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了警视总监的办公室，阴影仿佛天然的黑色面罩遮住了警视总监的面容。
警视总监两手交叉自然地放在办公桌上。
身旁的秘书挺着胸脯伫立在他的身旁，脸上毫无波澜，像是尊仿真雕像。
一大早接到了来自天宫的消息，长濑悠便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
出人意料，警视总监听到消息后没有感到惊讶，甚至连身体都没有移动分毫，像是在听一个小事情。
这也太淡定了，长濑悠本以为这些大人物都是些听到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会疯狂大叫，然后命令他们这帮手下去擦屁股。
警视总监的表现，让长濑悠有所改观。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警视总监淡淡地回道。
就这样？没有紧急措施，没有预备方案？只是一句随意的“我知道了”就敷衍过去了吗？
“总监，恕我直言，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准备什么？”
“对堕天使计划方案……之类的。”
“长濑，你待在寻灵课应该有二十几年了吧?有曾见过真正的堕天使吗？”警视总监问道。
“这个，没有，只是碰巧听说过罢了。”
“就在今年，被称作魅惑之天使，堕天使切西亚登陆了美国，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杀死了十几万的人。”
“十……几万人？”
听到这个消息，长濑悠目瞪口呆，脊背划过飕飕的凉意。
“这种事情也太夸张了吧，再说最近能够杀死是十几万人的事情只有……”
长濑悠一时间想到了什么。
“枪支，暴力，疾病。没有错，只要人类脑海中浮现出暴力和不理智的念头，魅惑天使都会在背后轻轻推动。这就是堕天使的力量，没有形体，没有弱点，堕天使们是种概念，只要它们愿意，随时都会产生于你的脑中。”
“可，为什么，魅惑天使要作出这种事情。”
警视总监抬头看了眼秘书，对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打开办公室的大门退了出去。
“因为美国的领导人和魅惑天使签订了契约，具体内容，对方并没有透露给我们。但是相比是今年的代价支付让堕天使很不满意了吧。”
一国的领导人竟然和堕天使签订契约，好吧，关于这种类型电影长濑悠可是看过不少，不过大多都是所谓的烂片。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无厘头的事情，这是让他觉得有趣。
以至于长濑悠忍不住地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烟，拿起打火机正准备点火时，才发觉这里是警视总监的办公室。
“抱歉。”
正准备收起香烟，警视总监抬起了手示意没有关系。
“无妨。”
打火机蹦出了火苗，点燃了叼着的香烟，白烟徐徐上空，萦绕在空中，又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呢。”
长濑悠吐了口烟圈，感到困惑。
“你觉得我要是把一名堕天使出现在我国的事情告诉总理大臣，他会怎么反应呢？”
“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堕天使，乱七八糟的……但是你我都知道，那只是它随手塑造的肉体，根本对它没有威胁。”
“所以，也没有消灭堕天使的计划或是什么纸面上的方案，因为凭借人类根本就战胜不了这种存在，普通的天使也成为不了助力。”
“除了……他们吗？天使长们。”
警视总监身子向后靠在了椅子上，轻叹了口气，注视长濑悠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
“是的，当年参加测试的孩子，只有你真正站在了‘它’的面前，虽然很抱歉，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危机时候，拜托你了。”
此话一出，警视总监站了起来，没有了阴影的遮掩，他的神情是复杂的，敬畏着同时又夹杂着痛苦。
深深地弯下身子，笔直了腰板朝着长濑悠郑重地鞠躬。
“喂喂喂，警视总监大人，使不得啊，要是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长濑悠苦笑道。
和天使契约是有代价，规矩就是规矩。
曾经的长濑悠幻想过，如果人生有转世的话，就做一只无忧无虑地小鸟吧。
自由的翱翔，飞过森林，跨过大海，没有闹人的文件，没有堆积如山的烦恼。
在来到天使长的面前时，得知了人生真有转世的时候，那年十岁的他高兴坏了，是真的，鼻涕和眼泪都丢人的流出来了。
可他是幸运又倒霉的孩子，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站在天使长面前的孩子。
当决定签订契约的那刻，天使长就无情地告诉他，只要动用了契约的力量，那么长濑悠的灵魂就永远不能转世，将成为对方的所有物。
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失去双亲的他在被政府收留的那一刻，早就不能掌握属于自己的人生。
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一晚，他没有跟其他人讲话，而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被命运掌握前生，被政府掌握了今生，被天使掌握来生。
所以他决定了，要自由自在地活在当下，怎么生活，怎么做事，不考虑旁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的心情，随心所欲地按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今年……”面朝大门，长濑悠抬起头，“如果我活过了今年，就让我退休，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如果要是不小心死在了某个地方，就把‘新铁血战士’的蓝光碟放在我的墓前，我还没看完呢，知道吗？”
走出了办公室，长濑悠感觉轻松不少。
那么严肃的氛围，真的不喜欢待下去，他更愿意待在轻松的地方。
站在屋外的秘书见长濑悠出来，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走进了办公室。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长濑悠也懒得看对方是谁了，直接接通。
“喂，我是长濑悠。”
“大叔啊，救命啊！紧急情况，要撑不住了啊！”
听到里头是熟悉的男孩声音，长濑悠郁闷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什么情况，大呼小叫的。”
“昔拉要跟来警视厅啊！”
“昔拉？谁？”
“我半小时才给你打的电话，大叔你怎么现在就忘了啊，抽烟抽得脑子萎缩了？就是和我签订契约的堕天使啊！”
“嘿，你这家伙，说话没大没小了，是不是不把我……”
“寻灵三课课长放在眼里，是是是，对不起，现在能够帮帮忙了吗？”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没有我你该怎么办？野比利叶？”
“真的很对不起，长濑A梦，救！救！救！”
“事到如今，只能使用Plan B了，把她带过来。”
“哦？大叔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没有，但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没等天宫的回答，长濑悠就挂掉了电话。
没大没小吗？倒是和他很像呢，不管是说话的口气，还是不尊重前辈的随性态度。
真的和年轻时候的他一模一样。
天宫利叶，这个总是能带来惊喜的少年，也许某天，所有人的命运就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