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从安珀的同伴开始,然后是女王的內侍女仆、制造组、兵蚁,最后再向外扩展,直到魔力耗尽为止。
之所以从安珀的同伴开始,是因为人总是有私心的,我可不希望复活了一堆女王的蚁仆后发现没有魔力复活安珀的同伴了。
虽然对着女王说了大话,但是到底能复活多少人,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复活西里尔并没有消耗太多魔力,大概是因为倒回时间比较短,西里尔的质量也比较小的关系。人数多、倒回时间久的话,我的魔力究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呢?
还有一个我连想都不愿去想的问题——心脏疼痛。是偶发状况还是必然的呢?一想到那滋味,我的思绪就会像被小孩碰过的蜗牛触角那样缩回去。
此外,还有个严重的问题——海兹他们到底离开了没有?怎样才能确认呢?
真是一堆令人烦恼的问题啊。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后收起“啊,真想撒手不管了”的消极情绪,整顿了一下表情和仪表,开始行动。
沿着女王告诉我的秘密通道回到上一层,出口居然不是大殿内,而是离目的地不远,储藏区的某个房间。碗筷杯盘毛巾牙刷……看起来有点眼熟……唔,应该是储藏区入口附近最初几个房间之一吧。
“跟我走。”
西里尔答应一声跟上了我。他现在奉我为主人,似乎打算去哪里都跟着我。本来阿妮妲也要跟过来的,可是我看她的体力快要耗尽,就拒绝了。安珀则完全没有任何表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同样都是蚁仆,对待“客人”的态度相差那么多?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由于那穿门而出的“冰柱”的存在,目标很快就找到了。
冰柱已经开始融化,地上晕开一大摊水,原本被死死压在通道壁面上的伯恩软趴趴地摊在角落。
唔呃,好恶心。
血和内脏的味道,腥臭、刺鼻、令人反胃。扎眼的色彩和凌乱不堪的画面严重刺激神经。
赶紧开始吧。先从这里开始吧。
闭上眼睛,进入“内省”模式,看到两个微亮魔法阵后,我把注意力集中到西里尔的魔法阵上。
就是这个,发动!
一直觉得这画面有点像电脑桌面,总觉得要是有个鼠标能点击就好了。不过,似乎能很简单地随意念发动,习惯了就好,大概。
微缩魔法阵迅速放大,占满了整个视野,此时即便睁开眼睛也能很清楚地看见它盘踞在我脸前方半个手臂长的位置。
体内魔力开始沿着无数丝线一样的通道源源不断地流向魔法阵。魔法阵的色彩越来越鲜明,金色的亮度逐级增强。等到魔力充盈所有角落,魔法开始发动。
选择→点亮→发动。
这是我最近概括的认识。
这个魔法阵还有条件,需要“画圆”。不“画圆”就无法产生效果,似乎它无法自动辨别“对象”。
“对象”必须包覆在圆形空间内才能被魔法作用。
我绕着已经不成一体的“伯恩”大致画了个圆,一经框定,魔法阵便一如之前那样射了过去。
很简单。
可是,痛!
好痛!心脏果然又尝到苦头了。
我一手按住心口,慌乱地呼吸,背上冷汗不停渗出。
魔法阵那边,不停倒回的影像持续着,从现状,一桢桢回复到冰柱融化前伯恩被钉在墙上的样子。由于已经经过了一两个小时,中间画面一度维持着同一个景象。
终于——就是这里,停!
准确地回到了伯恩还活着的那一刻。
魔法停止了。心脏的疼痛消失了。伯恩复活了!
“女王命令,停止一切攻击。”
西里尔立即上前用右手抵住伯恩的前额,传达来自女王的信息。
伯恩虽一脸困惑,但还是沉默地接受了命令。
我稍微观察了一下现场,发现圆内散落的血迹、身体组织的碎片都消失了,圆外偶有溅落的却没有丝毫变化。
圆内的“必要成分”又组合起来了吗?那缺失的部分估计要依靠魔力重新生成了吧。所以缺损越多,消耗的魔力才会越大吗?
要是能研究其中的规则就好了。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带着西里尔和伯恩进了房间。
房内雾气早已消散,冷气也退得差不多了。这个地下世界保持着“恒温”,出现温度差异的时候应该会很快被消除吧?这其实是不断消耗女王的魔力得来的吧?反过来想,女王的魔力储量也应当非常惊人才对。
这次不再一个个处理了。
我指示西里尔和伯恩,一起把房间内的四具尸体集中到了一起。
深吸了一口气——魔法,发动!
随着金色光芒持续闪耀,神迹一般的奇迹接二连三地被创造着——马莲、苏西、莎拉、威利全都复活了。
“女王命令,停止一切攻击。”
马莲被如此命令后,我也迅速劝告其他三人不要轻举妄动,安珀平安无事正在某个地方等他们。
“主人,没事吧?您的脸色非常糟糕……”看到我气喘吁吁、冷汗涔涔的样子,西里尔关切地询问。
“没,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其实很严重,非常严重。我刚才经历了几乎等同于心脏病发作式的痛苦。绞痛、刺痛、锥痛、钝痛、放射状、扩散状、牵拉状,总之怎么痛怎么来,范围还不断扩大,胸口要撕裂、肩膀要劈开、手臂要折断般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总之幸好没有中途死掉。
会死吗?会因为发动魔法而死吗?不敢想象。
可是,无法抱怨,不能退缩,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