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匆匆忙忙的……别介意哈”老爷子有些无奈的解释着。
厨房传来了流水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餐具撞击的声音……
“啊……没事的……我并不介意。”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了老爷子,可眼睛依然被那自由的尘土所吸。
也许我们是自由的,就像这尘土一样,只是缺少了风的推动,让我们无法在这广阔的空间里翱翔。碰撞在一起,形成新的尘土,再一次飘落。
“爱丽丝……需要帮忙吗?”我将目光移向厨房,矮矮的砖制水池,布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爱丽丝便站在水池旁,弓着腰,一言不发的清洗着。飞溅的水花,沾湿她的围裙。忙碌的汗水,流过她的下颚。滴进水池。与漂浮着些许泡沫的一池池水融合在一起。
“不用不用,你坐着歇着就好,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呢。”爱丽丝连忙拒绝着我的好意,可她越是这样说,越是对我如此。我便越是感到愧疚。刚刚的乌贼事件,让我感到了我些许人的丑恶……
从苏醒到现在一直忙碌着的少女。会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孩子……你……是皇族吧。”老爷子有些阴沉着脸。他轻轻的说出。
厨房里,餐具碰撞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只有流水哗哗~
这是家里面第三次安静无声,但这一次,好像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沉重有力,但却紧绷着……
“爷爷,您可别瞎说……我们用这种方式招待皇族……要是被告发了,就会没命的!”爱丽丝神情紧张,汗水依然顺着脸颊流下,但不知是否有着温度……
她的手轻轻向前伸,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皇族……那是?”我一脸无知的看着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紧张或者说如此害怕。
“是的”老爷子从长袍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件花型物。透过壁炉里的火,反射着金黄耀眼的光,就好像在众人眼前正在慢慢绽放……
“这是皇族才能使用的金菊花,在我发现你的时候,便将它摘下偷偷藏了起来……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知道这样很失礼……还望不要怪罪……如果真的要怪罪的话……那就请怪罪我一人吧,和爱丽丝他们无关。”老爷子将金菊花捧在手心,他低着头……
我看了看老爷子,并将视线转向了爱丽丝。爱丽丝正双手补着嘴,眼睛睁大,好似不敢相信这副发生的一切。
“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平凡的贵族……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将最后两个字咽了下去。这般如此的我,又怎能知道皇族的尊贵与神气?
“怎么啦……皇族……有什么不同吗?”我满脸疑问的看着老爷子和爱丽丝他们相互充满疑问的对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因为久久得不到答案的我,感到有些不安。他们为什么不说话,眼神里,他们充满了疑惑与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们并不相信我的完全失忆。可这便是无法改变事实。
“好吧……在这个国家里,皇族是不根本不可能到一户农家家里做客的……我们也没有实力能够接待一位皇族……就算是把整个村的财物加起来,也只是冰山一角。”说着说着,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无论是任何人,怠慢皇族都是重罪……他们可是上帝的孩子。”
皇族、重罪……
一个又一个的词语从我的大脑浮现。
难道我真的身份尊贵?
可是身份尊贵的我,又怎会有这般田地?
我真的是吗?那枚金菊花……真的是我的吗?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过于真实又过于虚幻……
老爷子将金菊花温柔的放下,金菊花被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推向了我,放在了木桌的中心。我看着那还在反射着耀眼光芒的金菊花。
“皇族在三天前……被复仇魔女屠杀殆尽……所以……”老爷子显得有些失落,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留恋。他不停地吞咽着,唾沫摩擦着喉咙,发出清脆的咕咚声……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我指的自己,疑惑的问着老爷子。我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我没看见皇族们的残骸——破败的燃烧着的城堡、眼里满是恐惧的尸骸、小孩的哭闹声与亡命奔跑的人们……
一点点化为尘埃,随着浓烟飘散。
老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平静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好像一具会只会呼吸的人皮面具。
我将目光移向爱丽丝,爱丽丝十指相扣着,将双拳自然下垂,她几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是安慰?
