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雾气，风雨交加，积水的坑洼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无人的街道，两道身影时而交错时而分开。
水珠顺着发丝流下，与血液融合一团，划过古铜色的肌肤。
“你是赢不了我的。”
说着，女孩又是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少年脸上。
看似纤细柔弱的胳膊，却让他飞出了几米距离。
久久之后，倒在地上的身躯才勉强站立，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失去焦距的眼眸注视着对方。
女孩放下了戒备，单手插着腰，嘴唇间泛起自信地幅度。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能随便放弃你。”她又说道。
少年没有回话，吃力地喘着粗气。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的心意？”
见到他没有回应，萨米娜的声音软了下来，温和地发问。
“也许……你开始就不应该向我诉说你的计划，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
“我不会允许自己的东西到了最后都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算是……我的一点小癖好。就算你知道了一切，打算反抗我，只不过是多了清除意识的工序罢了。但是……”，萨米娜半垂眼帘“你很有趣啊，天宫，如果变成了只会听我说话的玩偶，我会觉得很可惜。”
“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给我机会吗？”
艰难地站起身，双臂失去力气似地自然垂下。
听到这话，萨米娜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原来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的啊，萨米娜，是我‘天宫利叶’永远打败不了的女人。是这场战斗，最开始就注定好的结果。”
“哦？”
“我是不会放弃的，关于打败你的意愿。”
天宫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难以言喻地苦笑。
“可是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战胜你。”
少年单膝跪了下来，不再是之前那般被动作出的动作，而是自己主动向面前无法战胜的人投降。
闭上了双眼，聆听萨米娜越来越靠近。
少年的头顶突然被手掌触碰，温柔地抚摸着。
抬眸望去，萨米娜的眼眸深情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了往日的笑容。
“直到最后你能回头，真是太好了。”
紧接着，水润的粉唇贴近少年的耳旁，语气迸发寒意。
“可是，我却信任不了你。果然，还是应该要个听话的宠物才安全。”
刹那之间，萨米娜的手直接抓住天宫的脸庞。
就如同转化其他人一样，她的心已经冷了下来。
天宫利叶这个人，发生什么都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对于他所说的话，萨米娜没有半点信任。
与其这样，还是放弃从前的天宫利叶吧。
很快，她便松开了手，面前少年失去了表情，淡淡地望着前方。
“这才对吗。”
萨米娜很满意天宫现在的样子，可很快，她发现了异样。
总感觉，眼前的少年并不是真物。
正当她猛地回头时，一只利爪穿透了胸膛，抓住了萨米娜隐藏的心脏。
“能够杀死天使的能力，就是不管对方怎么隐藏自己的心脏，都能够将其找出来的力量。”
裸露在外砰砰直跳的心脏，随着利爪用力一握，化作一滩肉泥。
萨米娜看了眼身旁，那个洗脑成功的天宫，化作一滩血水流淌在了地上。
“已经能把能力操控到了这种地步，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类。”
与其他失去心脏的天使相比，萨米娜的情绪异常冷静，像是猜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请你……离开我的生活。”
“我会离开，但是，就算利用‘杀戮天使’的力量，我也是不会真正死亡，这颗心脏只不过是万分之一而已。终结它，只不过代表这个身份，要离开人类的世界罢了，记忆倒是也会跟着消失。本来还想着让你假装杀死我，带着记忆看着今后的发展，看来这个计划要破产了。”
“辞呈，我已经想好了。”
“已经无所谓了。”
眼眸间逐渐散去的光芒，随着天宫抽出的手，身躯重重地倒在地上。
没有在出现一个新的萨米娜，没有围观的群众，也没有曾经作为同伴的声音，更没有伴侣肩膀的依靠。
闹剧落下了帷幕，但又平常无比。
扬起头，任由雨点拍打着憔悴地脸庞。
变成爪子的手臂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镇定了心神，向着警视厅慢慢走去。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警视厅内，一片狼藉，地上倒下着各式各样的尸体。
莱亚座靠着餐恒，眯着眼看着回来的少年。
“结束了。”
“果然。”
“他……”
少年的目光移动倒在一旁的B组队长，莱亚的微笑消失了。
“先走一步了。”
右手摸索着口袋，想要寻找香烟。
天宫凑了上去，帮莱亚从口袋中取出一根香烟，递到了嘴巴，随即点上火。
“时间……要到了。”
“谢谢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你可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也罢，不想再辩解了。”
“对不起，前辈，只有我一个人还好好的。”
“傻瓜，这不是应该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烟蒂掉落在了地上，莱亚闭上了眼，没有在说话。
天宫的泪水划过脸颊，但很快就擦掉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望着警视厅的四周，这段短短的时光，他拥有了很多，但也一件一间的离开了他。
“哟，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扶着脱臼的手臂，后藤铃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竟然还活着？”天宫有些惊讶。
“真没礼貌，这叫什么话？”
开着玩笑，后藤铃露出了笑容。
“其他……人呢？”
“清美她……”
后藤铃偏过了头，眉头紧皱，神色哀伤。
“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女孩抬头，发现天宫正朝着外面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
光芒照耀着少年的背影，破损的衬衣暴露出一道道伤口，但依然掩盖不住那份坚强和畏惧。
“全世界还有很多其他破坏社会的天使和契约者，也许，我说错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三年后……
“小夏，这些病例请你拿给田村医生。”
“诶?好的。”
那位被称作小夏的护士略有些慌张地接过病例单，动作青涩又有点放不开。
“不要紧的，小夏，这不是什么大事。”
“抱歉，因为第一次实习，有一点紧张。”
“小夏真是可爱呢，有点让我怀念刚刚进这家医院的时候。”
礼貌地笑了笑，名为夏的护士被拿着病历单去找田村医生。
“你知道医生在哪里吗？”
“有可能在三楼的住院科，最近有一位老太太不行了，医生们经常光顾她的病房。说起来，以前好像还看见过一个帅哥来看望她的，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来了。”
阳光顺着玻璃洒进了医院的走廊，照在写着“木村咲”的牌子上。
“打扰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夏走了进来，几名医生和护士围在老人的床边。
心跳检测仪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其中一位医生摇了摇头，护士便将白布盖在了老人头上，带着遗体离开了病房。
其他医生相继离开，夏叫住了叫作田村医生。
“田村医生，这是你要的病例本。”
“啊，帮大忙了。”
不知道为什么，夏对于这位老太太有点好奇，眼神时不时瞟向床头柜上摆着的花朵。
“在意那位老太太吗？”
田村注意到了少女的目光，随意地问道。
“啊，没有，好吧，其实有一点点。”
“出生然后死去是人类的权利，木村女士只不过是过了此生。很幸运，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说完，田村便离开了病房，临走前嘱咐着夏收拾收拾木村女士的东西。
木村咲的东西并不算多，到了最后，女孩依然便床头柜上花绽放出的漂亮颜色迷住了。
“您一定很幸福吧，有人送上这么美丽的花。”
微风吹起了窗帘，花瓣微微的摇曳着。
……
叮咚——
“茈音？你回来了！”
女孩见到了熟悉的面孔，激动地抱住了姚茈音。
“姐姐！姐姐！轻点！轻点！”
费了好大力气，茈音才挣脱了对方的拥抱。
“彼音怎么了吗？外面发生了事情了？”
“夏游，你快点过来，茈音回来了！”
名为彼音的女孩抑制不住情绪，呼唤着客厅里的人。
随后，清秀的面孔映入了茈音眼帘。
“夏游哥，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名为夏游的男人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欢迎回来，茈音。”夏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