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住我们车子的孩子们在离车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一名首领模样的少女独自走上前来示意我打开车门。
少女身材高挑,年纪与我相仿,拥有散发着太阳般温暖气息的金色及肩卷发和秋日晴空般正蓝色的眼睛,与众不同地穿着很时尚的、附带褶边裙摆的条纹T恤和黑色丝袜。被突显身体曲线的T恤包裹的胸部明显比同龄人发育地更好,已经是小有规模的两座山峰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教官的车里?”少女环视车内,将我们三个逐一扫视后,用清亮的声音如此询问。
“我们原本在离中心广场不远的地方工作,可是天气突然变了,那里又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死了好多好多人,同伴也死了,教官也死了。我们害怕被卷进去,就趁乱开着车逃出来了。”我进一步发挥自己临机应变编制谎言的能力,结合了娜娜他们的经历,用一半事实、一半谎言的方式脱口说出了这样的理由。
“开车?你会开车?”少女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盯着我,在我看来那目光中充满了不信任的意味。
会被怀疑是当然的吧,不过与我预想的不同,被怀疑的居然不是我编造的理由,而是‘会开车’这件事,果然细节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么?不过,会开车有这么可疑吗?
“啊……会,会一点。那个……我在外面的世界就偷偷开过自己家的车。”
“野生组的?面生的很哪。”
“我来这里还不是很久……”
“唔,怪不得。旁边那个女孩是你妹妹?兄妹两人全都被带到了这里,父母不知该有多伤心啊。”
大概是看到阿妮妲与我发色、瞳色、肤色甚至衣服的颜色都一模一样,才认为我们是兄妹的吧。也难怪,毕竟颜色这么一致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家人的情况才比较罕见吧。虽然,这颜色实际上是魔法,但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谁知,阿妮妲却抢在我前面义正辞严地纠正说:“才不是哥哥呢!希欧是我的主人!”
“主人?”卷发少女疑惑地歪着头看我。
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将上半身探过来的阿妮妲一把搂在怀里,做出悲苦的表情说:“我妹妹受到了严重惊吓,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不太正常,最近还总以为自己是一只猫咪。”
阿妮妲因为脸埋在我胸口,十分满足地眯起眼睛用小小的脸颊到处磨蹭,倒是为我的解释提供了佐证。
卷发少女看到这一幕,很快接受了我的理由,满脸同情地说:“从外面来的孩子出现这种错乱症状也不少见,适应不了的很快就会消失,但能挺过去人的更多。有你这样的哥哥在,我想这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我应和着不断点头。
“你们这是打算回生活区?”
“是的。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乱套了,太恐怖了,我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安顿我妹妹。”
“很好很好,真是个好哥哥啊。”卷发少女仿佛受到感动一般,用温柔的视线凝视着阿妮妲。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着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不管怎样,能让我们顺利离开就好。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嗯。”少女点头说,“放心吧,交给我安珀好啦。我会叫几个可靠的同伴把你妹妹平安送回生活区、妥善安顿、好好照顾的。”
“太好……咦?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和这辆车,被我征用了。”
“什么?为什么?”
“我需要车,有车比较快。我也需要你,这里没人会开车。”
“我能不能拒绝?”
“不能。”
“我拒绝会怎样?”
“立即死在这里。”
“可是,我妹妹……”
“所以说你妹妹放心交给我来安排就好。”
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名为安珀的这位少女,用温柔的,又极度强人所难、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原本与她无关的我们强行做出安排。
听见了对话的阿妮妲不舍地离开我的怀抱,向安珀抗议说:“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希欧,不要离开主人,绝对不要!”
“是哥哥。”我弱弱地纠正。
“那个,安珀。”我试着叫了首领少女的名字,见对方并没有不悦便继续说,“我妹妹精神很不安定,刚才又受了刺激,离开我恐怕很不妥当。能不能允许我先把她送回生活区,再回来被你征用?”
安珀毫不迟疑地回答:“不能。我们正赶时间。”
我趁机询问:“你们打算去商业区E?为了……那个……囤积食物?”
“是呢。”
“我们刚从商业区E附近过来,那附近没什么人,不用太着急。”
“不着急不行。地上当然是不会有什么人的,地上并不重要,人和东西全都在地下呢。”
“地下?”
“你去了就明白了。妹妹的事想好怎么办了吗?”安珀用她那仿佛具有引力般的深邃蓝色眼睛注视着我。
阿妮妲则一边依偎着我一边充满敌意地向安珀重复着:“不要不要不要,我绝对不要离开主人!”
没办法。
“带着我妹妹一起去吧。”只能如此决定。
“那边那位沉默的少年呢?”安珀问后座的西里尔。
“我也要一起去。”西里尔很干脆地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