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妹妹叮嘱我带伞,但是我离开的时候并未下雨。
‘啊……真的有点吃多了。’
我朝房门走去,中途将厨房和厕所内的垃圾放入了提着的大垃圾袋中。
临走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向天空,乌云密布但还是没下雨。现在两只手提着很方便,虽说以自己的力量一边打伞一边提袋子轻轻松松,但恐怕垃圾就会因一个手提而蹭到衣服。
‘反正我赌的是‘不下’,距离也这么近那就不带伞了。’
垃圾桶回收点离楼下不过五十米,来回几分钟的事情所以即使淋点雨了也无所谓。
……
围着小区大概跑了两圈,我的小腿有些肿胀并感到了轻微的酸痛。虽如此,全身的力量能被感受到正渐渐的涌现出来。
‘太好了……虽然这一周很颓废没有将锻炼的成果消耗干净…’
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有大雨再加上现在是饭点,所以小区几乎没有人在外面行动。
周围十分的宁静,略有些潮湿和沉闷的风微弱的轻拂着我。
对青梅竹马的爱以及一周前发生的事情对我造成的心痛依然在心中,如同一口淤血般无法散去。我想全力的去奔跑,来试图减轻心中的苦闷。
‘高档小区也不用担心治安问题,再加上人少……稍微休息一会就开始吧……’
沿着小路走了两三百米,我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单元的楼下。回忆起和他相关的种种无不令我心痛,我忽然想到:‘如果那天的分别是最后一次相见…如果他知道我们也许再也无法见面的话,他会挽留我或是感到心痛吗。’
‘希望…那个时候的他对我的反应能有所不同。’
无氧呼吸消耗掉ATP的阶段已经过去,开始进行有氧呼吸快速稳定的制造ATP所以渐渐的肌肉已经不再酸痛。可刚打算开始奔跑,就感受到有细密的雨点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似刚才的雷阵雨,在我呆呆的看着天空的几十秒内,雨水越来越大了。最终豆大的雨珠连城丝线般向我的身体拍击着,整个人仿佛沐浴在一层水幕中。
但我丝毫没有打算回去。
‘这样的大雨里,稍微离远个十米就完全看不清我了吧。’
而且声音很大,就算我大声的喊出心声多半也不会被别人听见,所以真是天赐我也……这会是个很好的发泄手段。
因为对小区的环境再熟悉不过所以不怕因为看不清而绊倒自己之类的。调整状态扭了扭脚裸我开始快速的提高速度,挥动修长匀称的双腿向前跑去。
风因为过于密集的雨水而消失了存在感,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身体的火热与雨水的冰凉正不断的碰撞着。
我没有减速的意思,雨水似也附和着我丝毫没有减弱的态势。很少能在这座城市中看到如此巨大的雨了。雨量的增大也使得雨水变得‘暴躁’,除了我心中的声音外只有‘隆隆’和‘哗啦哗啦’的雨声。
速度越来越快。
忽然,我注意到我的右侧有两道快速接近身子的灯光。
……
在密集的雨滴下落的过程中水珠与空气相摩擦发出的声音被英萳提前听见。
她本想第一时间开始往家跑但想了想除非像使用如自己的感官一样的超出常人的肉体力量来加速否则以正常人的速度跑肯定还是会被雨淋湿。
再加上这附近有摄像头,会遗留下自己不符合常理的录像。所以就任由雨水拍击在自己的身上。
‘真的下雨了……而且感觉会下的好大啊…’
因为她隐约听到了来自天空中的‘轰鸣’那是更加密集的雨水与空气摩擦的声波。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的功夫雨就如有人往脸上浇水一半‘刷拉拉’的倾泻而下。英萳笑着看向天空,稍微停下脚步感受着这份少见的场景。
不过很快她皱起了眉头,因为感官让她感受到了不远处的一辆正朝这个方向高速驶来的汽车。明明是小区里还开的这么快!而且是下雨天…
这么大的雨声里那引擎的轰鸣声都如此明显,让感官于被动感受的状态下都隔着这么远听到了……
不过她也没再管那辆车,直到车辆飞驰着溅起小水洼中的积水从身边经过…英萳忽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急促的似乎是鞋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一开始的几毫米内英萳并未在意但下一瞬间她意识到这个声源正在向着缟素移动的汽车靠近。而结合‘鞋子与地面’便能判断出是一个人……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并放开了自己的感官朝声源方向感受,这一切在不到0.1秒的时间内进行着所以汽车还未驶离自己多远……
‘如果是人的话…’
但短时间无法识别到特别有用的信息,比如呼吸节律的快慢与深度等。于是她又急切的开始在刚才的记忆中寻找着被耳朵听见但是被‘被动状态下的感官’忽略的声音。快速的分析之后的确得到了更为清晰的信息。
‘好快的频率,应该是在跑步……但…人与车辆的速度和行驶的方向正正好会让两者撞在一起!!跑者的速度并未减缓反而加速说明没有注意到车辆,对啊,那正好是一个路口还是在这样的大雨之下听不见也看不清。车也因为看不到人而不可能减速…”
“车速是多少……多少…大概四十三四公里每小时!……十米只有0.8秒多的时间所以人不可能反应过来的!”
