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马上一个传送离开了天守阁。小黑紧随其后,也跟着姐姐传回了尼伯的城堡里。
看到的,却是一副荒诞的景象。
希里乌斯拿着剑震惊地看着优卡已经变得乌黑的尸体,门口冲进来的尼伯卫兵举着自动步枪对准希里乌斯一行人,而在尼伯的卫兵后面,又是希里乌斯的直属近卫兵团,那带着旗帜的法杖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希里乌斯显然搞不懂情况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而此时的白凝却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
“希里乌斯!你!”
甚至连一如既往做作的说话语气都顾不上了。
然而希里乌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被主人打了的小狗: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
白凝差点就一炮轰过去了,小黑赶紧挡在希里乌斯前面:
“真不是他。再说,看这个样子优卡应该是被混沌之气侵染而死的,希里乌斯可是‘勇者’啊!是不可能带有邪气的!”
白凝这才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确实。
优卡同其他两位三英雄有着不同的“永生”方式。希里乌斯和另一位英雄卡瑞翁,都是本身的肉体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因而获得了较于常人更为长久的生命。
而优卡却是通过不断地轮回转生。
死去的优卡,将会在尼伯森林的神坛里重新降生,并回归婴儿。
由于这一点,一般的方法没有办法将优卡杀死。因为就算杀死优卡,优卡也会无限制的复活。而其他两位三英雄虽然长寿,但是一旦被杀,就会死去。
所以,希里乌斯是无法杀死优卡的。
不过,另一件事情也很令白凝担心。
那就是,这样的永生方法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优卡只有到了十岁的时候,才会取回自己本应有的能力。而在此期间,就是由小黑和白凝负责保护他。
而在这十年间的政治事务,全权交给白凝处理。
由于优卡在民众和臣子间的口碑不是很好……毕竟在他人看来,他是一位不顾民生发动战争的暴君。
因此白凝执政的十年,常常被称作是“黄金的圣龙时期”。
尼伯的人甚至以圣龙期来编史、划分时代。
上一次白凝的执政是第六次圣龙期,因此现在时期被称为“第七次君王朝”。
不过说实话……毫不夸耀的说,尼伯确实在白凝的领导下发展地极快。由于白凝的母亲其实是出自一个没落的政客家族,她自幼也被迫学习过一些政治上的东西。
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白凝学到的那点皮毛,也比这个世界的政治要先进多了。
摊白了说,优卡根本没有政治才能。他能够治理这个国家,都是多亏了白凝每次十年执政的拨乱反正和政治改革。
而且,这个国家甚至已经连工业革命都完成了,也是白凝干的好事。
行动至此,都是因为白凝在优卡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当时白凝触及到世界的真实,辅佐魔王杀死人类,尝试将世界的魔法彻底封印,却最后以失败告终。
这个时候,是勇者团队里的贤者——优卡,同魔王达成和解,并承诺要用政治的手段将世界的崩坏控制住。
白凝寄希望于这个有志向的少年。末世旅行后,当时的成员都成了一方传唱的英雄,白凝也就在优卡的邀请下跟着优卡,决心用自己的知识帮助他实现他的梦想。
“我啊,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因为这种玩笑话不能说多了,所以才跟寡言寡语的你说。我们便一起沉默吧,然后我做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你能够听我做梦。”
篝火前的优卡和白凝,在无风的寂静的夜晚守夜。
这个敢做梦的家伙,让白凝想要声援他。
然而……
整个世界的事,从来都不是由两个人说了算的。
白凝可以毁灭这个世界,但却无法控制这个世界。她可以改革,可以制造舆论,却无法调和矛盾,让世界和平,控制人心。
白凝只是想为优卡那个笨拙的家伙……加把劲罢了……
优卡却就这样死去了。
优卡与她共度了四百余年。她不可能能够轻易地接受优卡的死亡。
而且可能……死亡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自己。
小黑跟白凝说:
“优卡突然变得如同混沌一般,对人类充满敌意,朝希里乌斯攻击了过去。他当然敌不过希里乌斯,被招架下来后,我出来控制住了他。他挣扎了一会儿后,就自杀了。他自杀时的模样就如同——那个时候的魔王一样。”
从听到小狗是在这附近变为混沌的时候,白凝就想过这个可能性。
因为封印了魔王的是白凝,因此她身上的“混沌”是最为浓厚的。白凝虽然从来不以为意,但是就算对于英雄级别的人物,这混沌之气还是过于浓厚了吗……
更何况,变为混沌——这与小狗何等相似。
也就是说,优卡的灵魂也已经被污染了。
优卡将名副其实的死亡,他将无法再被复活。
白凝只是出门看护勇者们,顺便进行森林的调查。
仅仅半天,半天时间里,早上还一脸傻样向她打招呼的、又心事重重的皱着眉的优卡,就死去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
白凝不甘。也许,她对优卡的感情,早已经不是“支持者”那么简单。
白凝瞬间展开了一个断绝一切的结界,将优卡稀薄的被污染的灵魂强制性地关在了结界里。
虽然没有办法让你能够重新复活,但是优卡,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白凝的身上放出了与圣龙女的身份相符的,圣洁的光芒。这道猛烈的圣光,将一丝丝弥漫在结界中的黑气彻底拔除。
随后,她将结界收紧,伴随着优卡残缺的灵魂,撒向了天空。
优卡。我已将你的灵魂净化。接下来,这个灵魂将会去寻找自己的新主人。你将会带着隐隐约约的记忆,在这个世界上的某处,过上一般人的日子……
虽然“优卡”就此死去,但是当你的转世偶然间想起自己曾经有过拯救世界的梦想,身边曾经有过一条叫白凝的白龙,如此,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而“优卡”,就在此处安息吧。
白凝闭上眼睛,跪坐了下来,将优卡的遗体置于膝上,抚摸着优卡的头。
“你从以前开始……眼里就只有优卡。白铃。”
希里乌斯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道。
这一刻,优卡的能量竟被白凝吸入了自己的体内。
白凝立刻震惊的停下了动作。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世界的崩坏,就从这一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