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暴力地迅速拆除连接装置后,我走到后方拖挂车边,打开驾驶座车门。
只见三名魔法使依旧东倒西歪地斜靠在座椅上,坐在驾驶位上的“分解萝莉”则被开门声吓了一跳,张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略微探过身体尽量摆出温柔的表情,对她说:“这里好像是商业区了呢,把你们放在这里可以吧?你们能够照顾自己吧?”
“分解萝莉”没有说话,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
“那个……你会说话的吧?我还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分解萝莉”表情紧张起来,不过还是发出“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你们想要的是‘霞月’?”
“是、是的。”
“这是谁的主意?”总不会是几个人开会讨论了一下,一致决定“走,我们去把‘月亮’抢过来吧!”这么发展而来的吧。
谁知,“分解萝莉”却摇了摇头,抬起苍白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不、不是谁的主意,是‘声音’,直接传到这里的‘声音’。”
“‘声音’?谁的声音?”直接传到脑袋里,魔法么?
“分解萝莉”依旧摇头:“不知道。听、听到‘声音’后,我们、我们服从‘声音’的内容行动。”一边还偷偷抬眼畏缩地观察我的反应。
我继续表情温和地提问:“‘声音’的内容是什么?”
“‘声音’说……毁、毁、毁掉、月亮。”仿佛怕我生气般地小心翼翼。
“毁掉月亮啊……然后你们就跑到中央广场去抢‘月亮’了?”
“分解萝莉”紧张地缩了缩肩膀,带点哭腔说:“我们、我们本来就在离中心广场不远的地方工作,月、月亮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也都看到了。听到‘声音’后,最先行动起来的就是我们四个。”
我安慰她“别紧张、别紧张”一边继续问:“这么说,还有其他人也听到‘声音’了?听到了却没动?”
“我、我不知道……我、我只知道我们四个都听到了。”
“好的,我明白了。那么现在呢?现在你们还遵从着‘毁掉月亮’的原则行动吗?”
“分解萝莉”这回使劲摇头:“没没没没……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了。‘余韵’消失了。”
“‘余韵’?声音的‘余韵’?”
“嗯。”
“什么时候消失的?”
“分解萝莉”歪着头思考了几秒,说:“没、没太注意……但是,现在已经消失了。”
原来如此。理解了。
霞月掉下来以后,有什么人发动了某种能控制他人行为的精神系魔法。但这种魔法只能控制少数人,不知是挑选的还是随机的,总之那四名魔法使就被魔法控制了。于是他们来到了霞月掉落的地方,也就是中央广场。
可是,天空树的武装人员已经抢先一步到达那里回收了霞月。为了完成“毁掉月亮”的脑内指示,四人便发动魔法杀死了在场所有的天空树武装人员。然而,他们却没有找到霞月,因为霞月被跟随原·主人来到现场的阿妮妲藏了起来。
当时的阿妮妲全身上下都是白色,也不知是出于原·主人的特殊癖好还是某种巧合,抑或是紧要关头自动变色之类的——总之,白色在当时的环境下,是一种保护色,有点像变色龙。白色的阿妮妲带着装有“核心”的白色包包很容易和周围不断堆积的白雪融为一体,变成背景的一部分,不容易被发现呢。
但是,活生生的人在那种寒冷的环境下也不容易坚持很久,阿妮妲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尽管当时即便被发现,四人也不一定会伤害她,毕竟她也是孩子,他们又不知道她是侍子,很容易被认同为“友方”的吧。可是,当时的阿妮妲却是代表天空树一方的,她一心将想要抢夺“核心”的四人认做敌人,因此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核心”交给他们。
恰好那会儿我的车撞上了那一排小车,就像验证动量守恒的碰碰摆球那样,最远端的小车被撞了开去正好撞到了那四人中的一个或几个。那样子看起来仿佛是我故意开车撞过去似的,于是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样的逻辑,阿妮妲就把我们认同成了友方。
再然后,事情就按照我刚刚经历过的那样发展了。
以上,是我根据现有信息进行脑内汇编后整理而成的事件经过,虽不保证百分之百正确,但只要便于自己理解现状就好。
望着因整理脑内信息而锁着眉头原地发呆我,“分解萝莉”以为惹我生气了,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瑟缩着浑身发抖的样子让人联想起仓鼠那种可爱又胆小的生物。
小动物都是一样的呢。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微卷的蜂蜜色头发,露出一个我自认为非常温柔的微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娜、娜娜。”
“娜娜娜?”好奇怪的名字。
“分解萝莉”红着脸拼命摇头纠正道:“我、我、我叫‘娜娜’。”
“娜娜,很可爱的名字。”
听到我的称赞,娜娜的脸更红了。
“娜娜。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娜娜愣了几秒,环视旁边三名魔法使一圈后下了决定:“对、对不起,我要留在普林他们身边。”
真遗憾啊。
我点了点头,说:“那么,娜娜,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