,但地理位置再加上一些细节让夏亚很肯定这里就他曾经过夜过的地方。
(想不到短短两年变化就这么大……)
他完全能想象那个叫罗杰的商人在这里投入了相当可怕数字的财力。
这场奴隶拍卖会的形式也完全出乎了夏亚的预料,灯光,美酒,音乐,穿着打扮华丽的人们随意走动交流,这完全看不出是一场奴隶拍卖会更像是贵族豪商们聚会交流的晚会。
比较特殊的地方是所有人包括夏亚都得戴上面具,毕竟这本质上还是一场奴隶拍卖会,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
然后是这场拍卖会的重点,也就是那些奴隶,他们并没有被带上台叫卖而是被关在会场的各处。
穿着洛丽塔服一脸忧伤被关在玻璃柜里的兔人族少女,静静地沉在水箱的最底部呆呆地吐着泡泡望着天花板的人鱼族女性,被好几条锁链绑着关在铁笼里依旧愤怒着白虎男性,鸟笼中两人互相抱着瑟瑟发抖有着七彩羽毛的哈比姐妹……
这些不同种族的奴隶被关在不同的牢笼中,相同的是他们都很干净,外表精致,每个牢笼的外表都有一个牌子,上面标注这些奴隶的信息,名字,种族,性别,年龄,特点,还有底价。
会场的上流人士们就在这些牢笼旁边转着,喝着红酒和别人快乐地交谈,欣赏着牢笼的奴隶,做出自己的评价,讨论着奴隶的价格。
夏亚觉得他们不是奴隶,而是商品,这么说很奇怪因为对奴隶贩还有大部分人来说奴隶确实是可以交易的商品,但这是夏亚第一次也有类似的感觉。现在夏亚可以很确定正如拉拉所言,山苍村的孩子在罗杰的手中确实会平安无事。
但这并不妨碍夏亚对罗杰的厌恶,可能对比那些随意折磨杀害自己奴隶的奴隶贩还要厌恶,虽然假设有必要对付这些奴隶贩的话那些恶劣的奴隶贩夏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而罗杰的话,夏亚大概只会给他一拳吧。
然后夏亚也开始和那些上流人士一样开始好奇地观察着这些牢笼里的奴隶。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所以他也不会否认这些奴隶被罗杰这样摆弄之后确实更加有吸引力了,虽然也许这其中也有一部分莉莉丝的咒言导致他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的缘故。
“嗯?”
不久之后他被那个少女吸引了目光。那是个穿着暴露只穿了薄薄一层紫色纱衣的黑发少女,不,黑发萝莉,她看上去比银更小,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坐在那张桌子旁翘着腿优雅地喝着品着红酒,她有着与她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自信从容的气质。
夏亚第一眼以为她也是客人之一,但很快意识到她并没有戴面具,并且她脖子上有奴隶项圈,她旁边的那张桌子也有写着她信息的木牌,虽然她并没有被锁链束缚,也没被关在牢笼里看起来完全能自由走动。
她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附近的上流人士很多,但都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夏亚好奇靠近了那里,在一段距离外看清楚了木牌上记录的信息。
“紫魔女?”
名字那一栏写着的不像是名字更像是外号。年龄不详,底价直接比其他奴隶多了一位数。
“好贵……”
“这位小少爷,你也对那个女人感兴趣吗?”
夏亚突然被男人搭话了,是个戴着半月牙白色面具高高瘦瘦的男人。因为都戴着面具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听声音还很年轻应该比夏亚大不了多少。
“你是……”
“小少爷你是第一次参加罗杰男爵的晚会吧,这里的规矩是不能问对方身份信息的。”
“抱歉,我确实是第一次。”
“没事没事,我只是很好奇小少爷你参加这场晚会的理由,这里不像是你这样的贵族少爷会来的地方,寻找刺激吗?”
不知道是不是有面具的缘故,假如和贵族对话的话对方有点太直白了,但也给了夏亚一种对方很熟悉和贵族打交道的感觉。
“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哈哈是有点奇怪,小少爷你是从帝国来的吧,而且应该还没满二十岁吧,要参加这个晚会可是要邀请函的,像你这么年轻的客人真的很少见,而且这里可不是适合你猎艳的地方。”
”我没那种想法,我就是来买奴隶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帝国来的?”
“你握酒杯的手法,是帝国贵族的习惯。真的只是来买奴隶吗?不过小少爷你应该不缺女人吧,但也不是没有那种钟爱奴隶的贵族。”
这人很准确地看出了夏亚的年龄但对夏亚目的猜测却有奇怪的误会。
“为什么我就非要因为找女人才来买奴隶啊?”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你喜欢男人?”
夏亚开始讨厌这个人并且觉得烦了。
“你这人!好吧好吧,我是因为找女人来买奴隶的。”
“所以你是钟爱奴隶的贵族咯?”
“别再这么随便对我猜测啦!硬要说理由的话……我想找个不会背叛我的女人吧……”
“……”
对方一时沉默了。他突然把手放在了夏亚的肩膀上。
“小少爷,节哀啊。”
夏亚亮出他那只颤抖的拳头。
“我可以揍你吗?”
“哈哈哈抱歉抱歉,是我不对抱歉。”
他笑着道歉了,完全听不出真的有想道歉的意思。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就不合适你了。”
夏亚意识到他指的是那个紫魔女。
“为什么?”
“因为没人能驾驭得了她反而会被她驾驭,她已经被卖出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都被买主毕恭毕敬地送回来,从未有人要求过退钱也没有谁说过送回来的原因。
听过她传闻的人有很多每次罗杰男爵的宴会都会有人来挑战她,她因此成了罗杰男爵的摇钱树,一直被罗杰男爵好生待着。说起来,我从来没见到她被关过或者束缚,但她也从来没逃跑过。
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小少爷,总之她不适合你,考虑下其她的女人吧。”
这个擅自搭话拍了拍夏亚的肩膀后又擅自离开了,虽然他让夏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确实让夏亚对这个黑发萝莉更好奇了。
夏亚又靠近了一些,靠近到对方也会察觉到他的距离,然后那个瞬间,紫魔女和他对上了视线。
“你,”
她放下红酒杯,眉毛轻挑。
“不可思议,你的味道,怎么会?”
和外表符合的萝莉声音。
“诶?你在和我说话吗?”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搭话,夏亚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再靠近些。”
那是命令的语气,不过因为好奇夏亚还是照做了。
他已经站在了紫魔女的面前,身高原因夏亚歪下了腰。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应该知道这里规矩的吧?”
“呼呼呼说的是呢,不过没关系,”
她微微起身双手捧住了夏亚的脸蛋,透过面具四眼相对,那个瞬间夏亚察觉到了她的眼瞳变成了红色。
“我说,把我变成你的所有物吧?”
在恶魔的低语温柔地响起后夏亚的意识暂时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