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猜到。”温盈扬起嘴角笑了笑，“当你背着昕白从楼上跳到车顶还安然无恙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说到这里，她笑着扬起下巴：“还把我的太阳能板踩出一个坑。”
居忍冬被她的玩笑逗乐了，她用力依靠在了驾驶座椅子上：“没办法嘛，说来惭愧，我有274公斤重，没给你踩塌已经是万幸了。”
“哼，肥宅女人。”
两人一唱一和的互相开着玩笑，一些原本有些糟糕的话题就这样被冲淡了。
但是温盈还是难以放过有些事情的关键，把小之变成这副样子的除了自己那两面三刀的父亲，还有就是赤寒那个男人。
而且听他的说法，赤家好像就是做这种事的，说不定居忍冬也……
“忍冬，拿你做实验，是赤家主张的吗？”温盈问道。
这话让居忍冬回想了那个已经在烟火中逝去的女人。
鲜红的长发从她的眼眸前划过，藏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的目光犀利且决绝。
拿她做实验的，是一个永远不会妥协，永远鞭策自己，永远憎恨自己的人。
赤雪……
居忍冬闭上了眼睛：“是，但又不是。”
“什么意思？”温盈翘起眉毛，她搞不懂居忍冬突如其来的低沉。
难不成，拿忍冬做实验的是在那个镇子上自爆的女人？
这样想着温盈突然有些不太敢追问下去，不过居忍冬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温盈能够在这个时候向她询问这些问题，就证明时间已经成熟了，她们可以把关于赤家的事情全盘托出。
包括小之的实验项目。
“温盈，负责小之项目的实验人员是谁？”她突然从椅子上弹起，双眼注视着开车的温盈。
后者不假思索的回答：“赤寒。”
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男人，温盈和他擦肩而过，恨他把小之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却也感谢他把小之带到她身边。
所以对于这个人，温盈内心是很复杂的。
“你知道赤家的事情吗？”居忍冬追问道。
“你是指哪一方面？我知道他们一个家族在国内都是排的上号的科研天才。”温盈回答着。
居忍冬抬起头，看向挡风玻璃前方的碎石路段。
这里应该接近刚刚被电磁炮打击的区域了，地面被蒸发的痕迹很明显。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
“赤家不会主动抓人去做实验，所有的人体实验都是别人请他们去做的。”
诶？
温盈愣了一下。
居忍冬的话让她突然回忆起来，赤寒的确说过类似的话，而且让温盈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实验品交给别人。
一般来说，对于自己的杰作，研究人员是不会轻易送给别人的，哪怕是关昕白也不会。
毕竟杰作存在的意义就和其他的实验品不一样。
难道说小之不是他的杰作？
抱着怀疑的想法，温盈皱起眉头：“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做人体实验还建立在自己愿不愿意上面吗？”
“是的。”
没有想到，居忍冬居然很轻松的回答了她随口的一句话：“赤家所有人——都不会主动去找别人做实验。
“虽然他们各自的理由都不大相同，但是无一例外，每个赤姓研究者都不会主动做实验。
“小之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我相信不会有其他情况。我自己也是——我是被家里人带去实验室当实验品的。”
一边说着，居忍冬一边从车门边上拿出一颗糖，然后拆开了来塞进嘴里。
糖果可以很好的放松她的神经，这也是赤雪尚在人世的时候经常用来哄她的东西。
就算是居忍冬已经二十多岁了，赤雪在离世之前，还用糖果哄过她。
居忍冬低着头咀嚼着硬糖，手里反复折叠着包装纸：“我们那个实验室，所有实验品都是被家里人主动带去的。
“而且大家都是大家族，有的家族想要孩子大脑聪明；有的家族想要克隆一个家主存放；有的家族想要培养一样守护者……
“大家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把实验品送到这里，然后站在橱窗外，如同欣赏玩具似的目睹着我们经受苦难……
“但我在和赤姓人相处的过程中，逐渐认识到了一件事情。赤家的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错误的事情。”
说到这里居忍冬深深叹了口气，她盯着越来越烂的路面，突然露出了笑容：“是不是觉得很蠢，他们知道自己在做坏事。”
“嗯，不可理喻，把小之变成这样的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愧疚。”温盈的声音有些发闷。
能够感受到温盈的怒火，居忍冬点了点头，因为她所知道的赤姓研究员里，除了赤雪，其他人对自己的行为也没有悔改之意。
要说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致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用赤雪的话来讲，赤氏血脉里流淌着怪异的天赋，这份天赋是一种责任，但是赤氏的后人们早就将这份责任抛之脑后。
他们享受着这份天赋，也因此不得不踏上了残害人类的歧途。
应该说个理由出来……其实居忍冬问过赤雪，对方并没有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因为她的大脑告诉她就应该这样做。
现在想想，这就是所谓的天性之恶吧。
“知道不一定代表着愧疚啊，总之他们很怪，没有做实验的时候他们就像你的朋友和家人一样可以无话不谈，但是他们也能面无表情的在试验场上杀死你。”
居忍冬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温盈知道她目睹了太多太多事情，因此也有些不太愿意继续谈论下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很多问题到了赤家的老宅邸之后就能够得到解决，毕竟那里是——罪恶的根源之地。
如此想着的温盈轻轻的加了一脚油门，却因为前面的道路过于崎岖，房车开始大幅度摇晃起来。
“呃……”温盈本能的皱起眉头。
能让退役战车都有些难走的路确实不多，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晃荡？
她摇下窗探出头去，看到了车轮附近已经化为粉末的地面。
……是关昕白制造的电磁狙击枪的杰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