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震惊地看着广场上堆积如山的焦化尸骸，整个人愣在原地，而且堆放在骸骨堆旁边的杂物中，有几样明显是属于刚刚站在自己前面那位“妻儿都在水木镇等着自己”的男子的行李。
“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他们？”少女垂着头，双拳紧攥着。
“只要是在W市内的生物，无论是否出现症状，都已经被疫病感染。上面下达的命令是对整座城市进行清洗，必须净化一切生物。”叶子殇叹了口气，“别以为我想这样，上面的人同样不想进行清洗计划。但是就以你们人类目前的技术来说，对上这种疫病毫无胜算，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巫族人类，都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解决这种奇怪的疫病。可怜的科学在这种虚空咒疫面前束手无策，按着上面的指令，封锁任何有关疫病的消息才是重中之重。”
“那为什么不告诉这些民众真相？告诉他们这种疫病会引发变异，一种连魔法都解决不了疾病，人们有权力知道真相！告诉他们有些东西就是不能靠科技，告诉他们那些超自然的事情是真实存在……”
“凭什么？当年对其他智慧物种进行所谓的超自然抹除计划的时候，有人告诉过龙族，那些该死的杂种猴子会做出那样忘恩负义的事？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人类的进步，龙和天使这些神话生物的存在已经毫无价值，为了保护龙族，必须要做出屠杀这种‘保密措施’。”叶子殇看着眼前这个激动的少女，笑出了声，“人类上上下下，只有时间管理局的里以徐探长为首的一批探员为你们口中不存在的怪物发声。低等种族没有资格知道所谓真相，始终生活在谎言中的人类，不值得真理的青睐。“
叶子殇说罢，摔门离去。
“无知是福，徐姑娘。”缇亚莉尔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太渺小了，你家人不告诉你这些，是有原因的。”
洛琳娜没有说话，拄着自己的刀鞘。
“可……只是真相而已……为什么要那么多谎言……”少女的脑中再次浮现起关于父母那些模糊的画面。
“知道了，然后呢？终日生活在恐惧中？海底的噩梦、天空中的巨兽、血肉构建的堡垒？”洛琳娜打断了少女的话，“别傻了，徐悦。你觉得有民众知道了那些梦魇的存在，除了混乱和恐惧，还会有什么？”
“至少他们能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吧！”少女有点不服气。
“有什么区别吗？提高自杀率？”洛琳娜修长的手指勾起少女的下巴，“你知道吗，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很傻很天真，认为普通人有权力知道这个世界的全貌，结局就是被各大隐秘机构通缉。十八年前，他和我签下这份合约，让我在十八年后照顾他的女儿，保护他的女儿不被这污秽的世界污染，不要让他的女儿步入他的后尘。”
少女愣住了，因为她发现洛琳娜丢到桌子上的合约，落款确实是十八年前。
“现在，我，洛琳娜·勒森魃，没能实现我的约定。”洛琳娜一拳在房间内的铁板桌上砸出凹陷，“这算是什么轮回吗……永远一事无成，也是，不然我也不会被那个自称血皇直系后裔的拉萨姆博贱人驱逐了。”
“洛琳娜……”
“十八年前，你的父亲，时间管理局最富盛名的探长，从未有过失败案例的优秀探员，带着他的无敌小队，冲入人族与血族的高层会晤的会场，试图改变血族与人族的交易……”洛琳娜哽咽了。
“过程很简单，小队一行人被会场那头怨魄龙一口龙息全部烧成了灰。”缇亚莉尔手一挥，黑色的烈焰在空中形成了一副画面，“为首的人类男子被生擒，关入地牢。随后意外被一名血族大小姐救下，在二人快要成功逃走的时候，吉密魑侯爵将他们抓了个正着。
“他给了那位血族大小姐一把匕首，让她用匕首剐了男子的双目，便可以让男子离开，血族大小姐照做了，吉密魑侯爵大笑，以那男子的双目为媒介，施展了诅咒，当他挚爱之人企图了解这凡尘间的真相时，来自渊域的魔物会将吞噬他深爱的一切。
“大小姐的朋友姗姗来迟，那位勒森魃少女虽然凭借自己熟练的刺客身法杀死了侯爵，但是诅咒还是降临了。勒森魃少女自责不已，便同男子和大小姐签订了契约，在少女十八岁开始，保护她，直到她依靠自己的力量获得救赎。”缇亚莉尔收起自己的火焰，“随后那位血族大小姐，莉莉丝大人的孙女，魔族和血族共同的掌上明珠，默默返回了魔界，并赐予了男子祝福，会有男子的浮光掠影伴随他的挚爱度过前十八年。”
缇亚莉尔靠近瘫坐在地上的少女，摸了摸她的头，捋了捋倒下的呆毛。
“虽说我不是很擅长讲这些无聊的历史小故事，但是渊域魔物，我倒是能做到，来多少杀多少。”缇亚莉尔又转向洛琳娜，“之前你屠龙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萎靡，振作点，至少先把这场疫病挺过去吧。”
洛琳娜接过缇亚莉尔递来的龙骨剑，重新别好刀鞘。
……
叶子殇手起刀落，便是几只感染者变成灰烬，但是当她准备使用龙息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喉咙一阵剧痛，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不知什么时候被割开了一道血口。
不远处一名穿着黑色刺客袍的男人收起自己的袖剑，戴上兜帽，镇定自若地走进推推搡搡冲出卡口的人群中。
……
“嗯？醒醒，小妹妹。”缇亚莉尔拍着叶子殇的脸，“你可知道在魔龙族里，见到比自己年长的龙是要行礼的，刚刚就没让你补上呢！”
“她好像被割喉了？”徐悦注意到从叶子殇脖子处蔓延出的大片大片的鲜血。
“她又不是魔龙族的，她是个被尸族收养的神圣派系的红龙。”洛琳娜强忍着自己对龙血的渴望，用血族魔法将叶子殇脖子上的伤口封上，“这样只能暂时止血，这种伤口……”
“只有尸族能救，对吧。”缇亚莉尔提到尸族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真不想和那些靠着不死鸟之血苟活的怪物一块。”
“至少他们没魔龙那么嗜杀。”
“啧。”缇亚莉尔撇了撇嘴。
洛琳娜小心翼翼地背上叶子殇，目光锁定了一辆陷入泥里军用吉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