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写进随船医生日记的东西》
打着荒唐名号的强盗船队在返回法国的途中,船上载满了“上帝赐予”的战利品。
随船医生心神不安,那些恼人的噩梦实在让他难以安心工作。
那些古朴的图案每一分每一毫都丝毫不差地映在他的脑海里。
他想要把它们画出来,他想要把那些图案画出来,他想要画出那个尸山遍野的战场,他想要为那个战士留一个位置。
不这么想都不行,就好像有什么拿着刀子逼着他这么想。
他懊恼地走向甲板。
一个陌生的人在那里一瓶瓶地喝闷酒,空酒瓶在他的身旁哐啷啷地互相撞着。
那家伙的眼睛......竟然是金黄色的——那双眼睛中充满着忧愁和愤怒。
他是一个东方人,面庞不能算俊美,但是很清秀。
扔在一旁的斗篷提醒了他的身份。
医生小心地问着:“炼金......术士?”
那家伙把酒瓶摔到甲板上,玻璃渣四溅。
他回过头来:“是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喝闷酒?上帝教导过——”
炼金术士自嘲地笑了:“去他妈的上帝。这个鬼世界的时间,正在从每一个时刻开始走向崩塌。我做了太久无用功,也许是时候放手了。”
“这个……”
“拯救世界什么的真是蠢到不行。为了这种蠢事,我这两百年什么坏事都干尽了,最后也只换来这种徒劳的死局。你说呢,”炼金术士眺望远方的海,“你说,还要有多少个两百年呢?”
那种排山倒海的孤独就像是海啸一般漫进了医生的心。
医生在他的身旁坐下,掏出一瓶酒,示意两人干杯。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起来他很伤心。
两人在甲板上一瓶瓶喝着闷酒。
“有喜欢的女人吗?”
“有的,”炼金术士喝了一大口酒,“她叫艾娜,虽然已经死了。”
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过,法国的旗帜哗啦飘动。
年轻的东方人睁着朦胧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医生:“真的确定要去学美术?不考虑一下别的路?”
医生擦了擦嘴角的酒:“我考虑一下。最后,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你看起来是东方人。”
“我有很多个名字,你知道一个就行了。”炼金术士又是一瓶烈酒下肚,“我叫方大同。”
“方先生,回去之后要找你喝一杯的话,在哪里可以找到你呢?”
叫做方大同的炼金术士把酒瓶扔进海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在世界的末日,在时间的终点,你会看见我的——前提是你要能活到那个时候。”
————TO BE CONTINUED————
下一卷《梦境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