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穹顶下。肉团与肉团在血中互相厮杀,直到选出最优秀的。
嘶吼声在空洞中回响,碎肉横飞,被切断的触手在地上做着无谓的挣扎,接着被其他的肉块吞噬。
台上的几人已经忍不住捂着嘴离去,只剩端着啤酒罐的两人还在饶有兴致地观看。
“能理解艺术的果然只有少部分人啊。”克伦威尔叹息道。
一名就是络腮胡克伦威尔,还有一名面色白皙的西装男。
克伦威尔将镜头放大,仔细观察着场中的怪物那些狰狞的伤口和绝望的脸。
“真是太美了,不是吗?这些隐藏在朽木中的美丽,被我克伦威尔全部精雕细琢地发现了出来!!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美啊,罗伯特,世界上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被称为的罗伯特的西装男瞟了一眼镜头,微笑道:“对我来说,只有精致的【杀掉】才是真正的美学啊,你的美学不过是最后惊心动魄之美的准备而已。一切的造物也好,弱肉强食的厮杀也好,挑选出来的都是最值得【杀掉】的尤物,最后由主宰来享受这场盛宴!!”
“道并行而不相悖。”克伦威尔细细品尝着镜头上的血腥世界,“这是圣人的宴会,为了真正的美丽而干杯——”
“为了真正的美丽。”
这场角逐的最强者已经胜出了。
剩下的那只生物在地上啃食着其他的肉块,失去的触手呈几何倍数地张回来,那坨丑陋的肉块不断地膨胀,上面的人脸发出撕心裂肺地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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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牢房里两人闷闷不语的时候,狱警匆匆走过,一阵电子开锁声中,牢门打开了,与隔壁牢房隔开用的墙壁在轰鸣声中下降。
一名狱警抓住许笙,在黑色连衣裙女孩的惊叫声中,把他连着那床白床单一把丢进了女孩的房间,痛得许笙一阵嚎叫。
“卧槽什么鬼?”许笙喘着气问道。
狱警看了他一眼,难得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房位不够用了,会有一些大家伙搬回来。”
许笙有些纳闷。
大家伙是什么鬼?
接下来的事情再度刷新了他对这个人体试验场的认识。
一只章鱼一样蠕动着的巨大棕色生物被力场钳制着锁进牢房里,那些触手挣扎着摇摆,碰到通电的铁栏就会被电得一阵抽搐。
表皮分泌出来的粘液积蓄在地上,触手贴着这些粘液在地上扑哧扑哧地滑动。
许笙胃里一阵抽搐,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黑色连衣裙少女擦了一下眼泪,白了一眼裹在床单中瑟瑟发抖的许笙:“这点就不能承受了吗?”
刚刚还在哭呢,现在就开始装作前辈真的没问题?
许笙把到嘴边的吐槽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些肉块,真的曾经是【人类】?”
女孩拱着膝盖,坐在床上:“这些还不算什么,上个月他们往一个小男孩的身上移植了苍蝇的基因,那个才叫真的重口。看见他产卵的时候我都吐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他们把我变成了一只不知廉耻的**。”
“是的,我知道,”许笙把床单裹得又紧了一点,“还有呢?”
“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女孩指了指自己挺拔的胸部。
“比起那些,这个也不算太过分啊。”
“不算太过分......吗?”女孩略微有些失神,“那什么才叫过分?”
“好啦,”许笙伸出一只手,抓住女孩白皙小巧的手。
黑色连衣裙女孩有一些抵触。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相信我,我能带着你逃出去,”许笙握着那只手,他觉得也许这样可以给那个绝望的女孩更多温暖,“我们都能逃出去,我们都还有人生。你也可以找到爱你的人啊,能够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女孩听起来有些失神:“爱......吗?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以的。”许笙闭上眼睛,“也许是有人不想让我死,危急时刻我老是可以领到外挂,到时候就指望它们了。”
如果能唤醒【时间放逐】的话,这种小地方的防御根本形同虚设。
但是问题又来了,他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时间放逐的启动机制。如果说启动条件是自己被打残的话,那还有几次自己被打得更惨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这个外挂出来放个屁。如果说启动机制是自己的正义情绪啊愤怒情绪啊之类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达到峰值之后就能启动,那这也未免太中二了,作者不可能这么中二。
暂时不能寄希望于【时间放逐】了,那就考虑一下伊莉雅。那家伙虽然常年处于沉睡状态来修补自己的灵魂,不过每次一出场都可以起到大作用,而且她的灵魂中储存有大量稀奇古怪的炼金矩阵,这次能拿出一个【任意门】也说不定。
但由于自己身体的异常,寄宿在自己体内的灵魂好像都受到了压制效果,艾娜和自己沟通都变得困难起来,本来就比较脆弱的伊莉雅说不定脸醒来都无法做到。
自己还能寄希望于什么呢?
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克伦威尔说的什么【堕天使】,因为那些抵抗基因修改的力量完全是来自艾娜对他身体的强化——那为什么自己会被认定为是那个什么【原始种堕天使】?
越想越烦,许笙挪了挪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的身子。
那些长着触手的肉块流出的粘液正在一点点朝这间牢房的地面漫来——
“话说,你这样真的不要紧吧?”那个女孩歪着头,似笑非笑地问许笙。
“我知道你比我大,但是麻烦不要像我妈一样跟我说话。”
“我是说到我床上来。”女孩往一边挪了挪,“虽然有点小,挤着还是能睡下。”
“噗——”许笙险些喷了出来,“这样邀请一个陌生男人上自己的床真的好吗?”
黑色连衣裙女孩向许笙伸出她缠着绷带的右手:“像你这种整天到晚想要拯救谁的蠢货,应该不会干这种事的。不过,如果你想......也没问题。”
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铺天盖地地传来:“我觉得......咕噜......你应该答应啊......”
——莫非是上帝玩家在指引迷途的羔羊?
许笙朝四周张望了一下。
“我在......咕噜......这里......呢。”顺着那阵瓮声瓮气的声音,许笙总算是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许笙抽搐了一下,他怀疑自己认错了人:“我的天啊......是你?”
在他对面的牢房里,那个蠕动着的肉块的正中间,有着一张早就扭曲得不成样子的人脸,一张一合的洞口中生长着囊泡,应该是嘴——从这些依稀可以辨别出,这货是之前许笙斜对面牢房的黑人大汉。
“大......叔?”
“咕噜......你应该上了那个**......”
那个肉团扭动着触手,想要伸过来,却又在力场的束缚下徒劳放弃。
“咕噜......你们看上去都很美味啊......咕噜......想吃掉......”
黑色连衣裙女孩把呆滞的许笙拉回床旁。
“在注射【拉普拉斯】的基因序列后,【他】就已经不是【他】了。”
那个肉团的触手一阵抽搐,从肉团的各个部位都露出了巨大的裂口,那些裂口中生长着尖牙,不知名的东西在裂口的深处蠕动。
“吃掉......咕噜......哇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