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般柔软的光芒铺满了大地。
尽管北风很萧瑟,大楼阳台上的人们仍然出神地注视着那些流动的虹光——还有那个年轻人的背影。
看门人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缩头缩脚地溜回了市内。
这没关系,因为大家都没有在意他。每个人的瞳孔都被那耀眼的光芒给侵占。
黑人老大颤抖着跪下,用手去捧那温暖的光芒,让那些光芒在他的手中慢慢流转。
“我记得啊......我年轻的时候在科罗拉多大峡谷旅行时,见到的第一缕阳光——”
第二颗太阳慢慢熄灭在了当空,绿色的雾气也逐渐消散。
“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在堕落的门另一边,是曾经明媚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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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天上那家伙打下来。”克伦威尔拍了拍副官的肩膀。“然后全员撤退,去抉择政变站队吧。”
“您——”
克伦威尔一脚踹开装甲车的门,踩在荒地上。
他凝视着空中那个生着黑色翅膀的青年,狠狠咬住了牙。
“开火!!”
炮车打下坚硬的钻头,把车身固定在地面上。
白色的气团膨胀开来,高温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白黄色的光点朝着空中的那个黑点聚集。
如同数千只萤火虫朝同一个地方奔去,对空导弹尖啸着加速,要将那一小片空域内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
空中的那个怪物可以应对吗?
克伦威尔狞笑起来。
如果他死掉了,那自己就算报了一箭之仇,并且证明在自己花园里搞乱的熊孩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如果他活着,那就真是太美丽的生物了——但任何亵渎自己造物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那个生着双翼的青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对空导弹蜂拥而至而不为所动。
导弹的喷射排放物在空中划出无数的白色长条,如同丝带一样交织。
那对翅膀猛地扇动,带动整个人从导弹的缝隙中下坠。
第一波导弹没有来得及锁定新的目标,在原地板化为了橘黄色的火焰。
黑色的翅膀把许笙围了起来,高温和弹片在那堵黑色的墙前停止。
冲击波将他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推出了几米——这段距离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却给了他蛮横的初速度。
用着同样的方法,他在导弹的缝隙中穿梭,躲过了好几轮攻击。
“真是聪明的方法啊!用翅膀来防御和控制方向,再利用导弹的爆炸来加速。”
克伦威尔赞许地微笑。
“但这样可使不行的,更多的导弹就要来了。”
烈风吹刮而起,黑色的翅膀割裂开爆炸的白烟,从网中逃脱。
但是导弹越来越密集,编织出的巨网也越来越小,那只困兽还在做着无意义的挣扎。
克伦威尔惋惜地摇摇头:“终究只是凡夫俗子罢了。”
那对黑色的翅膀突然张开,遮天蔽日一般宽广。
咆哮着,许笙伸出了右手。
克伦威尔也反应了过来。
之前可能一直都在为了这一击而蓄力——
堕天使的底牌武器【时间放逐】。
之前那小子应该也是用这种诡异的能力分解掉了粒子束,使得高能粒子全部转换为了可见光。
空气像是镜子一样冻住,那些导弹的动作被无限地放缓,螺旋状的轨迹清晰可见,在空气的金镜面上荡起一圈涟漪。
金色的光粒漂浮起来,然后消失在空气中。那些花了大成本造出来的对空导弹无声地消失了,准确来说,是蒸发。
“根据计算,这种程度已经接近方大同的极限了——那么,这也应该是小子你的极限了。”克伦威尔狞笑起来,“是时候付出放逐他人的代价了,领主。”
果如其言,许笙的脸一片苍白。
他打着啰嗦从天空中晃悠悠地降下,抓住了艾娜的肩膀,艰难地站立着。
“主人......没事吧?”
“没事......咳咳!只是感觉身子被掏空。”
那双宽广的翅膀也跟着收敛起来,许笙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两颗心脏都在全功率地运转,这个身体其他的部位也是如此。
即使是堕天使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折腾,这大概也是处决他最好的机会了。
出人意料地,装甲车放弃了进攻,取而代之地,它们在隆烟中后撤。
大地上留下纵横交错的轮胎痕迹,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克伦威尔孤身一人站在荒地的旷野上,邪恶地微笑着。
“留下自己一人怎么也不是明智的决定啊。”许笙强打精神,回话道。
“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对决成为政治家的筹码。那些士兵在这里也只会碍手碍脚。”
天空的正上方,出现了另一颗血红色的【太阳】——
那不是人造卫星。
真正的太阳从东边移动起来,与血红色的【太阳】合二为一。
艾娜睁大了眼睛:“我的天啊......”
世界在白光中开始扭曲,眼前重新明亮时,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尸山血海。噩梦中的生物相互撕咬,野兽们和人型的东西**。
“欢迎来到结界【进化的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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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外的枪声仍然很密集。
千羽仍然在啜泣着,潇潇很费劲地花了各种方式来安慰,仍然是显然地无济于事。
更为严峻的是,自己还能撑一分只能够不到了——除了祈祷救星的出现或者奇迹的发生,根本别无他法。
潇潇望向窗外。
天空中飘荡着彩虹一样的耀光,美丽又炫目。
“想必又是那家伙干的喵。”这样想着,她瘫倒在床上,做着最后的倒计时。
窗户嘭地一声碎掉了,惊得潇潇从床上跳起来。
“小女孩们晚上好啊。”白发的导游提起背包中许笙留下的火箭筒,朝二位打着招呼。
千羽惊诧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你......你?”
白发导游朝潇潇吹了个口哨:“我留下的东西还好用吧?”
“不好用。”潇潇鄙夷地看着苦笑的白发导游,“还有,我是长者——”
“一百多岁着实还太年轻了。”白发导游咧嘴一笑,“对于一个活了一千年的老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