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行李箱内掏出了一个文件夹,其中放着之前在她房间内挂着的那些诡异的画作。
“你还随身把它们带过来了啊。”
绝色少女手中拿着一滩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这个场景足以能用‘具有冲击力’来形容了。
“所以这些画和你觉得难受有关?”
“呃……之前我说过这些是我在梦中梦见的,但实际上这些是我亲眼看到它们,然后才画出来的。”
说罢凝视着手中的东西似乎有些嫌弃的说道:“我的思想也是正常的呀,也实在想不出来普通人之中谁会没事天天想到这些……要不就是痴迷鬼怪题材的艺术家或狂热爱好者,要么就是疯子吧……”
“哈。嗯……不过什么叫做亲眼见到?做梦不就算是亲眼见到了吗。”
“做梦是一种不太准确的说法。咳,下面我要说重点了哥哥!”
“喔!”
“链接他人的内心之后,我会进入一个区别于这个平时我们所处的世界的一个空间内。就像你做梦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场景,只不过我看到的非常的清晰,就像是现实之中我们用眼睛看到的这个世界一样。
“嗯…大概懂了一些。”
“总之我称那个世界为‘内心世界’或者‘心之世界’。”
我仔细品味她说的话,发现还有诸多令我疑惑的地方。
“就是说我和别人的内心产生链接之后,如果此时周围没有你或是姐姐,我的意识就会被转移到一个具象化的空间之内。在这个空间里,这些怪物就会出现。”
说着我们已经又走到了主卧室这边。
“怪物是具象化的结果,那它又是从何诞生的呢?答案就是:它由人们内心深处的恶所组成。反正就是一些让人非常毛骨悚然的想法吧。”
“但是你怎么定义这个‘恶’呢?”
这个问题很关键,只有这样具体的刨析下去才能明白这个‘恶’所指代的东西以及反过来,这些东西所赋予这个‘恶’的含义。
她却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我也说不清。那是一种危机感,就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可能没那么严重,但很类似。”
我问道:“类似于‘我在街上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疯疯癫癫的人会认为比较危险然后远离’这种感觉吗?”
“嗯嗯!但也并不全都是如此感性的描述。我还是能大致理解对方的意图…比如想要摸我啊,想要接近我然后……抱我让我怀孕之类的。”
“抱你……”,有点想问她‘抱你怎么能怀孕呢’但还是没问。
重点已经被她所描述——主要靠感觉,其次能理解微弱的意图。
“也就是说只要内心有‘恶’,或者准确的说,是拥有‘对你的恶意’你就会感到头痛吗?”
“不不不!这种‘恶’并不一定要针对我。它也可以是针对别人的,嗯……如此说来也的确是有评判标准的。比如丧失底线的极度自私、有害人之心、内心有不少变态的想法等等,大概都会被算作‘恶’吧?”
“但瑛萳……你这样说不通啊…”
“哪里说不通?”
“因为…照这样说我也有‘恶意’…比如我也会自私。”
“而且我想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完全无私的人。百分之百无私之家伙只能由一个完全脱离人类社会,全知全能不被人类所威胁的物种来当吧……但我们都是社会中的一员,有时必然要为自己考虑,哪能做到随时都无私呢。”
“……”
她点点头嗫嚅道:“所以这就是我没有弄清楚的地方吧。还有很多类似我不太明白的地方。”
我们陷入了沉默,各自思考着刚才彼此所说的话。
良久她说道:“说实话,那真的更多只是一种‘感觉’。就像是我们人类天生下来就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因为我们有神经等一系列的‘硬件’支持呀。”
“但是……你忽然让人类仅仅通过这种‘控制身体’的感觉就得出‘神经如何控制和传递信息的机理’那恐怕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吧。”
“反正感觉…现在我们去分析‘何为恶’这样非常本质的问题有些难呢。你说是吧哥哥?”
“嗯…的确如你所说。但这个问题很关键,直接涉及到对你能力的合理化解释的层面了。哎,但也确实没什么好方法。”
我想了想,终于提了一个很是在意的问题:“我和你姐姐为什么就可以呆在你身边呢?也就是说你既不会链接我们然后进入内心世界,我们心中的恶意也不会影响你吗……”
“其实……我能链接哥哥的内心,但姐姐的不可以……”
“我和你姐姐还不一样吗…好吧。”
哈,刚才还立下了誓言说去相信她的话,但现在真的觉得有些荒诞……也许是一瞬间接受了太多新的信息的原因吧。
可恶,偏偏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我见过不少得很不错但内心有一部分其实是相当的扭曲的家伙了,但瑛萳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她犯不着骗我。
但…
如果我现在问她‘为何我和姐姐之间有这样的差异’,恐怕她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吧…看来以后要一起确认的事情还有好多。
“对了瑛萳,我记得你刚才说你想控制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说能力一直初于失控状态吗?所以受到外界的刺激才会激发能力从而链接,也就需要在我和姐姐的身边安定下来避免过激的情绪使你的能力失控。”
“嗯。是这样的。”
“那你为何知道自己就一定能控制这份能力呢?说不定就像是心跳一样呢——你无法完全控制它停跳或是速度的快慢。更多的是系统之内,根据收集和神经传递的一些信息直接影响的。”
“我…记得自己能够控制能力……记得控制能力的那种感觉。只是现在无法再复刻那种心中的感觉了…也意味着我很久都没有成功控制它了。”
“哦?”
“抱歉…现在我不太想说这些……”
忽然沉默并露出淡淡的悲伤的她令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总结道:“看来就连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这份能力。那我们在最开始的阶段还是避免去问一些有关你能力的非常本质的问题……”
“嗯,同意。”
“最好先测出一些数据,然后逐渐深入……比如你刚才说到的‘我们之间要隔多远的距离’。”
话毕,我们都听到了从附近传来的争吵声——那对年轻的情侣还在吵架。
“我觉得现在就是个好机会。”她看向我如此说道。
“嗯,我去找找卷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