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不可计数的旅行中磨灭。
流浪者才想起,自己不是流浪者,也不是硅基生命。
自己叫做呈诚。
“不能再让意识被磨灭了。”
每当意识消失了以后,自己都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叫做呈诚,以及作为呈诚时发生的一切事物的记忆。
就算是现在的呈诚也不禁的怀疑到:
会不会自己其实也不叫呈诚,而只不过,现在又是一段漫长的梦境而已呢?
可是,呈诚找不到判断事物的标准与依据,在这茫茫虚空,好似只有自己在无意义的游荡。
然而更加细思极恐的是,呈诚发现,就算这里有其他的人或物,呈诚仍然无法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呈诚。
就好像,之前自己完全的相信自己叫做夜华或者流浪者,可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段长梦中的臆想罢了。
但即使如此,呈诚也毫无办法的认可自己是呈诚这一事实,并且竭力的保存意识,使自己清醒,不让自己再“睡着”。
但是,呈诚仍然无可抵抗的模糊了意识。
被漫长的时间再次消去了记忆。
这段时间有多长?
不知道。
这里的时间没有意义,但或许有亿万年之久了吧。
再次恢复意识之时,他,问:
“我是谁?”
一种莫名的恐怖油然而生,但很快又被心中的疑惑压了回去。
“我的名字叫做黑德格,是一位医生。”黑德格在心中暗道。
黑德格自嘲到,自己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难道自己与那些无病呻吟的哲学家一副模样了吗?
黑德格摇了摇头。
黑德格是一位奇怪的老人。
此刻,他邀请了四位年老足以致敬的老年朋友来到自己的书房。
其中三位白胡子的男士分别是,麦迪,凯勒和凯撒以及另一位形容槁枯的女人,名叫维娜。
他们都是悲惨的老人,一生的不幸,而如今唯一且最大的幸运就是还没有老到进棺材吧。
麦迪在身体还强健时,是一位成功的技工,但他很快失去了一切财富。
这都源自于一场慌乱,无脑,盲目的投机贸易,现在,麦迪仅仅比一个乞丐稍微的好上一点点。
而凯勒则浪费了他最棒的年华,以及那时候的健康与天赋。他却将这些拿去追求不耻的快感,醉酒,**,吸毒,放纵一切。
这也是他现在身上一堆毛病的缘由,像痛风,长久的折磨着他的的精神与肉体。
凯撒是一个破产政客,曾经邪恶的资本体制的议员。
他的表现至少来说一般般,但后来新一代的知识代差完全将他掩埋,让他从不出名变成了完全没有名声。
至于维娜,直觉告诉我们她在年轻时十分的漂亮。
但长久以来,她都深深的隐居在森林,只因为,她的一些令人反感的过往引起了城镇中上阶级的偏见。
这里有个值得称道称道的事实,那就是这三个老男人,也就是麦迪,凯勒,凯撒,在早时都是维娜的仰慕者,并且一度为了她,想要把另外两人的喉咙给割破。
另外,必须要说的时,黑德格与他的四位朋友,都有些...失常,这其实在老年人里并不是不常见,他们无时不刻的问题与困难令他们烦躁。
“我亲爱的老朋友。”黑德格说,并且用手势示意他们坐下来,“我渴望着你们的帮助,在这场发生于我书房用来使我愉悦的实验之中。”
黑德格的书房同样有趣,那是一个昏暗且过时的会议厅,四处用蜘蛛网作装潢,装饰以洒满的陈旧灰尘。
围绕着墙放置着几个栎木制的书架,书架下面摆放着一排巨大的对开本以及黑字四开本,而上面放着一些奇异好玩又略显怪异的各种装饰品。
在书架中央,立着一个伟大医生的青铜头像,貌似是用来提醒黑德格要通过实践来解决困难。
在最未知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又高又窄的衣柜,衣柜门还是半开的,露出了一具骨架。
两个书架之间悬挂着一块装饰镜子,它四周的镀金边框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光泽。
据说许多精彩的故事都与这面镜子有关,它甚至寓言了所有在医生手下亡故的病人将会怨恨他,无论你何时看向镜子,你都能看到那些满是怨恨的病人的脸。
会议厅的对面用一幅肖像画作装饰。
肖像画中是一位年轻女子,穿戴着极好的丝绸,但无论那美貌的脸颊还是鲜丽的衣裙都已经褪色。
这位女子,是黑德格医生半个世纪前爱人。
那是他们正值结婚,但这位可人的娇妻好像有些失调,于是她吞服了一些黑德格的处方药,然后...然后就死在了新婚之夜......
