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没收你的单独驾车资格!没有我在旁边你绝对不能开车!”居忍冬怒气冲冲的用手敲了敲桌面,随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坐在沙发上的温盈低着头,脸上写满了愧疚:“关于开车这件事情我真的是非常抱歉……但是我也是最近开学会开车的……”
缩在床角忍耐超人模式结束后遗症的小之默默注视着面前对峙的两人,而关昕白已经因为车辆颠簸而倒在了床上无法坐起来。
这是小之第一次看见自己姐姐低头认错的样子,虽然感到新奇,但是身体的疼痛让她无暇去欣赏温盈的歉意。
难受。
尽管身体里的碎玻璃已经取出来了,但是没有愈合的创口还是让小之难以宁静下来。
这个时候居忍冬又因为温盈胡乱开车在批评对方,小之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叫温盈照顾一下自己,只能独自团在角落里闭上眼睛。
而且小之几乎是双手双脚支持居忍冬好好批评一下温盈那一开车就路怒的臭脾气。
“总而言之,以后你开车我会在旁边随时管住你。”居忍冬撂下最终决定,然后才松了口气,抬起眼眸看着温盈:“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开车那么颠簸的。”
“谁会故意啦!”温盈委屈的抬头反驳,恰巧看见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小憩的小之。
好像……她的超人模式已经到时间了。
温盈心里一个咯噔,她的情绪突然沉重起来,随后她默默的站起来,在居忍冬的注视下绕到床尾爬上床,来到了小之身边。
居忍冬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同样发现了小之的异常情况。
在昨晚上的连夜作战里居忍冬已经发现小之的战斗力会产生难以理解的变化。
如果是平时状态下的小之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那昨晚她摔下一楼,在背着温盈自己还被重伤的情况下,居然能保证两人不被丧尸近身还成功撤退……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现在,小之的情况更像是身体进入了难以修复的低谷,身体的愈合能力和精神状态达到了最低谷,简直是要人性命。
其实仅仅凭借昨晚她那超人般的战斗状态,居忍冬就确定了小之绝对是被实验对象。只是令她感到震惊的是,赤家研究的领域比她调查到的还要广。
“小之。”温盈尝试着低声呼喊小之的名字,但是后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把头从臂弯里抬起头,费尽力气看了她一眼。
温盈看到小之的右眼已经有些涣散了,看起来她是有些难以自持现在的状态,意识到有些危险的温盈立刻把小之抱起来:“忍冬……!小之她——”
“先前昕白睡的那个房间里还有很多医疗物资,也打好了地铺,你需要的话我们会回避的。”
居忍冬不愧是靠谱的成年人,她很快就读懂了温盈的意思,起身帮她把小之抱进房间里,然后很主动的替两人关好了房间门。
温盈在内心默默谢过居忍冬之后,才火急火燎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帮已经躺在地铺上的小之脱掉外套。
她其实很清楚小之的身体情况,在别墅的浴室里一起洗澡之后,温盈就通过寄染触须了解小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的来说,现在的小之身体就像一个空空的塑料瓶。
在没有服用胶囊进入超人模式的情况下,小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因为以前长时间的实验,她的身体耐受度要比正常人类高出不少。
而超人模式就相当于滚烫的开水,灌入塑料瓶之后会让塑料瓶扭曲变形,但也能让塑料瓶释放出惊人的热量。
现在小之就是失去了开水但已经被烫变形的塑料瓶,身体内部的扭曲和疼痛让她一时半会有些难以维持住自己的清醒。
最可怕的是,这一次的副作用比上一次严重得多。
内脏如同被人搅了个胡乱,小之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蜷缩在地铺上,伸出手抓住自己的手臂。
温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尽管现在她能通过寄染小之来解决这一糟糕情况,但是对于温盈而言——让自己的妹妹变成被自己操控的怪物……
她无法接受。
没有任何主意,温盈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让小之缓解疼痛。
她伸出手抚摸小之肩上的伤口,那是温盈自己咬出来的牙印,血肉清晰可见,而且还有绿色、如同树枝一样的细小物体卡在伤口深处。
温盈知道,那是她的寄染体。
小之的身体里已经埋藏了她的寄染子体了。
想到这里温盈就更加懊悔自己的弱小,不能给小之分担一些难处,甚至还不能——不能拒绝充满恶意的斯托拉斯。
“呜……”
看着连叫都快没力气叫出来的小之,温盈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她沉下心开始寻找周围的止痛药,但她不确定止痛药能不能让小之冷静下来,因为这孩子的耐药性已经很高了。
感到手足无措的温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沉默了两秒钟,最后还是俯下身子遮住了小之的眼睛。
触须缓慢而轻巧的从她衣服后面钻出来,现在她尝试着让小之的神经轻微麻醉,先让她不再感受到这么难过的疼痛。
“没关系没关系,姐姐在这里。”
温盈弯下腰把小之扶起来,她把小之抱进自己怀里,遮住对方的眼睛,轻轻拍打小之的后背。
在小之沉重的呼吸声中,温盈的情绪越来越低沉。
房车停在荒郊野岭,这里除了碎岩和沙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对于温盈来说,这一场梦已经做了六天了。
她快要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真实哪里才是梦境,到底自己在深层意识里才是活着的人类,还是在翻转世界里才是活着的魔神柱。
不到一个星期,温盈居然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数百万年那么久。
几乎毫无休息的奔波,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还有小之……这个让她牵挂却也不知如何面对的妹妹。
她现在走在荒芜的大地上,就好像进行着没有尽头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