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怀表再次掉到了地上。在弹开的表盖下，玻璃罩上有道蜿蜒的伤痕。
许笙听着滴滴答答的钟表声，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那个怀表并没有走动——它的时针也好分针也好秒针也好，从一开始就停在了零点整的位置，所有的一切只存在于许笙的脑海中罢了。
但它确实走动了，因为许笙感受到了时间在其中的流动，推动着那些齿轮一圈圈地转着。
幻觉么？
裤兜中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许笙接通电话，喘着气道：“喂？”
对面是艾珅淡定而富有磁性的男声：“许笙，到炼金学会来一趟。”
“又是什么事？”许笙趴倒在地，“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堂，你们不是正在解析那个触手妹的基因吗？”
“什么触手妹？”艾珅的语气很惊讶，“总之，快点过来。”
电话被挂断了。
许笙在记忆里搜寻了好久，费劲脑汁地解读着艾珅的话。
然而最终以失败告终。
————————————————————
会议室里面还是照常地空旷，艾珅站在会长那个老奸商的旁边，很严肃地背着手。
“这次叫你来——”
“又有麻烦了对吧？”许笙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正在忙着处理父女关系呐......你们可不可以给我消停一点？”
“每个男人迟早都会经历的，好好把握啊。”
会长拍了拍手，显示屏后的那堵巨墙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冰块出现在墙后的房间中。
丝丝冷气从上面冒出，整个房间一下子染上了冷色调，许久没感受过严寒的许笙也起了身鸡皮疙瘩。
更为奇特的是，一个红色的光点在冰座之上若隐若现地闪烁，不详地预示着什么。
“你觉得这是什么？”
许笙望着眼前这个冰块，只觉得一阵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他完全无法感受到一点冰块里生物的气息，换言之，这个冰块屏蔽掉了外界和内界的一切交流。
这根本不是属于这个时代人类的科学产物。
许笙若有所思地回答：“这个冰块里大概冻着威震天。”
“请搞清楚身高尺寸再发言。”艾珅跨出一步，在墙壁上敲了几下，空气中的光线就逐渐扭曲，在他们面前凝成一道投影屏幕，“这个冰块，是我们在纽约新招揽的势力为我们偷运回来的。”
3D投影屏幕上显示出无数的文档，一个个鲜红的公章落在文件的末尾。
“这是......美国人的东西？”
“纽约人体试验场的资料里有搜寻地外文明的档案记录，我们可以这么认为，这个冰座是他们发现的。”会长杵着手杖，从座位上站起，“在说重点之前，有一件事情我要很抱歉地告诉你。我们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挖出来。”
“什么......鬼啊？”许笙干笑起来，“炼金学会改行盗墓了吗？”
会长脸上仍然是一股悲怆的意味：“我知道，人总是选择麻痹自己来逃避悲哀的。那个地下人体实验场毁于了大火之中，不要说是尸体了，就连钢铁也在那样爆炸之中熔化。很抱歉。”
“你们......TM......到底在说什么？”许笙伸出一只手捂住头。他的大脑疼痛起来。他也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一只蛇钻进了他的脑仁，啃着他的一切。
“当然，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会长叹了口气，坐回到桌子旁，“诺亚的身上有方大同的部分基因，即使只有一小部分，也可以让我们离贤者之石再近一步。”
“等等——慢点，你说诺亚——死了？”许笙激动着摇着手，“去你大爷的我昨天才见到过她啊！你们抱怨她的基因被克伦威尔——不，被试验场糟蹋地面目全非！你们合伙起来玩我对不对？”
“克伦威尔又是谁？”会长满脸狐疑地问艾珅，得到的答复却也只有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耸肩。
许笙刚想大声争辩，却也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啊，【克伦威尔】是谁？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他最近的精神负荷是不是太大了？”艾珅低声向会长耳语。
会长点点头：“有可能。毕竟不久前他才炼成了一个人造灵魂，如此年幼的少年却要承受初为人父的职责，变成这样也是可以想到的事。”
许笙呆呆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听见眼前两个人的谈话。
世界......怎么了？世界疯了？
或者说——是自己疯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子旁，撑住桌子，把音量放低。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请告诉我，在这个版本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你是从【命运石之门】世界线穿越而来的吗？”艾珅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头，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很快你就会知道，不是谁你都可以拯救的，把生命什么看得太重就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白痴，那种活不过三集的白痴圣母角色啊。”
世界线......世界线？
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孕育着生根发芽起来。
世界线。
会长拍了拍手，身后的那堵墙缓缓落下：“好了，回到重点。这个冰块是我们的附属势力在人体试验场的废墟中挖掘出来的，上千度的高温没有对它造成一点损伤——所以我们毫不犹豫地怀疑，这可能和地外文明生物有很大的关系。”
投影上的画面开始转变，骤然变成了一张清晰度受损的图片。
上面也是一个相似度惊人的冰块。
“这是深海探测船【马里亚纳号】传回的最后一批图片之一。那艘船在南极圈内的阿蒙森海失联，科学探测船【勇气号】正在前往那片海域追踪【马里亚纳号】的下落。具体情况之后飞机上会详细说明。”会长从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信用卡，轻轻地推到正在发呆的许笙面前。
“怎么？考虑一下吧。接下这一单活儿，去南极逛一圈，然后我们帮你付奶粉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