回到这间书房,必须要提及的,是一本冗长的对开册,它被黑色皮革包裹,用巨大的银色扣子扣上。
它的封面上没有一个字,没人额能够说出这本书的标题。
但是,它被熟知拥有魔法。
一次,当一个女清洁工,为其擦了一下灰。接着,衣柜里的骨架开始咔嚓咔嚓的响动,女人肖像长出了脚走到地上,几个可拍的脸在镜子里不断轮换出现,那个厚颜无耻的青铜头像大喊,“安静!”
这个黑德格的书房,在这夏日的午后,一张乌木圆桌摆放中央,上面又漂亮而精致的玻璃花瓶。
阳光穿过褪色窗帘之间的窗户,直直的透过花瓶,折射出绚丽的光影。
这少见的壮观此刻由五个面容苍白的老人见证了。
另外,桌上另有四个香槟酒杯。
“我亲爱的老朋友。”黑德格重复之前的话。
“我能期待你们在这场极其罕见实验上的帮助吗?”
然而,当医生的四个位客人听说了是一场实验后,他们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最最有趣的就是用显微镜看看蜘蛛网或者类似的无意义事件上。
这只是徒增黑德格朋友们的烦扰罢了。
但没多等,黑德格医生蹒跚着穿过会议厅,带着那本笨拙的,被称为魔法书的巨大对开本,走了回来。
解开扣子,他打开一个章节,从满是黑字的章节中找到了一支压着的玫瑰。
这支玫瑰那原本绿色的枝叶和生红色的花瓣,如今呈现出棕色,而且,这支古老的玫瑰好像随时会在医生手里碎成灰似的。
黑德格笑得很开心,“这枝玫瑰,干枯破碎,曾经在五十五年前绽放。它是塞拉送给我的,哦,塞拉就是那边肖像画中的女人。我曾带着它在我胸口参加我们的婚礼。
五十五年的时间容纳在这小小的干枯的叶片中。呵呵,那么你们觉得这支横跨半个世纪的玫瑰能否重新开放?”
“不可能!”维娜说,她暴躁的摇头,“你不如问,一个年迈女人的脸是否能再次年轻。”
“好吧。”
黑德格不再多说。
他揭开花瓶,然后将褪色的玫瑰扔进去。
四人才发现,花瓶里盛满着无色的液体,觉得应该是水。
一开始,玫瑰漂浮在液体表面,没有吸收一点点的水。
然而不久肉眼可见的变化出现了!
那压碎干燥的花瓣复苏了!
出现了逐渐加深的几丝深红色色调!
花朵就像从休眠中恢复,枝干,叶子从新变成绿色。
这枝玫瑰,过了半个世纪,再次鲜活,就好像塞拉刚刚送给黑德格时一样。
充实的玫瑰,卷曲的红叶立即变得潮湿,甚至枝干上出现了水珠,闪闪发亮。
医生的朋友大感惊奇,“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回答,但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见证了一场生命复苏的奇迹。
黑德格说,“你听说过青春之泉吗?”
“但不是没有人找到它吗?”维娜说。
“并不是。”黑德格说,“那只是因为没人找到正确的地方。这著名的泉水坐落与佛罗伦达的南部,而不是远离卡克湖。
它的源泉被巨大的木兰属植物遮挡,因为泉水缘故,不计其数的世纪中,这些植物都鲜活如初。
而我的一个熟人知道我对奇异事物的兴趣,于是将泉水装进花瓶送给了我。”
“好吧。”凯勒对此一个字都不信,“那这泉水对人类有什么效果呢?变年轻?”
“我的朋友,这你自己判断。”黑德格说,“你们都是我尊敬的朋友,我很欢饮你们用这伟大的液体,使你们恢复青春,于我自己而言,我真的是受够了变老的难题,我现在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重回青春了。当然,这一切都要在你们的许可之后。”
说话时,黑德格已经在香槟酒杯中盛满青春之泉。
这美丽的液体缓缓倒入酒杯,激荡,翻腾,许多小气泡贴在精致的酒杯玻璃上,缓缓的向上冒。光线在这液体表面,折射出醉人的光泽。
只要喝下去就能获得年轻,就能返老还童,那种年轻的智慧,力量,容貌,是如此的迷人,令人无法自拔。
难道要一直保持着这身不方便的,受人唾弃的身体吗?
四人几乎想要把香槟酒杯也一起吞下去了!
但是,黑德格却让他们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