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轰然破碎,现实的碎片重新拼合成完整的一块。
结界的操控者们在反噬下倒飞而出,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这种集体练功走火入魔的场景在这个不大的地下都市中重演中。
提督帽老头理了理风衣,从缭绕的烟雾中走出。
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城市建筑从空洞的底端一直延续顶端,就像是一个个的柱子,那些柱子中星光点点,悬浮在空中的窄带连接着那些柱子。
在城市群的最下面,是一个轰鸣作响的反应堆,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打破沉睡涌出。
老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壮丽的场景,长叹一声。
“十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没想到很多东西还是老样子。”
【圆桌会议】的残兵败将们狠狠地瞪着老头,这家伙却浑然不觉。
“量子反应堆——我现在只需要轻轻的一根手指,就可以毁灭掉整个地下都市,”老头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我也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毁掉整个纽约市。”
虽然他看上去是在开玩笑,不过目睹了他在结界中召唤出一艘战列舰之后,没人是这么想的。
【圆桌会议】的首领抓着地面,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的......条件?”
“告诉我许笙在哪里。”老头将霰弹枪上膛,对准【圆桌会议】首领的脑袋,“老年人手指不灵活,抖得厉害,指不定一不小心就开枪了。”
“我不知道!!怎么处置是政府的事情,你去问他们啊,问我干什么!!”首领打着哆嗦,眼皮在肉眼可见地跳动着。
“那么——”老头朝后面挥了挥手,艾珅很默契地递上来一支狙击枪长度的枪械。
老头将那杆魔炮比向了城市群下面的反应堆:“我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请立刻告诉我们,不然请别怪我的麒麟臂停不下来。”
首领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混蛋,冷静啊!要是炸毁了这个反应堆,你们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老头扇了首领一耳光:“大人说话,小屁孩不要插嘴。”
老头看起来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可是没人回答。
地下城市里一片寂静,寂静得就像古老的森林,万象庄严。
“美国总统哈萨维先生,我在和你说话。”老头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挤出这句话来。
那杆长光束步枪开始充能,枪口发出强光时——一阵声音从地下都市的扩音频道里传来。
“冷静一下,诸位,我想我们大概可以谈一下。”
老头手中长枪的炮口黯淡下去。“果然美国政府对这里的一切监管得滴水不漏啊,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你们容许这颗眼中钉存在了这么久?”
“我说是政治斗争你信吗。”扩音频道里那个苍老的声音有点无奈,“这个地方是保存筹码的仓库,如果就这么让它没有了我可是会困惑的。”
这句话在【圆桌会议】中引起了一阵狂澜。
一个干部怒骂道:“哈萨维老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觉得政府会允许这个地方存在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呢,孩子?”哈萨维的声音不紧不慢,“美联储的人早就想调集军队铲平这个地方了,如果不是我百般阻拦,这里早就成了纽约市政府的管辖范围。”
老头插话进来:“哈萨维,听着,我不管这个鬼地方和你的那些政治阴谋有什么关系,麻烦告诉我们,那个小家伙被你们捉到哪里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
“发生了很多事情距离你们进入那个结界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天,我这里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不过很快就要天亮了。”
“你说什么?”
“哦,你们还没发现吗?”哈萨维哈哈大笑起来,“【被遗忘者之乡】对吧?所谓被遗忘,也有被时间给遗忘,被世界给遗忘——所以才叫被遗忘者啊。在那个结界的内外,时间流逝是不同的。本意是用利用【圆桌会议】,使用这个拖住你们,没想到现在还是出了大岔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头打开了充能开关,手上的长光束步枪顶端再度闪耀起来,直指那个巨大的反应堆。
“现在我们是一条战线,炼金学会的客人们。”哈萨维的声音严肃起来,“这个国家表面上是统一的,但是内部派系斗争和纷乱复杂,所以也不是所有的人手都听【哈萨维的政府】指挥——现在街上有一只疯狗不知道藏到了哪里,不停哈萨维先生指挥的捕狗队正在到处寻找。”
“疯狗?这两天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小子毁掉了一整个人体试验场,现在不知道蹿到了哪个地方,”从话筒另一头传来茶水倾倒在茶杯中得声音,“顺带把帝国大厦的玻璃全部震碎了。”
老头戏谑地说“所以你要我帮忙找到许笙然后把他送回屠夫们的怀抱?别忘了我们还有底牌呢。”
“这样吧,劳烦你们控制住他,之后一切任由炼金学会处置。”哈萨维啜了一口茶,“如果能造成一些伤亡那就更好了。”
“哦,原来这样......”老头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做生意呢,哈萨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哈萨维挂掉了通话,整个地下都市中回荡着沙沙声,“先下就劳烦诸位了。”
老头看着那个反应堆,啧啧地叹了一声,收起了长枪。
上官暮雨问道:“现在怎么办?”
“照哈萨维说的办。”老头掏出一颗手榴弹朝一旁扔去。叫骂声中,爆炸声中,【圆桌会议】最后的几十号人顿时熔为了一片血水蒸发到空中。
“不怕哈萨维他阴我们吗?”艾珅又点燃了一根烟,“这家伙可是在美联储的政治势力夹缝中生存的老狐狸。”
“他不敢,”老头在火焰飘零中纵声大笑,“我们在纽约市中区布置的终极兵器可以让整个纽约陷入死亡的深渊,只要我们的手里还有千羽那个丫头,哈萨维就得尊重我们的意愿。”
上官暮雨冷冷道:“你们这样对那个女孩不太好吧?”
“人道主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老一辈人从不会讲求的,”老头背起长枪,踏着铁板向电梯走去,“那么现在,让我们去寻找小疯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