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吧,孩子,窗户外什么都没有,”男人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房间映照的宛若白昼。
“不,爸爸,我怕。”女孩躲在被窝下颤抖着,“黑夜里会有怪物出来了的!”
男人听到女孩的哭诉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爱抚着女孩的头。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揉乱了女孩的秀发,却抚平了她内心的波澜。
“不用怕,那些怪物都是假的,而且爸爸会一直保护你的。”
……
纵使是盛夏时节,那片森林里吹来的微风仍旧让少女感受到一股寒意。少女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蜷缩在远离窗户的角落。洛琳娜的出现带给徐悦的不仅仅是让自己对于奇幻生物的好奇得到满足,也让消失多年对黑暗的恐惧再次袭来。那一轮圆月已经升至半空,可是洛琳娜还是没有回来,少女有些不安,特别是当她感觉那副相片中的人像是在盯着自己后,她不敢再去直视那副透露着诡异气息的全家福。捏着自己衣服的一角,少女想要从脑海中搜索出一些能安慰自己的词句,不幸的是,曾经的自己能克服黑暗的恐惧,靠的便是父亲始终告诉自己的话——“魔神鬼怪都不过是昔日人们的幻想罢了”——,可是几天前的经历已经让这句话成了可笑的谎言。
少女强迫着自己睡去,可是每当自己闭上双眼的时候,那些都市传说中的猎奇画面便会在少女的脑子闪出。
寂静的夜空下,时间的存在显得有些多余。在摆弄一番自己手腕上那些曾经被称为手表的金属碎片之后,少女沮丧的躺在床上,祈祷着那位血族小姐快点回来。
……
“起来。”低沉的男声刺激着少女的耳膜。
少女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帘,入目只能看见自己,除此之外皆是一片漆黑。
“起来。”这次是一个柔和的女声。
完全黑暗的空间中,少女迷失了方向感,这里似乎不存在重力,她只能做出“站”的动作。
“拿起你的利刃。”这次是一位老者的声音。
漆黑的空间中,黑雾在少女的面前组成一把长剑,看着那柄剑,少女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正召唤着自己,虽然眼前的长剑完全是模糊不清的。
“完成你的任务。”一个冷酷的御姐音命令道。
头顶着破麻袋、浑身沾满血污的囚犯摔在少女面前。
“摘下它的头套,杀了它!杀了它!!”充满诱惑力的萝莉音尖叫着。
面前的囚犯颤抖着。少女犹豫了,下一秒自己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扯下囚犯的头套,当两者目光接触时,惊骇填满了少女的大脑——眼前的囚犯分明长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对,眼前的这个囚犯有着尖尖的的精灵耳和一双红蓝异瞳,脸上还被涂满了奇奇怪怪的面纹。眼前的囚犯没有挣扎,只是颤抖着,双目无神,似乎眼前的”行刑者根本不存在。
手起刀落,扑通一声,囚犯人头落地。
“咔”
少女看着仍旧留在原地的两具无头尸体,慢慢失去了意识。
……
“啊!”徐悦从梦中惊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伤痕,自己的脑袋也还完好地呆在肩膀上。
自己仍处在那片湖边小屋里,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子给木屋的地板上铺上了一层金粉,从湖上吹来的微风让少女感觉心旷神怡。
“嗯?这是哪里飘来的烤肉的味道?”昨晚的罐头还放在桌上,少女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个不停了。
循着肉味打开木屋的大门,结果看到的是洛琳娜正在一片树荫下用法术在烧昨天的那些克隆人残骸。徐悦看着那些焦黑的骨骸,再加上屋外更浓的烤肉味和血腥味,少女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洛琳娜回头发现徐悦已经从木屋里出来了,匆忙把之前握在手里的镀银十字架塞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早啊。”洛琳娜一边笑着冲徐悦打招呼一边将身后仍在蠕动的肉块一脚踢到湖里。
“吸血鬼不是怕阳光吗?”徐悦没有回应洛琳娜的问候,望着站在阳光下的洛琳娜。
“糟糕……”
“你难道之前在城市里是故意装出自己怕阳光的?”徐悦想起来之前在那个管道疏通店铺门口,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洛琳娜。
“血族人口基数也不小嘛,出一两个异类不是很正常……”洛琳娜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你的胳膊上纹了十字架,还是正十字架。”徐悦看到洛琳娜站在原地没动,继续说到,“你之前被一支雕文银箭射穿了脊椎,然后你居然只是把箭头**,打个绷带就恢复了。”
洛琳娜没有说话,徐悦看对方并没有去碰刀鞘,继续说道:“你应该不是普通的血族吧,光是你这个拉萨姆博的姓氏,在血族不就是统治阶层的贵族吗?”
“确实是,但是和我的关系不大,因为我早就死了。”洛琳娜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点感情变化都没有。
“嗯?!”
“在差不多五百多年前吧,勒森魃侯爵的小女儿被自己的长兄陷害,当作某场人类家族之间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那位勒森魃吸血鬼被人类塞进水牢关了数月,又被人类巫师用各种黑魔法折磨,当人类失去了对这名血族的兴趣之后,他们将她用银质十字架钉在了市政广场的正中央。在阳光的炙烤下,那名血族女孩的身躯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事后人类教廷又派了牧师在血族的骨骼上绘制圣纹。只不过教廷算漏了一件事,他们派出的那位女牧师有自己的私心,虽然将圣纹刻在了血族的尸骸上,却又用禁忌咒将一个堕落灵魂与圣纹相链接,血族女孩也得以复活。女牧师请求吸血鬼为她杀光当地教廷的其他牧师,女孩照做了,在鲜血之力和神圣法术的双重加持下,当地的小镇几乎被屠戮殆尽……”
“懂了,那个女孩是你。”
“喂喂,你知不知道打断别人讲故事是很不礼貌的!”洛琳娜被眼前这个少女打断之后,有些生气。
”抱歉。”
“不过也没什么,本来也快说完了。”洛琳娜望着平静的湖泊,“在这种禁忌双重奏的状态下,勒森魃女孩逐渐丧失了理智,心中只剩复仇。不过就算是当时的……”
“为什么你不直接自称……疼疼疼!”徐悦被洛琳娜一把揪住呆毛。
“你再打断我,我就把你扔到湖里。”洛琳娜见少女像小猫一样呆坐在地上之后,继续说了下去,“单独一个血族或是人类再强大,也是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攻入血族侯爵的堡垒的。但是那个女牧师做到了,准确来说她不是女牧师,只是借了当地一个可怜牧师的外表罢了。那个家伙靠着伊述人留下的遗产,直接将侯爵的练兵场从世界上抹除了。”
“伊述?那个不是刺客信条游戏里的吗?”
“啧,你自己去湖里呆着吧。”
“好嘞!”徐悦知道自己又嘴欠了,干脆找了个水浅的地方坐在湖里,不过有一说一,还挺凉快。
“那个……嗯……生物,在把血族女孩从一堆血仆卫兵的尸体里捞出来之后,给那个女孩的灵魂来了个人道主义毁灭,于是乎我这个拉萨姆博家的倒霉蛋二女儿因为自己本来的身体被人类烧了,灵魂便被塞入了这具躯体内。”
“?!”
“并没有,”洛琳娜看着少女听到最后一句话那副惊恐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以上是我母上大人的经历,但是血族的传宗接代和人类不一样,所以说我母亲的特殊体质也‘遗传’给我了,咳,如果你以后遇到我母上大人,千万别把刚刚那段话告诉她,我估计会直接被她用圣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