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离开。”我开始有点明白了,“所谓的‘诅咒’,就是‘老板’所设置的,离开这里的障碍吗?”
“正是。‘霞月’便是其中之一,虽然不知什么缘故这道‘诅咒’突然被解除了,但还有其它。比如‘药物’以及我们体内的‘炸弹’。”
“炸弹?”我想起西里尔告诉我的那些话。
“‘擅自使用魔法会爆炸’、‘擅自离开会爆炸’、‘允许离开超时不回会爆炸’。”安珀竖起三根手指一条一条地说,“对大多数这里的魔法使来说,最熟悉的就是第一条,很多人甚至不知道第二、第三条的存在,因为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教官也不会讲。但是对我们这些‘出差工作’人来讲,第三条尤其要注意呢。”
这炸弹还会根据条件判断爆炸,肯定是安了人工智能吧?这还是炸弹吗?太先进了吧!而且还是植入人体的……
“等等,难道所有魔法使被带来第0市的时候都被植入炸弹了吗?”我这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正式‘入籍’的人是当然了,你这样的很稀有。”
惨了,玛欧和纱丽……炸弹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手术植入的吗?还是别的什么手段?能取出来吗?”我有点着急了。
“不知道,实际上连什么时候被植入体内的都不知道。要不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异常,谁有机会去研究这种事情?”
“啊,是啊,是这样呢……”我总是会忘记这里没有自由,“‘擅自离开会爆炸’——所以,不能离开啊。”
安珀不是在吓唬我,我们有可能真的很难离开这里了。
“别担心,只要遵守规则,炸弹就绝对不会爆炸。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吧。”安珀安慰着失落的我。
“嗯。”挥去心中的不安,尽量想着眼前的事吧。
“对了,规则的事,现在第一条已经被打破了吧?安珀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听了我的问题,安珀略带苦笑地说:“炸弹的运作机制我完全不知道。说实在的,以前不可能去关心这些。非要让我说的话,只能说个流传甚广的推测——‘霞月坠落了,魔法自由了’。”
和西里尔说的一样。
虽然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我对“炸弹”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些理解。
首先,这东西肯定与魔法脱不了干系。不管是魔法形成的也好、魔法植入的也好、魔法控制的也好,总之一定与魔法有关。
其次,规则不止一条。既然不止一条,那也有可能不止三条,说不定还有不为人知的潜规则,不小心触发的话,也会引爆炸弹一命呜呼。所以是相当阴险的东西。
再次,规则可以被打破,打破后规则便消失了。比如现在第一条便失效了,可是第二条、第三条是否还有效并没有得到验证。安珀似乎以为每条规则都是独立的,第一条失效,但其它两条仍起作用,不过这有可能是她被解说规则的人所下的心理暗示。
最后,规则很有可能与某些东西或环境等条件联系在一起,比如第一条规则与“霞月”有关,第二、三条也有可能与别的什么有关,总之要打破规则就必须知道其产生作用的机制。
看来,今后还要注意收集更多的信息,不能让炸弹成为我们离开这里的障碍。
当然,障碍似乎还有很多,炸弹也只是其中一个。这么推算下来,最大的障碍似乎应该是设定这一切的“老板”。
想到这里,我便问:“老板是什么人?”
安珀顿了顿,摇着头说:“我认识他,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他。他一直待在实验区,做着各种各样可怕的实验,所有人都敬畏他、服从他,称呼他为‘老板’。我们有‘出差工作’的时候会被带去见他,但是每次见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同一个人?难道所谓的‘老板’是一组人的统称?”
“一开始我也很迷惑,但次数多了就明白,‘里面’绝对是同一个人!那充满毒素的语气、像触手一样粘滞的视线、藐视一切的态度、扭曲的坐姿,绝对、绝对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外壳’换了。”我注意到安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想必是有相当糟糕的体验。
“也就是换了‘别人的身体’吗?是魔法……”我想起了迪米。
“是魔法。”安珀肯定地加强了语气。
一个用魔法不断换着身体的幕后首脑,听安珀的描述似乎是个难搞的家伙啊。
魔法不是只有12岁以下的魔法使才有吗?这不禁让人怀疑这个“老板”难不成也是个未成年的魔法使?不不不不,这种可能性不大,虽然是很有戏剧性的展开,但是天空树一开始就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吧?
肯定有什么内幕,与魔法相关的复杂内情。一想到将来很有可能必须面对这些,我的头都变大了。
“虽然我并不了解老板的事情,但是毕竟接触过,就我各人意见来讲,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那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光之流’尽头的东西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唔,了解了。”我也不想和麻烦扯上关系,但这不是我说了算的。最近我好像变成了非常吸引麻烦的体质,真是伤脑筋啊。
“我一直觉得,今天这种异常状况之所以发生,一定是‘保险装置’出了什么问题,就好比有小偷来撬保险柜。但是,老板绝对不会放任不管,也许,很快一切就会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所以,趁现在有机会,我们要最大限度地争取获得更多有利的东西,特别是食物。”
“哎呀,我们在这里说话,浪费那么多时间可不是很糟糕?”
我完全清醒,力气也恢复地差不多了,一翻身坐了起来。
安珀连忙说:“没事的。虽然比预计地更早进入休息时间,但只要过会儿早点开始第二天的行动就好了。我已经安排他们轮班休息,你还可以安心再睡一会儿。”
“第二天?”我记得刚才好像才晚上七八点钟,问,“我到底昏了多久?”
“大概四五个小时吧,不久前我才从汽车时钟上确认刚过了午夜零点。”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感觉好像睡了一觉,做了个很长的恶梦一样。
我抬起头看看四周,发现好几个人挤到车里睡觉,还有几个则半躺着靠在通道对面的壁面上打盹,不远处威利好像在放哨。
“‘茶’的药效过了以后,阿妮妲看你迟迟没醒来,急得大哭大叫,一个劲儿地问我‘主人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哭得没力气、又被我凶了一顿才睡着呢。”安珀的眼里流动着暖意。
听了安珀说的,我后悔之前对阿妮妲所下的判断。什么“薄情的猫咪”啊,我根本不知道她看见原先主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不是吗?也许,在遇到我之前,她一直在哭也说不定。
只不过,在这种地方,即使伤心也没法持续下去,因为活着的人必须更加坚强才能继续活下去。
“那么,我们几点开始第二天的行动?”
“再过两个小时吧。”
“好的。我去换威利休息吧,安珀你也睡一会儿?”
“你不再休息一会儿没事吗?”
“我想应该没事吧。”
说着,我就朝威利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