亦或是解释什么……
可那充满着温柔的磁性声音,并没有传进我的耳朵。
我还在等待着,期待着她能说些什么。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可我并没有等来……
我的双亲,我的兄弟与姐妹就这样便消失在那场灾难中……
“……白衣女人……白衣女人……”我不断小声喃喃着。
“……或许是……皇后……”老爷子显得更加的忧郁了,他轻轻闭上了看遍尘土的双眼。额头的皱纹也因此得到舒展。只留下岁月的年轮。
“什么?”
“在这个国家,只有皇家才可以穿纯白的衣服,象征着对国王纯粹的爱和对国家的清白。”
“老爷子……你知道吗……是这个女人把我推下了悬崖……”我突然抬头,一刻不停的盯着老爷子,直觉告诉我,老爷子,一定知道什么。
“……”老爷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轻轻的深深叹了口气的。
“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呢……”
老爷子转头看向爱丽丝,依靠着的爱丽丝眨巴了两下她水灵的眼睛。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穿过了我,走上了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你提起了皇后,就说明你见过了他……能和我说说发吗?”安静的房间里,时间在一秒一秒的离去,每一次呼吸都能看出我的犹豫……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而已……”我起身,看了一眼仍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我的老爷子,我想要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伙子……” 老爷子叫住了正走在楼梯中段的我。我将视线移向了老爷子——老爷子还是那慈祥的目光,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只不过他的手上,不知从何时拿出了一个和我一样的金菊花,并将它举在和十字平行的高度……
“既然活下来了,就一定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啊!”老爷子慢慢的将手上的金菊花攥紧紧贴胸口。
“别忘了……身体里流淌着的可是和先辈们一样的光辉血液……”
我轻轻的点头,便走上了楼梯。每走一步,木板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似在提醒我脚步正走的结实。
我神情恍惚着,从苏醒到现在,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不知该从何处梳理线索……
我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熟悉的简陋家具。
轻轻关上吱呀吱呀叫着的门。我走到床边,一头栽进了被褥。不停的叹息着。
“……啊……”借助厚实被褥隔音的效果,我无力的呐喊声并没有惊动爱丽丝他们。
在这一刻,我感觉上帝是不公平的,为什么他会将我没有任何同伴的孤独留下,还留下了这么大一个谜团……
我究竟应当怎样做?
自从听完老爷子的话,我一直在问我自己。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世界,我又是怎样的我?
翻过身来,面朝天的我。眼睛不停的盯着天花板,脑中并没有想任何东西——一片空白的我,在这漫无目的的发呆。
一阵敲门声, 拉回了我的注意,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个……那个……衣服干了……所以我就做主张的送了过来……”
我赶紧起身前去开门。门口,爱丽丝笔直的站着,双手捧着一套衣服。这是一套纯白的西装,但却绣着金边。在领口,还有着用金丝绣的复杂的花纹。
“这是……我的衣服?”一眼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衣服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的……当初救上来的时候,就穿的是这一套华服……已经将它简单的洗干净了……”爱丽丝略微低着头,她轻轻的将衣服向前推去。
看见被推来的衣服,我有些疑惑的顺势接下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爱丽丝鞠了一个微微的躬,能看出来,那鞠躬有些发僵……她转身下了楼。楼下再一次传来了老爷子不停的咳嗽声和爱丽丝有些着急的关怀。
看了看怀里的衣服,我又看了看楼梯……便关上了门。
叹了一口气后,我轻轻的抚摸着衣服,柔软丝滑,和现在身上所穿的粗制衣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我将衣服放在了桌上,便又重新躺回了床。阳光还是透过百叶窗射了进来,只不过并没有早晨那样柔和,而是显得非常刺眼。窗外还隐约能听见蝉的叫声。
我靠着窗户坐了起来。将眼神倾斜着看向窗外,人们还在不停地劳作着——挥舞着鞭子驱赶着耕牛、举高锄头,奋力的锄着这阳光的土地。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因为皇族惨遭屠杀而有任何影响,还是和以往一样欣欣向上的样子。
白衣女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为何你要把我推下悬崖。你所让我寻找的,会是爱情吗?那如果这样,从哪里开始,又在哪里结束?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开始今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