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空间里,许笙和艾娜面对面坐在地上。
“你到底会不会感觉到疼?”
“主人还真是迟钝......现在才想到问这个问题。”
“握着你去砍人的时候,你真的会感觉到疼吗?”
“唔......迟钝!主人真是迟钝!!”
“这个回答......就是会感觉到疼痛的意思吗?”
“不要管我!专心去战斗就可以了。我只是一个程序,所谓的疼痛也好,伤心也好,高兴也好,全部全部都是人工制造的虚假罢了。虽然很希望你把我当做一个人看待......但是我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我没法骗自己,我就是一个程序而已。”艾娜面无表情地说着。
“别以为你板着脸给我说话就可以改变我的看法。”许笙牵住艾娜的手,“听着,你是程序也好,人也好......你就是那个叫艾娜的女孩,她会开心,也会伤心,也会感到疼痛,不是吗?”
“一点都不疼......”她的呆毛耷拉下去。
“好了,别逞强了。等我牛逼了,你就不用整天陪着我打打杀杀,只用睡宿舍里啃薯片就行了。”
“我是一把剑,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人斩开一切!”
“我没那兴趣......当然如果以后仇家太多了,我就带着你跑路就行了,随便找个南太平洋上的小岛隐居,我们一起到那里去敲椰子吃。”
艾娜不知为何有些结结巴巴起来:“那样......好像也不错?我今天就回去收拾行李——”
“我说说而已——回到正题,加速状态可以维持多久?”
真是迟钝的男人啊......活该单身一辈子。
艾娜一瞬间又切换回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五秒钟。”
“那么——准备开始了。”许笙伸了下懒腰。“五秒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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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笙将手中的魔剑改为反握,做出蓄势待发的扑击动作。
手上的【观星者】辐散出红色的光芒。
他看起来就像是星战里的绝地武士——这个悲壮的称号也挺般配他现在的状况。
退无可退,背后只有深渊。真正的绝地,孤独的武士。
解说员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目前剩下的十五名超能力者,以自己最强的杀招锁定了突然出现的许笙同学,其中还有【空间炸裂】这种破坏力巨大的招式......虽然他看上去很有干劲,但是恐怕结果会很让我们惋惜......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他足够在学院的历史上留名了......”
有工作人员在冲进操纵室大喊着停下。
够了,已经够了,他已经做得够好了,留他一条生路吧!
弗朗托尔家的高层露出轻蔑的笑容。
艾伦戴着氧气面罩,昏迷在疗养舱里。
张迁躺在病床上,握紧了手中的项链,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转播。
千羽翘着二郎腿坐在观众席上,表情满不在乎,手却在微微发抖。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观众把手抬起来挡住面部。
树林被点燃了,不是起火那种点燃,而是某种危险的生物潜藏在树林中,现在活过来的那种感觉。
时间在许笙的眼中放慢了无数倍,那些致命的攻击后面螺旋状的波动空气完整地呈现在脑海里。
“妈的,”他暗骂一声,“希望这次的外挂不要太伤身子。”
从上空看,许笙站在树林的空隙里,超能力者在远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一把金色的长枪轻易穿透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大树的树干开始燃烧。
扇状的绿色光波像是刀片一样削断了灌木丛,迫近许笙的下盘。
蓝色的雷光从许笙的正上方降下,空气中弥漫了臭氧特有的味道。
他脚踩的大地出现了些许裂痕,想必马上就会有地刺从其中迸发。
【在这一切中活下来的前提很简单,你必须足够快。】
【即使是正常情况下的艾娜,也无法防住这么多个方向的强力攻击。】
【但是足够快就好了。】
火焰停止了摇曳,空中漂浮了静止的树叶,那杆金色的长枪划出的螺旋轨迹看上去是很美的艺术品。
静止持续了一瞬间。
然后。
时间的节奏被扭曲了,高速的世界在鼓点中展开。
《笑傲江湖》里,许笙最爱那位浪子莫大先生。该当正义的朋友时,他会拔刀相助;遇到麻烦时,会默不作声隐藏起来。拉一曲如歌如泣的《凤求凰》,消失在江湖的夜雨中。
各式各样攻击编成的网中,红色的剪影掠过。
【5s】
金色的长枪在目标地点爆炸了,火焰升腾。
各式各样的攻击全部到达了预定地点,但是没有一发命中了目标。
在爆炸的气浪还没有扩散开时,红色的闪电穿梭在树林中,金色的残像在他的身后发出镜子碎裂的声音,碎片崩裂在空中。
高速运动的幽灵游离着,死神一般切割着一切。
两人离场。
【4s】
观众完全懵了,有脑子转得快的用手捂紧了嘴,手中的爆米花抛落,一粒粒停滞在半空。
红色的长剑和量子护盾擦出了激烈的电光,短暂的停滞后,盾牌连同着后面的残像被切碎。
超能力者这边已经反应过来了,几道零星的攻击朝着他的位置飞来,即使被放慢了速度依旧不容小视。
爆炸的尘土慢慢上扬,再如同停滞了一样缓慢地落下。
许笙反握着魔剑迅速转向,冲向了另外一群超能力者。
他的冲刺速度很快,但是一旦停下进行斩击,超能力者就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红色的剑锋拖拽出迷人的轨迹。
风声夹杂着镜子的碎裂声。
【3s】
张迁手中的项链掉到了地上,他的嘴张成了O型。
千羽紧扣在胸前的手渐渐松开,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弗朗托尔家的长辈们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一名剑士用剑勉强格挡住了魔剑的撞击,可是下一瞬间红色的影子就从背后刺穿了他的残影。
许笙抛下了敌人缓慢下坠的残影,用剑了结了另外一个超能力者。
【2s】
薄薄的长剑并没有大得惊人的威能,即使是全力刺进,也只是留下一个小小的伤口。
但每一击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瞄准了要害部位,并且做到一击脱离。
他像是一个孤独的小提琴手,在舞台中心拉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曲子,没有知音,没有听众,只有空无一人的坐席对他的琴声报以回响。
但他仍痴狂地拉着自己的歌。
那首歌很短,但是和流星一样精彩。
暮雨一样孤独的剑,在昏暗的树林中闪动跳跃。
【1s】
闪耀着绿光的匕首一点点向许笙的后背靠拢。
远处还有几人,很快就会逃出射程范围。
抉择之下,许笙从背后取下MEGA粒子炮,左手单手持握。
炮口喷发出灿烂的光,那片区域的大地膨胀起来,连同着上面的逃兵如气球般炸裂。
“啊啊啊啊!!!”
匕首缓慢地刺进了许笙的后背。
绿色的光对肌肉有某种腐蚀作用,伤口上立刻冒出了大量蒸腾的白色蒸气。
他将背后的匕首拔下,血液在惯性和压力下喷薄而出。
许笙往后一跃拉开距离,MEGA粒子炮的炮口对准最后的那名敌人。
粒子束在几乎零距离内喷发,后坐力将他往后顶去,在树上撞出了一个大大的凹痕。
【0s,TimeOver】
孤独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周围成了一片火海,如同某种古老的祭祀或者是传说中魔鬼的盛宴。
许笙咳出大口的鲜血,加速状态的负荷已经将他的身体破坏得千疮百孔,匕首造成的创口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MEGA粒子炮躺在烈火中。
魔剑化成红色的光点飘散。
全场寂然。
解说员满头大汗,已经想不到台词来描述现在的情况。
一束阳光洒进医疗舱,艾伦艰难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