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到处都是烧焦的汽车残骸,那些钢铁的怪兽在北风吹刮下不为所动。
街道两旁建筑物十米以下的区域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造成这种损害。
刘凡披上警服,望向灰白的天空。
他喃喃道:“是什么呢?”
远处几个同事朝他喊道:“菜鸟,我们的站岗任务结束了,收班啦!”
“哦哦......”
刘凡回身走去。
脑袋里很疼,就像是从里面生扣出来一片,缺失什么的感觉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抚了抚额头。
“大概是最近太劳累了吧,前段时间和那头肥猪起了冲突,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喝那个肥猪起了冲突,不过那个肥猪似乎已经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呗停职了——也好,警察局再让这种蠢货当局长,吃枣药丸。
不经意间,他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金发青年正站在警亭旁,看着远处的一切。
他强打精神,跑上前:“不好意思,请您离开,先生,这里处于戒严状态——”
那个金发青年“哦”了一声,却依然站在原地,雕塑一般眺望着远方。
刘凡以为他没有听懂,换成了标准的英式英语:“Sorry,sir......”
那个金发青年看了他一眼:“我听得懂中文。”
“那就请您离开啊!”刘凡有些凌乱,“这里是戒严区域,两天前在那片区域里发生了爆炸,现在可能还没有排除掉爆炸物——”
金发青年干笑了一声。
“看来你还真的忘记得一干二净啊。”
刘凡挠了挠头,实在不明白这家伙在讲什么。
那个金发青年先前走了两步,目光朝着那栋烂尾楼旁的瓦砾堆。
“我只是来祭奠一些人,一些死去的人......”
他从怀中抽出几支玫瑰花,蹲下身,一支支地摆成一排。
刘凡苦笑:“祭奠别人不应该用玫瑰花吧?”
金发青年没有搭理他,继续摆放着那些玫瑰花。
“这几支给一个窝囊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女儿,他们因为泄露秘密死在了几天前。”
“这几只给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头子,他的愿望最后还是实现了。”
“这几支给一个可怜的人偶,他最后也还是以人偶的身份死去了。”
“这几支——”
金发青年抬起头看了看灰白色的天空,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旷的天穹。
“给我。”
刘凡哭笑不得:“可是你还活的好好的啊。”
金发青年站起身。
“也许是吧。”
他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向着街区外走去。
“活着就应该像那支玫瑰一样美,凋零也得像那支玫瑰一样张扬。”
懒散的声音渐渐飘远。
黑暗依旧在城市中,什么也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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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学会会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巨大的黄色培养皿面前。
“查尔斯·皮特,我们的小怪兽似乎对你很有意见啊。”
老者睁开湛蓝色的眼睛。
“关我**事。”
这家伙爆粗口的方式都和许笙认识的那个查尔斯如出一辙。
“你就这么烧掉了我所有的油画。”学会长愤愤不平地骂道。“那可是天使的手笔——本来我们要跑路的时候,还可以卷一笔款子再跑,现在它们就这样被你烧掉了!”
“卡尔萨斯,我们当年一起跑路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油画,最后还不是挺过来了?”
学会长破口大骂:“非人哉!当年那是我们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去抢了里约热内卢的银行!还有希特勒派人来追着我们满世界跑,我们还差点在白令海峡沉船!现在呢?我拖着一副老骨头再背着一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人去抢银行?”
培养皿里悬浮着的老者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需要跑路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们的归宿吗?还是谈回正事吧。”
学会长卡尔萨斯正色道:“这次的事情还是处理得比较完美了——没有打破和弗朗托尔家的协议,并且阻止了他们扩张势力。”
根据协议,炼金学会与弗朗托尔家需要保持长期的停火状态,将冲突范围控制在武力冲突范围外——否则另一边有权力撕毁协议,双方进入战争状态。
“这样他们也没有法子说什么。”
培养皿里的老者微笑。
“我们可以把G317解释为【失控的人造人】,关于许笙,根本不需要给他们解释。”
卡尔萨斯摸了以下他根本不存在的头发,嘿嘿地笑了起来:“这法子妙啊,估计弗朗托尔家已经气得骂娘了。”
老者闭上了眼睛:“油画的最后一幕很快就要上演了,我们还是老套路,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卡尔萨斯起身,向后走去,过道里的防爆门一道道开启。
“就算我们不愿意这么做,我们还能做什么呢?”他的眼角涌出悲哀之色。
防爆门随着卡尔萨斯的离去一道道关闭。
老者陷入了沉思,从他的鼻腔中排出一串串小气泡到黄色的培养液中。
他们依然记得那幅油画。
破败的大楼一角......被黑雾一样的东西笼罩。
大楼的背后是绵延的森林,天空中的云卷集到一点。
舞台剧快要结束了。
——NEXT《堕天使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