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就这样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唔......又是一个找老娘求取神功的傻孩子吗?”送葬人放下手中的小说——看封面是《呼啸山庄》。她的茶色齐肩短发随意地搭着,左边的头发留得很长,遮住了左眼,露出的右眼草率地打量着许笙。
许笙艰难地把目光从她颇具规模的胸部移开。
“别说得那么中二啊!还有,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你真的是啥啥送葬人吗?”
“对长辈说话可要礼貌一点啊,小子,好歹我也是快要奔三的人了。”送葬人从床上蹦下来,睡裙拖到地上,“有何贵干呢?”
许笙刚要开口,一股蛮横的压迫力就让他喘不过气来,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面镜子在他的面前晃过又被收回。
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下来。
之所以会有一面镜子晃过来的错觉,那是因为一把刀直直地插了过来又迅速地收回,这一切都发生在仅仅一息一瞬的时间罢了。
自己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在他的眼中,刀的主人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送葬人优哉游哉地站在原地,手里把玩着一把切水果的小刀,玩味地看着许笙:“小伙子反应不错啊,比前面几个要好一些。说吧,你想要学什么?”
“诶?”要是刚才她没有手下留情,自己早就死了。这么容易......就通过了收徒的试炼?
不管了,先把【七剑】的术式套到手再说。
“送葬人......”
她打断了许笙:“别叫我那个二缺的称号,叫我师傅。”
“哦好的,师傅,听说你掌握着叫做【七剑】的术式,我想......”
“现在的孩子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来就提出这么过分的条件。”房间中凭空凝聚出七把青铜铸造的长剑,嗤地划破空气钉在了许笙背后的门上。
这个房间里的炼金术静默效果对她是无效的吗?
那七把长剑变成细砂留到地上,化为光点消散。
“这就是所谓的【七剑】了,学完没有?”送葬人打了一个哈欠,跳回床上捡起小说继续看。俨然是要把这个新收的徒弟晒在一边。
许笙心中万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刚想开口吐槽,一种寒冷的恐怖笼罩了他。
不对。
有些地方很不对劲。
“这是一个幻境。”
“嗯?”送葬人惊讶地打量着这个孩子。
“艾珅说过倘若你跑出来,会闹得世界天翻地覆,说明你应该很想出去。假如这个房间里的沉默领域对你不起作用,你早就出去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用了非炼金术手段把我给催眠了,在我的脑海里虚构了接下来的一切。”
“有点意思......那么既然知道了这是一个幻境,你应该做什么呢?”送葬人撩了一下头上的发丝。
“催眠起效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我是在和你见面之后才被催眠的。综合在我之前那几个人悲惨的命运......真实与虚幻的分界点就在那把刀插过来的时候!可以得出,现实世界中有一把水果刀正在向我的头刺过来。”许笙焦躁地踱来踱去。
“哼哈~真是坏脾气啊小子。”送葬人撑着下巴说,“要不要考虑一下来讨好我?”
“去你大爷的,我对这种东西才不感兴趣啊!!”许笙用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你在干什么啊?”
“把自己弄醒啊!”许笙更加用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脑海里好像有放大了数千倍的嗡嗡声在轰鸣。
“啊!!”许笙吃力地把头支起来,然后任它自由落体砸到大理石地板上。
嘭。
眼前的光景迅速扭曲,身体在浮空的感觉后又落到了厚实的地面上,与大理石地板紧贴带来的触觉也一扫而光。
【向后倒去!】许笙没有迟疑地把身子向后全力倾斜。
那把刀冰凉的背面擦过许笙的脸部,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很细的一条伤疤。
“嗷呜——”炽痛从后脑勺传来。
“你还是第一个看出这是幻境的呢。”送葬人把刀插到粉刷成纯白色的墙壁上。“之前来的那些傻瓜想必是迷失在了欢快的幻境中,你是怎么把持住内心的呢?这一关算你过啦。”
许笙扶着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咆哮:“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有事没事就往别人头上一刀!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送葬人愣了愣,露出了更加玩味的笑容:“有意思,来找我要东西还能这么嚣张!小子不错啊!”
“好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把那个【七剑】传授给我?”
送葬人走到堆成一堆的书本中翻了很久才翻出一张泛黄的纸:“拿去吧,把这张纸上记载的东西都给我带来,我就传授你【七剑】。”
许笙接过那张纸,吹开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尘,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文字。
“这是一张......地图?你想我帮你找那些植物?”
这应该是一张大森林的地图,上面用红色马克笔标注着十多处地方,最远的一处已经深入大森林了。
“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森林深处的老鼠比狗还大,鬼知道那些东西怎么变成了那样!”
“那就别想让我传授给你【七剑】喽,年轻人。”
许笙躲避着她的目光,瞟向地图。地图下方写着飘逸的签名:上官暮雨。
“喂喂,你叫......上官暮雨吗?”
“对前辈要加上敬辞。小子,叫我师傅。”
“行行行,”许笙收起地图往外走去,“那么师傅,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的话,用不用帮你带点森林里的土特产啊?”
“那些植物就够了。”上官暮雨蹦回床上。
“看样子你是被炼金学会的人囚禁在了这里,我已经打开了门,你为什么不逃出去呢?”
“呵呵,”上官暮雨自嘲地笑了笑,“看来那些混账家伙没有告诉你他们派你来的原因啊。”
“额?什么?”
“没什么,也许只是师傅有些累了吧。”她靠着墙坐下,颓然地把头埋到膝盖间。“你走吧,把我要的东西拿来,别管那么多。”
许笙哦了一声,把门带上离开了。
房间原本很空旷空旷。也真是很奇怪,刚才还那么热闹,一下子就变得萧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