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道观,道馆里,有一个混吃等死的无业青年,名为秦守。
姓秦,这是随父姓,而守,则是师父给他取的名字。
“师父从一开始就想要我守护这座道观,他不想我出去参与纷争。”
在主殿,秦守给师父上了三炷香,双手合十。
“师父,我有好好地遵守你的遗愿,放心吧,自从你两年前去世了之后,我就一直待在道观里,一步都没有出门。”
“师妹们我也有好好照顾,每次她们受挫回来,我都会尽师兄的责任,呵斥她们快点出去闯荡江湖,把咱们道观的名声打出去。”
“所以师父,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秦守默想着,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师父的黑白遗照,师父仿佛在对他笑。
静静地看着,然后秦守长叹了一气。
“可是师父,如今发生了件不好的事情,徒儿遇上了一个大麻烦了。”
“师父你已经死了有两年时间了,这两年多时间里,徒儿一直都谨遵师命,没有出去工作,所以没有收入,师妹们也没有寄钱回来,所以......徒儿已经快三天没吃饭了。”
“徒儿知道,师父在枕头底下藏了一点钱,所以徒儿斗胆问师父一句,徒儿可否借一点钱来花?当然了,不出十日,徒儿一定会还上的。”
“师父,你不出声,就是答应了吧,谢谢师父!”
秦守跪在地上,五体投地拜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去师父的卧室里。
师父的卧室很干净,他每天都来打扫,任何一处角落他都不放过,就连八个暗门都被他全部找到了,可惜的是暗门里很干净,啥都没有,自然就不需要他打扫了。
秦守跑到师父的床边,然后拆出枕套,里头掉出一个信封,然而信封是空的。
“这......难道是四师妹偷走了师父的钱?真是不可饶恕!”秦守恼火了一阵,忽然想起来一个月前他貌似提前把师父的私房钱借走了。
借了十枚铜钱,他还下山买了十个馒头,这才撑过了这一个月。
秦守叹息一声,把信封重新藏进枕头里,希望师父在天有灵,明天他再来看一眼,信封最好能鼓起来。
轻轻把门关上,秦守回头看一眼道观,此时是早晨,很安静,不少鸟儿落在道观顶上叽叽喳喳,它们好开心,无忧无虑的,秦守越看越羡慕,越看越饿,只可惜他不会烧烤。
因为他其实是个只想混吃等死的废物。
不管是在地球也好,转生到异世界也好,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没有一丁点奋斗想法的废物。
他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不吃不喝,不需要任何消费,可以像那些树木一样彻彻底底地躺平,当一个真正的废柴。
也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他才努力修行,花了十年时间,他不知道突破了多少境界,却始终无法达到辟谷的阶段。
最后他放弃了,他知道废柴就是废柴,不可能穿越到异世界就成一块好柴。
所以他改变主意了,他想啃老。
师父虽然很穷,但也有一座道观,凭这道观微薄的收入,秦守勉强可以过上不被饿死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想吃这道观的钱,秦守才不遗余力地鼓励师妹们外出闯荡,假装是她们最坚强的后盾。
等到师妹们在外面事业有成,就不会回来跟他抢这道观继承权了,他可以在这道观里一直躺平下去,直到老死。
这就是秦守真实的想法。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脸,但转念一想,在地球的时候他007那么久,没道理来了异世界也去给别人打工吧?
这岂不是更丢脸?
所以秦守就心安理得开始了躺平生活,更何况道观不可没有人看管,师妹们都出去了,他这个大师兄得留下来看家护院。
“所以说,师父应该庆幸收了我这个徒弟,不然道观后继无人啊!”秦守感慨道,忽然肚子饿得咕咕响了。
秦守的脸色黑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道观最近一个月都没有收入,信徒们都不上来给他送钱了,往常每天都能有两三文钱的收入,虽然很少,但足够他买几个馒头顶顶饱。
现在他连买馒头的钱都没有了,难道真的要那样做了吗?
“把道观给卖了?”
秦守沉思片刻,如果卖了道观,万一师妹们锦衣还乡,他不就无地自容了吗?他可是还等着师妹帮他改善生活的。
咳咳,虽然有种吃软饭的嫌疑,但他看守道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师妹们孝敬他一点,没错吧?
既然不能卖道观,那么难道得去......
“打猎了?”秦守思索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显然,就算侥幸抓了几只兔子,他也不会料理,“不过钓鱼的话,我是内行,可以去钓鱼来吃,在这附近记得有一个湖泊,里面应该有鱼!”
秦守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正好师父留了一根钓鱼竿在这,蚯蚓可以在地上抓,万事俱备,只差出去钓鱼了。
于是秦守就去找师父借了鱼竿,准备出门,保守起见,他还带上了自己的佩剑,听闻山中有狼出没,带一把剑在身上比较安全点。
....
凤霞镇。
猎妖所里,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聚在会议厅里开会,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最近,已经有十多个人走丢了,而且全部都是男人,你们有什么看法吗?”猎妖所的所长疲惫地说道,“如果不查清楚这件事,上头就要派特使来查了。”
“所长,具体是十七个男人,而且还有个A级的猎妖师也失踪了。”某个手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猎妖师实力不差,在凤霞镇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
“鬼王?你是想说,我们这个内陆的小城镇附近,会有鬼王的存在?”所长笑了,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鬼王相当于S级的猎妖师,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多方人士的注意力,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一番探讨,然而却没有结果,直到一个叼着烟的沧桑中年人开口:“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怨鬼所为。”
“怨鬼?”所长皱眉。
因为咒鬼虽然不比鬼王难缠,但也很棘手,因为咒鬼是人死后诞生的,人死后魂魄因为极大的怨念而变异,成了具有攻击性的怨鬼,怨念越深,那么怨鬼就越强,最强的怨鬼比鬼王都要强上几分。
如果出现怨鬼的话,那么得尽快处理,否则随着时间推移,它会越来越强,直到无法收拾。
“是的,在下听闻最近办了一桩冤案,有名少女被她夫家的人虐待,报官之后却得不到帮助,反而换来了夫家更恶劣的虐待,最终她含恨而死,据说她死的那天,六月飞雪。”沧桑中年人淡淡说道。
所长表情一凝,问旁边的手下:“可有此事?”
