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木屋里弥漫着一股木箱,阳光从窗外的树林照进来,照亮了木屋四壁的黑板。
许笙捏着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快速地写出公式和数据。
“主人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奇怪的兴趣?”艾娜找了块空闲的地板坐下,打量着周围被白色的字符占据了的黑板。
“嘘——小声一点。修正弹轨,考虑粒子束本身的耗散作用,后座力,空气折射......是这样没错了。”写了满满一黑板后,许笙转过头去,“幻想一个地方来思考的兴趣?难道我之前没有嘛?”
“绝对没有——”艾娜托着腮帮子,肯定地说。
“也许只是为了怀念什么吧。”许笙看着自己捏住粉笔的右手,“或者是在逃避害怕。我很容易紧张然后大脑就一片空白了,这种情况下能得到内心最大的安静。”
“喂喂,对面那个家伙已经倒下啦,你该去验货了。”
“还没有。量子场护盾绑定了一个靠电池电源维持的计算机演算护盾,那家伙现在处于残血状态,准备再来一发了——能挨我一炮的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奇怪的跳戏感......”
长着湿润灌木丛的山坡上。
许笙将脚踩在正前方的石头上,手中的MEGA粒子炮移到了修正位置。
根本不需要狙击镜,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清晰。
这种中距离武器被改装成远距离的缺点是很显而易见的,但优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只需要命中就能带来可怕的伤害。
目标锁定。
被汗水濡湿的手指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粒子团拖拽着白色的气流猛地突奔而去,许笙在蒸气中往后平移了将近半米,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青筋像小蛇一样爬满了手臂,不安地跳动,仿佛要突然跃出捕食。
“啊啊啊啊——”
粒子团在工藤的身体表面炸开了,泥土如水花般飞溅与炽热的红色中,他的身体也变成金色的残像,再像镜子一样炸裂成碎片消散。
工藤被传送系统强制离场了——系统借用传送阵的残存力量在原地制造了一个残像。残像具有与原本的身体一样的物理性质,所以在用刀捅进去的瞬间还能感受到阻碍的迟钝,这也保证了对抗在生命安全的基础上有尽可能逼真的体验。
“谁能告诉我啊,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反人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段话用在这上面太贴切了,为了拿到一血我的体力值已经快耗尽了!这个决斗不能嗑药吗?喂喂,主办方听得到吧,我要嗑药,不嗑药没法打啊......”
————————————————————
“工藤学长是被谁干掉的?快说,是谁啊?”一脸焦急的女学生揪住工作人员的衣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工藤学长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离场了呢?”
“小姐,冷静。大竞技场的一切监控都显示其中绝对没有问题!工藤大和离场我也很惋惜,但是......”
“不可能!可以比拟工藤学长的狙击手还没有出生呢,更何况是一个无能力者!就算他干掉了工藤学长,那也一定是作弊!”
“别总是把你的观念一成不变地移植到所有事情上面。”清冽的女声传入女学生的耳膜。
女学生脸上的表情像是换脸谱一样切换,焦急立刻变成了不屑。她冷冷地回话:“怎么?许千羽,我说的难道有错吗?”
千羽聊了聊额前的头发:“嘛嘛嘛,随你怎么看好了,卡莲。我只是知道,马格纳斯昨晚玩的那些把戏,你似乎也参与到了其中哦?”
“你在说什么啊?”卡莲愤懑地质问。
“派出所的刑警收了点钱,给我们透露了一点细节。”千羽很无辜地耸肩,“负责联络关系的就是你吧?”
“哦,你所讨厌的那个废物哥哥因为斗殴被关进了派出所,所以你就借此诬陷我们?”卡莲解下头上的发带,毫不示弱地向前迈一步。
“这样啊,其实我是挺希望那个混账死在派出所里面的,”千羽笑了笑,“但是话先说回来,那是谁的学长连废物都不如呢?”
————————————————————
“为什么塞了这么多新功能进去,连一张说明书都不配?”许笙满头大汗地研究着MEGA粒子炮的界面,“为什么连操作界面都换了一个背景?”
原本的蓝色海洋背景被换成了穿着羞耻装束的成熟大姐姐,看得许笙心潮澎湃。
“这个隐藏的文件夹是怎么回事?”许笙打开后翻出了一段段十八禁视频......多半是查尔斯遇上了风纪部的扫黄大队,为了保存资源就把MEGA粒子炮当成移动硬盘用了。
“艹!我就说怎么运行速度慢了这么多!”许笙正准备点删除,清理点内存出来,手一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决斗什么的毕竟是小事......还是生理需求要紧啊。”
他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点射模式”的启动程序。
炮口收缩起来,从里面伸出来一根细长的蓝色金属管,在太阳地下闪闪发亮。
————————————————————
“保持队形,跟进。”耳机中传来马格纳斯的命令。
刘止山肌肉紧绷,小心翼翼扫视着四周,把脚步声努力放到最轻。
量子场如同预料中一样无法发动,他们现在除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并不比对方的无能力者多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勾起了弧线。
之前在树林中有几场遭遇战,己方在轻伤一人的代价下全歼了对方的小队。
【果然马格纳斯大人是正确的呢,我们生来就更加优秀。】
四周都是幽暗的丛林,光线很暗,从缝隙中渗入的阳光成了唯一的光源,在树林的空气中形成一条通路。
行走在其中,就像是在苦难的岁月,忽然瞥见一束曙光,照亮了孤单的自己。
【等等!有动静!】他伸手示意身后的队友停下,从腰间掏出枪上膛。
可是他保持了很久警戒状态,也没有队友的上膛声。
“你们在干什么?警戒状态!”他转过头去,生气地斥责,却又立刻变得面部煞白,往后踉踉跄跄得退了几步,撞在树上瘫倒下来。
鬼片里常见的场景在这里上演了,聊着聊着一回头同行的伙伴就不见了,只留下你自己和吹过的风儿。
整个队伍除了他,在两秒内被解决了!来者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见鬼,见鬼,见鬼!请,请求支援!”他向话筒大吼,恐惧像是巨兽舔舐着他的全身。
得到的只有沙哑的寂静。
他拼尽全力站起来,端着手枪,环顾四周,寻找着那个可怕的无能力者。
银色的影子闪过,他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就感觉强烈的眩晕感——那是传送阵启动的反应。
金色的发丝像飘扬的绸带一样映在他的视野里。
刘止山的身体化为金色的残像,然后如同镜子一样碎裂消逝。
艾伦收起两把短刀,轻盈的跳跃到树上,向另一片丛林飞奔而去,留下几片被卷落的树叶。
世界好像变成了黑白的无声片,只有飒飒的风声能提醒人们这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