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孩子的家属但医生还是没让我一起上急救车。
似乎是因为情况严重医生们需要在车里进行一些操作而我的存在会妨碍到他们。
但在我的坚持并说谎告诉他们我是医学生，并说了几句患者现在的状况后终于还是允许了。
而趁着他们将女孩送进车里时我跑到附近把女孩的手机给捡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兜里。几乎同时赶到的警察们也在井井有条的展开他们的工作。
……
车辆的晃动中蜷缩在角落看着眼前正在进行的一切。
虽然知识的不足以令我明白医生们的行动，但我能感受到患者身体内的一些情况。
我把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医生……当然，现在即使是他们也无法进行根本性的治疗——手术要到医院才能进行。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随着他们的操作似乎又有一定的缓解但还在恶化…
忽然，我的感官察觉不到女孩的呼吸了……
就是那么一瞬间，我脑袋里只觉得什么也想不到了。
看着医生们冷静的进行急救我却只能缩在角落里在恐惧和担忧中忍着自己的眼泪……
‘好没用……’
好在，真的好在这个小区离医院非常近。
而且医院设施齐全，周末人虽然多但还是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
出来的医生似乎看到了我的样子好心的安慰了我几句，说：“没有你在那几分钟的处理可能患者已经离开人世了。”
麻木的点点头，但什么也没说。
以我的能力明明可以做的更好……
那边的厕所…你可以用毯子擦一下身体，没有衣服能提供给你很抱歉。
“没，该感谢你们才是……我不怕冷，没事。”
看到我抬头时显露的面容，医生们也稍微呆了一秒随后点点头便离开了。
过了一会有几位医生询问我是否是监护人，在说明不是后询问能否联系监护人到现场。
我想自己应该能办到，于是点点头拿出了女孩的手机。
虽然雨水冲刷过屏幕，但还是有着淡淡的手上的油脂粘粘着。
屏保打开的一瞬间我呆了下，因为那里面的男生我知道——便是前几天跟踪妹妹的男生。但除此之外还有那一串串的未接来电。
‘妈妈’——那是未接来电的备注。
照片里女孩从后面搂着男生的胳膊，羞涩但开心的露出笑容的一张照片。
意识到这个男孩，又看到了清晰的女孩的面容我便意识到这个女孩是谁：这照片中的两人原来的确都是妹妹的童年玩伴…
好在这个女孩不经常用指纹…根据油脂的微弱痕迹我输入了密码…
很明显这是一个人的生日。
多半是这个男孩的吧……他们是青梅竹马…但青梅竹马又有多少人能走到一起呢？
如果这个男生如此喜欢自己的妹妹，那这个女孩是否知道呢？
而为何今天又选择在小区中如此快速的狂奔呢…说不定是享受，又或是发泄……？毕竟最近那个男生对自己的妹妹追的很近，这个女孩可能察觉到了然后大受打击？
不管如何，等家长来了应该就知道了。
我拨打了‘妈妈’的电话，几乎是瞬间对面就接听了传来了焦急的询问声。
“阿姨…您先冷静，我是XXX的学姐。裴英萳。”
“啊！……裴英萳…我知道你，听说过也见过，是那个很漂亮的姑娘吧…那我女儿在哪呢？她是找你去散心了吗？”
“……散心，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母亲似乎认为她在我的身边，而认为我这样问是想借她之口了解一些女儿的情况。
“嗯，最近好像和那个她喜欢的男生闹翻了。但我知道的也不多，她这些事情谁都没有说。可以让我跟她说几句话吗？”
“阿姨，您先跟我保证要冷静。”
对面不说话了。
“不论我接下来说什么，都要保持冷静，就算是为了你的姑娘考虑也一定要这样做到。还有，她的爸爸在您的身边吗？”
“没有…她爸在外地忙生意……我，告诉我吧。我答应你…究竟怎么了…？”
“先赶快来我说的医院。就在小区附近很快就能到。到了我再和你详细说。”
“你不会是骗子吧…”
“我还有个妹妹，你的女儿还有她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和我们玩的很近。我们经常在小区内的公园内玩捉迷藏和抓人。”
“……我一会就到。”
“不用着急，这边有我。不要担心你女儿没大事就是现在昏过去了。把医保卡银行卡带上。”
自己再一次骗了人…自责的心情又一次席卷身体。
……
我几乎从来没有来过医院，我想是因为我的肉体让我不会被地球上的微生物感染。瘟疫疾病等从来没有‘找上我’，就连小感冒都如此而妹妹也和我一样。
除了她曾经因为她的怪异行为而被送到精神科进行诊断过。
所以从刚才我跟着医生们推着急救车向里快速移动的身影进入医院开始，这里的一切对我都很新鲜。
我的思考速度和感官让我可以注意到非常多的细节，即使是没有主动调动感官的时候。
最先被我看到的是照亮医院外的黑暗的明亮的灯，之后是在之下或‘游荡’或抽烟的等待着化验结果的家属或病人。
还看到了一脸淡然的被年轻的护士推着出来透气的老人。
‘硬币撞击金属的声音，’没错，在那大雨之中还隐隐传来乞丐摇动乞讨工具的声音。因为暴雨他们躲在附近房子的房檐下或某些带有外棚的关闭的商店门外。
从声音来看似乎装的挺满的。有别于一般在天桥或是路边的只有几个子的乞丐。
不过这些年已经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能不能便宜点？就住两三天，来这里看病很不容易的…我儿子腿动不了，本来在其他的地方定好了不得不在附近住啊……”
“哎呀我也理解…但一百三一晚上已经很便宜了！”
“一百一行不行…那里的价格就是一百一…”
这些是从不远处的一些住宿的小旅馆内传来了交谈声。
“需要挂号服务吗？诶，这位兄弟，你们急吗？跟你说马上就要高峰了奥。现在都是线上挂号预约，你们估计是抢不过的。”
“不需要……”
“这样吧，你先拿着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挂不上再联系我好吧！”
那是来自零零散散的几个穿着雨衣举着伞在雨中四处晃荡的‘黄牛’和病人或家属们的交谈声。
然后是各种各样的频率的呼吸声…
稳定或猝乱的心跳。
这里的人有着各种疾病，那些身体的‘悲号’被动的传达进我的脑海，而那些人的痛苦也被我以某种程度感受到。
当然随着越发的进入，也听到了喜悦的感谢声又或是被告知真相后的绝望的病人的哼唧、或哭或闹或独自懊恼的样子……
也有从手术室内传来的好消息令家属放心的叹气、拥抱。
也有坏消息带来的痛哭，哭号。声音被空气传播着，被建筑物震荡传递。
这里的病人们几乎都注意着自己的情况。
只有我感知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绝望与希望，不断的转换着。
它们产生着又被破坏着…生命的走向在某一瞬间被几乎定义了……
这里的残酷令我在心中颤抖。
这里的痛苦令我近乎无法呼吸，同理心让我也近乎陷入绝望。
而我忽然想到：自己也许可以凭借自己的智力高速推进医学的发展。而到时候，也许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能在十年内大幅度优化甚至完全解决某些现在都无法弄懂机理的病恐怕只有我了……也许自己无法阻挡现在这里的痛苦的发生，但也许自己可以不再让未来的人再次感受到这些痛苦。
但是即使是我，做这样大的事情也需要投入时间。我必然会失去和他人接触的时间……自己的妹妹，凤御…他们能理解我的心吗？
我没必要做这些事情…难道我真的是个圣母吗？我的妹妹还需要我去照顾呢…
最后我决定再思考思考再下决定，毕竟这个决定也会直接转变整个人类社会的未来走向。以及完全改变我的生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