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世界,大型超市为了做广告或促销,有时会将卷纸、饼干筒、牛奶箱、书籍等易于堆叠的商品堆成某种造型,比如一个巨大的爱心、一个卡通娃娃、一道螺旋阶梯、一个尖顶城堡等。我还见过用不同颜色的牙膏盒堆出“新年快乐”的点阵文字的呢,每次见到这样的创意,都不禁感叹工作人员的创造力与行动力。
罐头当然也可以,甚至应该说是这种堆叠艺术的主力材料。
而现在,矗立于眼前的金属制罐头然并没有刻意叠放成某种别出心裁的造型,但是由于其数量可观,又工整地按照品种、类别、形状分区域叠放,无意间自然形成了立体几何的造型,因此同样给人带来了视觉上的冲击。
“安珀!是罐头!这么多罐头!全都带回去的话,大家该有多高兴啊!”
“是呢。”
“我们来对了!安珀,我们来对了!”
“嗯。”
“太棒了!全要了,这些我们全要了!棒极了!”
“好。”
“安珀,照这个势头把食物全带回去,这样我们字符就再也没人会饿肚子啦!接下来管他会怎么样呢,能活下去的首先就是我们啊!”
“是呢。”
“安珀,这么一来,你弟弟他们也能得救了!”
“……嗯。”
对于同伴们兴奋地七嘴八舌,安珀只是沉着而耐心地微笑着点头答应。
随后,她迅速着手指挥大家搬运。
这么多罐头当然不可能再塞到超满员的小车上运出去,安珀早有计划。
“苏西,开始!”
“明白。”
莎拉、马莲之外的第三名女生,一个脸上长着几颗雀斑的的女生随即发动魔法。
只见她蹲了下来,用右手食指在地上快速地画了个圆。只是象征性地画一下,地上实际上没有留下任何可见的痕迹,但是下一刻,圆的中央大致在圆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点。光点迅速扩大,内部复杂的纹路若隐若现,霎那间就变得与苏西刚才画的圆一样大了。
这个被金色光芒填满的圆形大概有一个普通圆脸盆那么大,直径相当于我的半条手臂,没有继续变大的样子。
紧接着,金色圆形颜色一转,变成了黑色的底、金色的线,并且具有了纵深感,仿佛在向地底更深处无限延伸一般,给人的感觉像一口壁面上绘有螺旋形并行线的深井。
“安珀,‘通道’打开了。”
听到苏西的汇报,安珀高声指挥说:“好啦,开工啦。大家抓紧时间把罐头扔进‘通道’,记得数好自己扔了多少个哦,第一名有奖励。”
“好咧,我是不会把冠军的宝座让出来的!”
伴随着威利的宣言,包括我、西里尔和阿妮妲在内,大家都开始致力于挖掘“罐头山”的工作。
安珀的伙伴们都非常卖力,特别是那些男生,一瞬间就形成了你追我赶的态势。而我们这边则斯文多了,基本上都没有卖什么力。
我手里象征性地托着几个罐头,看准时机跑到正抱着一堆摇摇欲坠的罐头走向“通道”的安珀身旁,问:“第一名的奖励是什么啊?”
“唔……我还没想好呢。”由于手里罐头太多阻挡了视线,因此安珀并没有对我手里的罐头与她手里的罐头数量上的差距作出反应。
“奖励什么的,原来是随口说说的啊?”我尽量表露出遗憾的语气。
“不,既然是我安珀说的,奖励是一定会有的——要不然,索性就照以前,男生的话就拥抱,女生的话就亲亲,怎么样?”
“哇,听起来很不错欸,难怪男生们都那么努力。不过,要是能交换一下就更好了,男生说不定会爆发几倍的劳动力,超额完成任务呢。”
“可不要太过得寸进尺喽,我轻易不发火,但要是发起火来,会叫你心脏冻结哦。”
“好可怕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说到这里,恰好我们两人走到“通道”旁,便一起将罐头扔了进去。罐头就像被扔进了柔软的泥沼,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被“井口”吞没了。
“这是空间系的魔法吗?那后面是魔法的空间吗?”
发问的时候,我的脑中浮现出的是纱丽的魔法空间,之前我曾设想过纱丽的空间可以变成“便携的移动仓库”,苏西的这个魔法也是一样的情况吗?这黑色的“井口”后面也是一个房间吗?只是这出入口未免太小了点,人要进出恐怕非常困难。
“嗯。”安珀肯定地说,“是空间系魔法。只不过与你想象的大概不太一样。”
“不一样?”
“你似乎觉得‘井口’后面存在一个‘空间’,扔进去的罐头都被储藏在这个‘空间’里?”
“啊,我确实这么认为,但实际上不是这样吗?”
“不是。如果是你想的那种情况,这个魔法大概会被叫做‘深井’或‘地窖’之类的吧,可苏西给她的魔法起名叫‘通道’啊。”
安珀捋起额前散落的头发,微笑着对我眨了眨那澄空般的蓝色眼睛,仿佛在暗示我“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是‘空间移动’类的魔法吧?所以,扔进去的罐头实际上是被转移到了别的什么地方么?”
也就是说,不是纱丽那种类型的,而是小豆丁那样子的。
“我越来越发觉你很聪明呢。”安珀像是表扬答对问题的学生般,轻轻地颔首微笑说,“‘通道’的这一端就像你刚才所看到的,随时都能自由地打开或关闭。可另一端却必须固定在某个地方持续保持着‘打开’的状态,否则便无法正常使用。而现在苏西将那一端设置在了我们字符的某个地方。丢进这一端的东西都会从那一端出来,所以只要我们顺利找到食物,利用苏西的魔法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之全部运送到我们字符里去!”
“真是超级便利的魔法啊。”我由衷地感叹,“可是这个大小,似乎不能运送人?连我们这些小孩都嫌太小了呢,勉强只能送个婴儿过去?”
“确实,尺寸是硬伤,要是能再大点简直无敌了。而且,为了维持那一端持续保持‘打开’状态,苏西的魔法消耗也不小。所以,实际上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至多40个小时左右,一旦苏西魔力耗尽,找到再多的食物也带不走了。魔法就是这样,真是一点都不能随心所欲呢。”
“规则和限制……”我再次喃喃地咀嚼着魔法的这两条铁律。
“好啦,少年,现在你可知道得很清楚了,卯起劲来干活吧,你为我们的付出我安珀不会忘记的。”
“好……”我正要答应,突然,天花板从头顶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