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颠簸了一下，震醒了悠夏。
朦胧的双眸眼皮半抬，白皙的小手柔了柔。
“到了。”莱亚说道。
说罢，天宫和莱亚下了车，正当长濑悠想要打开车门的时候，悠夏抓住了他的衣角。
小小眉头紧皱，轻抿水润的唇角，神色忧虑。
“悠。”
稚童的声音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害怕了吗？”
“不。”，悠夏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如果能为你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傻瓜，不要说得这么煽情，这次带着你只不过是上头的要求罢了。”
揉了揉女孩的头，长濑悠浅浅一笑。
这么想想，他把悠夏接到家里已经很多年了。女孩的身子虽然没有变化，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内心也成熟了不少。
已经是个能够独挡一面的女孩。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不再是哄小孩的语气，相当认真的回答。
悠夏感到意外，心里仿佛流过一股暖流，白瓷般的小脸泛起些许红晕。
“这样吗……”
“走吧，罪魁祸首还在等着我们呢。”
“嗯。”
悠夏点头答应，跟着男人下了车。
走在石板路上，天宫他们在前，长濑悠和悠夏在后头。
远处的群山，弥漫着白雾，神秘的气息油然而生。蔚蓝湖泊水如平静，在温暖的秋阳下照得波光粼粼。
清晨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让人舒心。
这种地方真的是白菊花天使的所在地吗？悠夏不禁升起了疑惑。
路的尽头，略有些老旧的屋子映入众人眼帘。
门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已经等候多时，冲着他们露出和蔼的笑容。
“这里是？”
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悠夏抬眸看向长濑悠，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老师，打扰到你了，十分抱歉。”
伫立在老人面前，长濑悠微微地鞠了一躬。
站在一旁的天宫双手在胸前交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眼前这名男人如此恭敬对待别人。
“没有事的，悠，能够帮到我的学生是我的荣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悠夏的表情变得呆滞，充满疑问的望向长濑。
“悠夏，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这里，等事情结束了以后我会再回来接你。”
“为什么？”
看到了少女的疑惑，老婆婆的额头的皱纹连成一线，笑着摇头，走进了院子。
因为她知道，这位懵懂的女孩和自己的学生还有很多话想要说。
“走了。”
莱亚也转过头，不想打扰两人。
本以为天宫会留在原地傻傻地问他为什么，却没有想到少年比他快了一步。
两人的想法在此时是一致的。
“不用你说。”天宫带着笑意回道。
“难道你要抛弃我了吗？”
“傻瓜。”
一如既往地轻抚女孩的头发，长濑悠的眸色满是不舍。
“那为什么？”女孩问道。
“就算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就算身体不能再长大，你也是个人。”
女孩一怔，鼻子突然发酸。
“人……吗？”
“自从取名字的那天，你就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人呢，而不是一个工具。”
“悠……”
泪水挂在眼角，女孩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接下来男人说的话，直击她的内心。
“你想死吗？”长濑悠问道。
“欸？”
长濑悠又问了一遍，女孩压抑不住情绪，泪珠划过脸颊。
答案早就在她的心中，谁愿意被人使用去死呢？
本来对世界绝望的她在人生的过程中遇到了长濑悠，男人用行动给了她生的希望。
能够吃到好吃的，能够痛痛快快地玩，能够什么都不想安稳地睡懒觉。
这些长濑悠给她的，让先前死灰的人生点缀了色彩。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重复着话语，女孩哭得更加厉害。
“我也不想。”
男人蹲了下来，抱住了女孩。
“好好的呆在这里，很快我就会来接你的。”
“嗯。”
揽着长濑悠的胳膊，情绪稍微缓和悠夏低声应道。
“这就对了，况且我也没有钱再养你了啊。”
这种氛围还想着这种拙劣的玩笑，是长濑悠本人。
温柔了吻着女孩的额头，作出最后的告别。
“你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
与寻灵二课碰面的路上，三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接下来就是面对白菊花天使的时刻，说难听点，肯定会有人死。
为了保险，警视总监命令他一定得带着悠夏。
“警视厅不能在这次行动失去你。”
老道的经验告诉着警视总监，之后长濑悠要面临的风险。
当然，他拗不过眼前的上司，迫不得已带出了女孩。
“谢谢你们，同意我这种荒唐的举动。”
长濑悠率先打破沉默，坐在副驾的莱亚轻呵一声。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保护所爱的人，这并不丢人。”
能够说出这话，也是因为他和后座的男人有着差不多的经历。
紧接着，他又开口说道∶“就算是这小子，我想也不会说什么。”
清秀的面庞，神情严肃，再次上路的天宫没有往日那般多言。
铃声响起，长濑悠看了眼通讯对象，阴沉了下来。
警视总监。
难道说，自己鲁莽的行动暴露了吗？
拨通的电话，对方的语气平淡。
“一切还好吗？十五号还待在你的身边吧？”
他太了解警视总监这个人，说话总是喜欢拐弯抹角，能在这个时间点突然打电话过来，只能说明早就暴露了。
“是的。”
“这样吗……我知道了，祝顺利。”
语毕，警视总监挂掉了电话。
长濑悠的嘴角上扬，有时候想要理解老伙计的意图，可比登天还难啊。
办公室内，警视总监神色冷漠，挥了挥手招呼了一旁的秘书。
“跟他们说，撤掉十五号的监控，她对于我们已经没有用处了。”
“这样真的好吗长官？她可是我们斥巨资才打造出来的保底手段，就这么放她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妥。”
“就当是已经使用过了吧。”，警视总监的眼神迷离“而且，当了这么久的坏人，偶尔的，想当回好人。在长濑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