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内容:
1.接受次生委托。自契约生效之时开始,无条件地接受蜜儿·薛所提出的一切委托,并在波洛能力范围内尽一切可能促成委托达成,直到契约终结为止。
2.寻找“治愈”。如果有机会,尽量寻找能够使用“治愈魔法”或有类似效果魔法的魔法使,治愈迪米的身体。
3.停业。契约生效期间,停止一切与本契约无关的侦探业务,优先保证本契约达成。
4.守密。以下事物不经双方同意不得告知无关人员和有损当事人员利益的其他人:迪米的事情、蜜儿的事情、魔法使的事、任何蜜儿将来可能提出的委托。
5.起始。本契约自签订之时开始生效,到迪米治愈醒来或死亡之时终结。
6.酬金。契约终结之时,一组“丰泽银行”的特殊密码将自动发送到波洛手机,一把特殊的钥匙也将寄送到波洛手上。凭此两件,波洛可到“丰泽银行”领取此次委托的报酬。
听着波洛扳着手指一项一项地说完契约内容,蜜儿问:“这些都是肥宅想出来的?”
波洛点头说:“是啊,埃布尔……迪米先生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我刚同意‘签订契约’就迫不及待地一条条说给我听,还说什么‘早就想在三次元世界缔结一次契约看看了,可惜对方不是美少女,不过我只要有蜜儿亲也就不在乎别的美少女了……’之类的,迪米先生宅得很彻底,真是羡慕他的纯粹啊。”
对一个内在比自己小很多的游戏宅就不用称呼“先生”什么的了吧?而且在我看来可没什么好羡慕的,这两个人果然是同类啊。
“这么说来,你们所谓的契约也就是口头说说,根本就没有记录和凭证吧?要是你毁约,不履行契约的规定,迪米根本就不知道;而迪米将来会不会兑现巨额酬金的诺言也根本没谱吧?”
从我这种一般人的角度来看,根本就是空头支票。
“这是不可能的!”波洛却义正辞严地否定了:“因为‘真正的游戏玩家是不会毁约的’而‘真正的宅是没有坏人的’!我和迪米先生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我们绝对会完成契约许下的承诺的!”
……好吧。他们两个都身处于我们所无法企及的遥远世界,不能用我们的标准去衡量呢。不过,不知为何,我觉得,波洛可以信任,他和迪米身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气息,令他们显得真实而纯粹。
“契约里有一项‘治愈魔法’什么的,关于这一点,肥宅有头绪吗?”蜜儿倒是很认真地在考虑关于契约的事。
“关于这个,我也很头痛。魔法什么的,我完全是外行啊,跟魔法有关的事情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叫我去找‘治愈魔法’又该从何找起呢?这事没法办,我说‘找不到可不要怪我’,迪米先生对此也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什么‘尽力’‘随缘’。他八成也只是随口说说的吧。”波洛一副为难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摸起后脑,刚理顺的头发不知不觉又蓬乱起来。
“我明白了。那么肥宅——迪米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呢?”蜜儿适时提出了我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唔,关于这点,昨天一整天我确实做了多方面的调查。不过,在听结果以前,还是请蜜儿小姐先看看我手机里的这段视频吧。”
波洛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视频画面递给蜜儿,我则凑上脑袋一起观看。
视频中,出现了埃布尔(迪米)双眼布满血丝的狰狞面孔,应该是紧抓着最后的时间不眠不休地打游戏造成的吧。
埃布尔(迪米)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
“蜜儿亲,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吧?请不要为我悲伤,因为这就是我的宿命。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的心永远与你同在,我的意志永远守护你——”
话还没说完,埃布尔(迪米)就突然用手捂着嘴向右后方撇过脸去,身体使劲颤抖了好一阵子。
这是在笑吧?这绝对是在笑吧?说遗言的时候严肃一点好不好?
我看见蜜儿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突然不断地加注力量,简直像要把屏幕捏碎,连忙安抚道:
“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至少把视频看完再碎屏——啊不,看完也不能碎,毕竟不是你自己的。”
视频还在继续。再次面对镜头的埃布尔(迪米)那苍老的面孔又摆出了一副诚恳的表情:
“啊,抱歉,蜜儿亲。上面那些话我早就想在三次元世界说一次看看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是蜜儿亲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蜜儿亲果然是我的天使!”
喀啦、喀啦——我好像听见了碎裂的前凑——蜜儿,冷静,冷静……
然后,画面里的埃布尔(迪米)又突然严肃起来:
“蜜儿亲,我是真心的!虽然上面那些话听起来有点过于——那个,嗯,过于文艺,我自己也有点雷——但是,我是真心这么想的。蜜儿亲,我大概会死吧,至少也是跟死没什么两样吧。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蜜儿亲了,我就非常难过。可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比我更懂得魔法的蜜儿亲一定了解人在这种难以抗拒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无力和弱小的吧。”
蜜儿紧握住手机的手松动了。
这时,埃布尔(迪米)的声音变得开朗起来。
“不过呢,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好好利用眼下的力量。比如说‘钱’,既然我现在是‘埃布尔’,他的钱就随便我用。啊,我确实已经用了很多呢,肆意挥霍这小气鬼的钱,感觉真是太好了。当初他要是不那么抠门,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了呢,他要是还有命回到这个身体,发现自己的资产少了那么多,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而利用‘钱’,竟然找到了我最需要的事物——一个能替我保护、帮助你的人。对了!现在你面前的那个男人,波洛·方,就是我找到的,你可以信任的人!”
伴随着埃布尔(迪米)的话音,我和蜜儿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波洛。而对方则是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
“波洛的经历挺复杂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已经多方位考察过了,请蜜儿亲相信我的眼光,他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哪怕是魔法的事情也尽管和他商量吧。只不过,他身为侦探的业务水平相当一般,独立经营的事务所也惨淡萧条,这一点也请蜜儿亲纳入考量。但是,除去侦探能力这种专业性过强的素质不说,波洛的能力应该还是非常强的。此外,他还有个超强外挂,那就是他的师傅!没错,他的师傅是个名号在业界如雷贯耳的超级名侦探——只可惜已经过世了。不过,没关系,总有‘名侦探笔记’啊、‘名侦探守则’啊、‘名侦探锦囊’啊之类的留下来嘛,关键时候一打开,办法就源源不断地想出来了。哈、哈、哈、哈……”
又是这种自娱自乐式的说明,波洛尴尬地游移着视线以回避我俩探寻式的目光。
“所以,波洛就交给你了!”喂,说反了吧。
“最后的最后,虽然我可能已经没得救了,可是,如果哪天我的身体被治愈了——蜜儿亲,请跟我结婚!”
啪唧——手机碎裂。
“死了吧?这家伙?绝对已经死了吧?太好了!哈、哈、哈、哈……”
我注视着被迪米的“黄金之箭”击中,周身散发出浓烈毒雾的蜜儿,默默地表示同情。
又转向无辜损失手机表情沮丧的波洛,问:“迪米究竟怎么样了?”
波洛哭丧着脸说:“迪米先生他……”
“真的死了?”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迪米先生的身体依然处于持续性深度昏迷中,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植物人’状态,情况还算稳定,所以应该没死。而埃布尔先生则摆脱了‘迪米附体’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原本的人格。”
太好了,不希望迪米死掉。不过,他的身体果然是治疗无望了吗?“治愈魔法”啊,总觉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呢。不过,要是真的遇到了,一定记得带来把你治好,所以请坚强地活到那个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