“呃,或许......”手下额头冒汗。
“哼!晚些时候再问罪你们,”所长冷哼一声,旋即略带恭敬地问道,“逍遥客先生,你可知怨鬼在哪?”
沧桑中年人淡淡说道:“在下已有猜测,不过你们跟来也没用,所以,这件事交由在下处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咳咳,逍遥客先生多加小心。”所长说道。
在座的人全部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们还真担心所长把这棘手的任务交给他们,那可真要命。
他们在凤霞镇当官可不是为了升职加薪的,都想着养老,没谁愿意冒这种风险。
逍遥客把这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屑的眼神扫了一圈,然后他就出去了。
离开猎妖所,直奔凤凰山去。
而凤凰山就是秦守道观所在的地方。
湖边。
秦守很开心,钓鱼很顺利,钩子只是刚放下去没多久就有鱼儿上钩了。
他就这么把鱼竿一甩,然后停一会,再拉上来,就是一条大肥鱼。
到后面钓了七八条鱼之后,秦守懒得去抓蚯蚓了,就直接甩钩,想着这样要是钓不上来的话他就回道观,今天打工时间已经超了。
朝十晚四,中间午休两小时,一天只工作四小时,这就是他的座右铭。
“哟,没放鱼饵都有鱼上钩?”秦守惊了,拽上来又一条大肥鱼。
大肥鱼噼里啪啦还在跳着。
秦守看了一下桶子,桶很大,将近十条鱼也仅仅是填了个底,看样子最少能装五六十条鱼。
“可惜啊,我到下班时间了。”秦守摇摇头,收好鱼竿,站起来提着桶走了。
在他走后不久,一个人头从湖底浮了上来,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守的背影,充满了可怕的煞气。
如果仔细听的话,能够听到它在低吟着:“负心汉,都得死!”
充满了怨恨,这股怨气冲天,傍晚的天空都为之阴暗了下来。
道观里。
秦守坐好了晚餐,看着面前的一盘大鱼,心情是畅快的。
“这才叫生活啊,不用打工都能吃得饱饱的。”
曾经的他可是得拼命打工才能勉强维持生活,哪里有像现在这么自由自在。
秦守夹了一筷子鱼肉吃进嘴里,表情幸福无比:“唔~美味!真是美味!”
他现在无比感激那位送他穿越的货车司机,如果不是那辆闯红灯的货车,恐怕他现在还是个苦逼的社畜。
“感谢货车司机,给了我这么幸福的生活,希望货车司机在牢里也能吃得像我这么丰盛。”秦守默默地为那个货车司机祷告了一下。
很快,一条鱼吃完了,秦守摸摸肚子,虽然不是很饱,但足够了,还有九条鱼,一天三顿,他可以在道观里继续挂壁三天。
至于三天后?到时候再说吧,孤家寡人一样,饿不死他。
“差不多是修炼的时候了。”
秦守拿了剑,走到后院。
后院很宽,因为道观建在山顶,所以远处就是连绵的山脉。
秦守每天的修炼就是简单的普通攻击,朝着山脉挥剑,不过他想着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方式修炼,因为对面原本得仰头才能看见峰顶的山峰现在他已经可以平视山顶了。
也就是说,他把山都削断了一截。
“可是师父只教了我这一招啊,他也没告诉我后面该怎么练......算了,继续吧,削平了再考虑这些。”
秦守进行着普通攻击,一道道剑气飞出,横跨上千米距离落在了对面山上,没有声音,只是看见那边烟尘四起,鸟儿也四散而逃。
就这么一直挥剑,直到天彻底暗了下来,秦守才停止训练,意犹未尽,感觉是不是应该找个反派来砍瓜切菜了呢?
空有一身无敌的实力,却只能龟缩在道观里混吃等死,这是何等的——
“何等的视名利如粪土,洒脱从容啊!”
秦守夸赞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回了道观。
夜生活很无聊,搬张椅子到前院坐着,看会星星,然后回想着跟师妹们的点点滴滴。
他跟师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就在前院玩闹,你追我赶,童年的笑声似乎还在耳畔,而今长大了,各奔东西,想想这些还真觉得孤独。
“可是没办法,谁叫师父穷呢?要是师父的道观再大一些,名气再旺盛一点,就不用把师妹们都赶出去了。”
秦守长叹一气,他是想带着师妹们一起混吃等死的,毕竟没人喜欢打工,对吧?可是没办法,他不想努力,所以他养活不了师妹们。
再说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师妹们说不定就很喜欢外面的生活呢?
秦守躺在摇椅上,静静地看着星空,想着或许师妹们现在生活得很滋润呢,然后他渐渐睡去。
直到半夜,山底下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紧接着又是一阵树木倒塌的声音,还有惊慌的鸟群冲天而起。
总之非常嘈杂。
睡得正沉的秦守厌烦地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看了一下情况,然后恼火地搬了椅子回道观里头,关好门窗,继续睡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