下一刻她开始分析自己是否具有救到那名跑步者性命的可能性。
常人是无法理解她内心之中所纠结的事情和现在的情绪:她不想暴露身份因为那之后几乎肯定的会和家庭分离。因为自己这绝对已经不算是‘天赋异禀’的范畴了。
不过她心想这么大的雨摄像头拍摄不到清晰的画面,即使高端小区的物业很好所以配备的都是高档摄像机。
即使是感官之下在常人来看全知全能的她,也不清楚摄像头是什么型号能否拍到清晰的画面,因为她也没有主动的去关注这个细节……也许被被动的记在了脑海中但现在从脑中抽调记忆来确认是不行的,因为时间来不及了。
那就在救人之后破坏掉摄像头…可以把钥匙扣拿掉用钥匙击碎摄像头,可谁知道是否会留有母带……应该有但母带被保护在铁盒子中我恐怕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破坏了所以得先破坏摄像头。
但是先破坏摄像头时间可能就不够了!
理性的思考下她还是不想让‘隐藏在黑暗与迷雾’中的自己被大家发现真相。
‘……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道德抉择还是来了。’
但还是极快的在三毫秒内得出了结论:人还是要救的……谁叫这样的事情被自己碰上了。
‘自己的母亲离开对当时幼小的自己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家庭的破裂对身边的人产生了多少伤痛。这个人如果被撞多半凶多吉少…虽然速度不快但下大雨如果昏倒后甚至会被雨水窒息吧……连锁反应之下恐怕……’
那份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以及家人们经历的痛苦还有自己现在对生母的思念等等,这些感受不想让其他人再经历了。现在自己有能力救,那肯定要非救不可了…
但同样自己也不想失去现在自己所拥有和热爱的生活……以及自己的家庭终于要迎来转机,父亲要再婚我和妹妹也有了母亲和新的人品很好的家人。
所以冒着自己的秘密被摄像头拍到然后毁掉这即将到来的一切,去拯救这个跑者真的值吗?真的可以吗……呜呜…
‘不行…我关系到妹妹、父亲还有母亲一家的幸福,不能为了这个陌生人……’
‘可恶!’
哪边仿佛都有着迫使自己做出该决定的必要且重要的影响因素。
‘还是得救……还是得救……’
但救也得有个方法。
自己所拥有的并非超能力,而是因为自己异于常人的肌肉结构、骨骼强度以及蛋白等等所组成的超出人类范畴的肉体之下自然拥有的巨大力量、爆发力、反应力等。
在半秒内超过汽车,也许可以借助‘蹬腿’这个动作达到……但也说不准因为从来没有使用过全力,甚至几乎没用过自己这份力量所以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力量在什么程度或者该使用多大的力道来到达相应的距离。
而即使是成功超过了车辆,之后也要把人从车前推开或者抱着将她移开。
再来回顾一下奔跑者与车的关系。
0.8秒多一点后跑者随着下一秒落步会来到汽车的正前方而汽车也会刚好撞上跑者。
方案一是瞬间超过车辆来到跑者正对面的位置然后再次发起冲刺推开跑者。或者抱住跑者滚向某个能闪躲开车的方向。
但以自己的速度去推开她,对于普通人来说和被车撞没什么没区别。那就意味着速度还必须再快,快到那个跑步者在0.25秒内步子没有落地前就来到他或她的跟前,还得留下一瞬间来减下速然后再加速,这样将加速度控制在可控范围内抱住跑者倒向另一边。
粗略要两步——加速超过汽车随后加速救人。
惊喜来算要三步——加速超车然后再加速到人前,此时减速再加速救人。
每一个步骤最长我有0.4秒去完成而短一些则要在0.27秒左右。
超出车的第一步我要在0.4秒内向前移动约十米的距离,起步时的瞬时速度最少达到90km/h不过考虑就全程来说到瞬时速度略大,平均速度略小,我得再快点……而若我想留出足够富裕的操作时间的话要到133.2km/h……
自己真的能办到吗?
办到了之后该怎么做、如果没能成功该怎样?一直一来将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规划的井井有条的她现在却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自己多想了。
于是即使是下定了觉心要救人的她,也在这份不确定性和微弱的自我否定以及对未来可能会毁掉自己两家的幸福生活的恐惧中产生了微弱的绝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