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行程中的一个重头戏——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The Museum of Modern Art(简称MOMA),坐落在纽约市曼哈顿城中。
毫无疑问,这种地方的游客人数也是非常的多。
白发导游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帮他们走后门排到了贵宾窗口,可是人数还是多得不可思议,人山人海里堆积着高温和汗臭。
排了不知多久的队,终于快要到了——许笙舒了一口气。
“喵呜——”
灰色的小猫从许笙的背包里探出头来,吸引了保安敏锐的视线。
许笙叹了口气:“潇潇?你TM怎么在这里?”
“先生,博物馆禁止携带宠物入类。”保安彬彬有礼地说着。
潇潇转过头去,对着保安抱怨似的喵了一声。
——话说变成猫之后你的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吗?喵喵喵地叫有卵用!!
谁知保安一阵失神,眼中泛起了奇异的紫色光芒。
“先生,没有什么事了,请您享受今天的旅途吧。”保安深鞠一躬。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潇潇似乎对这家伙施加了心灵干预——她也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技能了,上飞机之前在海关过安检时,她就用这种方法糊弄了海关检疫人员。
许笙很尴尬地赔笑,一把把潇潇塞回背包里,然后死死地扣上了背包拉链,快步走向白发导游小旗子的方向。
千羽摘下耳机,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搞了这么久才到?”
“没什么......”许笙满头黑线地挪了一下背包吊带的位置。
顾名思义,“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里面全部都是各种在许笙看来毫无美感的现代艺术,仿佛是艺术家在向这个世界毫无顾忌地宣泄着恶意。
千羽看得很投入,像个孩子一样抬头仰望着世界的奇迹的星空——接受过美帝贵族教育的她却是要比许笙有着更高的艺术品位。
今天艾娜一声都没有吭——大概是她也对这种现代艺术感到很恐怖。
许笙麻木地走着,和无数著名的艺术品擦肩而过,在千羽要求合影地时候勉强挤出一个没精神的笑容,再继续行尸走肉一样闲逛。
“我受不了啦啦啦啦!!!”他把背包递给千羽,“拿着,我去厕所放松一下。”
千羽接过许笙的背包,脸上一红,轻声嘀咕着,“低俗。”
许笙这也才意识到了这个行为有多么不妥。
这种行为在以下的场景里很是常见——
疲惫的丈夫在公司里辛苦工作了一天之后回到家里,按响门铃,出现在眼前的是贤惠的妻子。
“我回来了。”丈夫把公文包递给妻子。
“嗯。欢迎回来。”妻子接过了丈夫的公文包.......
我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急匆匆地向厕所的方向逃去,脚上一滑还险些打了个踉跄。
许笙跑了很久,走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将身子隐藏在墙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心在小小的胸腔里狂野地跳着,那个狭小的空间已经承受不下——那颗心想要更剧烈地鼓动,然后更加更加剧烈地鼓动,冲破整个世界。
等下。
许笙敏锐地反应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他将身子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自己竟然跑了这么远,跑到了这样一个鬼地方。
狭小的过道里布满了灰尘,深呼吸一口嘴里就会有一股灰。
头顶上的日光灯滋滋闪着,初次之外安静得只能听见许笙的心跳声。
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许笙绞尽脑汁回忆着,从大脑中寻找着痕迹。
这里似乎是地下室——但是自己不是要去厕所吗。为什么会来地下室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
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留着一行浅浅的脚印,指示着他来的方向。
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毫无征兆,许笙的世界中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那是另外一个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那个声音在远处和他的世界发生共鸣,在远处有条不紊地引诱着他。
许笙跌跌撞撞地朝那个方向走去,从地上腾起一阵灰尘,在白炽灯下雾气一样盘旋。
他扶着墙壁,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理智却越发清晰。
他在害怕——害怕那个方向的东西。
他绝对不能走到那里,绝对不可以!!!他应该立刻转身逃跑,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能逃多块就逃多快,快到谁也追不上。
但是他仍然飞蛾扑火一眼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过道的两壁用血红色的油漆刷着无数的“WELCOM”,许笙也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个“WELCOME”——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扇铁门。
没有丝毫停顿,身体背叛了理智,推开了那扇门。
许笙跪倒在了地上,用手撑着地面。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烧灼起来,体表体内不知名的高温将他的精神埋入深渊。
靠得越紧,他就越能清晰地听见那阵心跳声。
咚、咚、咚、咚。
像是噩梦一样回荡在脑中的四下连敲的心跳声。
眼前什么也没有。
空旷的屋子,灰尘在其中积蓄着,从地下室的采光口透进一点点光。
屋子的正中间,两束光像是DNA的双链模型一样盘旋着上升,从它们的交汇处涌出淡淡的光点,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那个心跳声来源于这两束光。
许笙突然感到心中出奇的愤怒,又出奇的悲伤。
他趴在地上,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搞得他自己都有点发慌。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感到寂寞。
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陷阱,而他已经中招了,最为讽刺的是他连自己是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
“草你妈了个逼!!!”他怒吼起来,“你这个傻子!!”
——然后他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许笙的脑海里只剩下了空洞的心跳声。
他什么也没法做了。
真是嘲讽啊,自己像一只飞蛾那样飞向了不知谁点燃的火焰。
迷迷糊糊中,有人拉起了许笙的身子。随着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