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都是因为过于年轻所犯下的错啊。』
候车室内像集市一般热闹非凡,从烟雾缭绕的长廊到无人光顾的冰淇淋摊,无论在何处都无法从嘈杂的音浪中脱出。等车的旅客们丝毫不畏战术人形手中的枪,纷纷放下警戒心与她们愉快的聊着天。
毕竟大家都是视觉动物,人们在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无条件相信这些美丽活泼气质佳的少女,即使她们都拿着已经配备了实弹的枪……
人群中,有一个小男孩因为好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雷欧的义肢,看得十分入迷。
“叔叔,你的右手好帅啊!”他遏制不住好奇的心,伸出手在其光滑的金属材料上摸了摸。
雷欧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调皮的孩子,他本来是想将他训斥一番的,但经过考虑后,他摇了摇头。
“喂,小鬼,你觉得这个铁做的胳膊很帅吗?”他语重心长地说着,低下头注视着那个男孩。
“嗯嗯!”他激动的点着头,仿佛自己只要拼了命的点头就会拥有它似的。
“就想游戏里的角色一样,超帅气的!”
雷欧叹了口气,用义肢摸了摸他的头。
“越是看上去很美好的东西,它背后的故事就越加沉重,我的右手就是在残酷的炮火中变成这样的…”
“希望你一辈子也不会经历战争。”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身旁那位一脸疲惫的妇女——他的母亲。
“我知道了,先生…”
“谢谢你…”他的眼神充满了坚毅,注满了光彩。
“——呵呵,好小子,加油吧!”雷欧拍了拍小男孩的后背,站起身来。
“喂,小鬼,这东西送给你了。”
他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掷向了他。
男孩啪的一声抓住了那东西———是一枚闪着金光的硬币,币面印着一头威武的狮鹫。
“——谢谢叔叔!”
雷欧转过身,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与此同时,候车室中的广播也响了起来,提醒着众人列车即将发车,请乘客持票入站。
“我们没有车票怎么办,指挥官。”身边的人形忧心忡忡地看着旭光。
“…就这么办!”在一旁的旭光喃喃地说道。
他快步走到检票口,胁迫了安保人员,强制他打开了站台的门,人形们便拍着长队,有序地从那个站口经过,一条多达150人的长龙很快就消失了。
“好了旭光,我们走吧!”谢菲尔德催促他说。
他这才收起了那支抵着安保人员的家伙。
“抱歉刚才对你这么粗鲁,但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了…”
“另外,方才抵在你背后的不是什么手枪,而是一根香蕉…”
当保安一脸茫然,想要转过身找他算账时,旭光早就一溜烟跑远了。
“告诉你们的主管,他会和你解释清楚的!”远处传来他辩解的声音。
……
来到室外,一条长长的装甲列车停在众人面前,它庞大的身躯在凌冽的风中不断散发着热气,似乎是在向众人宣告它无与伦比的力量。
“我们订的那两节车厢在哪?”谢菲尔德问雷欧。
“在末尾,当然。”
众人徐行至列车的末端,看到了那十辆被防水布盖得严严实实,且已经牢牢固定好了的装甲车。
“收了钱办事效率就是高啊…”雷欧一边感叹于地勤人员的效率,一边登上了火车。
这时两间标准的二等车厢,狭窄的过道两边分布着那种列车组独有的硬皮座位,但空气质量不错,既没有头等厢那种令人作呕的香水味,也没有末等厢特有的飘散在空气中的汗酸味。
雷欧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旭光的座位正对着他,而谢菲尔德坐在雷欧的旁边,急不可耐地拿出了食物,大快朵颐了起来。
不久,列车缓缓开动,窗外的风景便自觉的往后走了起来。
“哇哦,这就是坐火车的感觉吗,真是奇妙。”一些没有做过火车的人形发出感叹。
“列车的奇妙之处还不止这些呢。”八一式马笑着说。
随着火车越驶越快,雷欧的思绪也慢慢飞到了九霄云外。
“契卡,是什么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他的杵在狭小的桌子上,托着下巴,不自觉地望向窗外。
……
雷欧,33岁,出生于新苏联的莫斯科。
他本名丹柯·谢尔盖耶维奇·柯察金,父亲是一名军官,母亲是个深受中国文化影响的东正教徒。
“这个孩子自幼与众不同。”这是亲朋好友对她的一致评价。
在他母亲为他举办的抓周仪式上,母亲在小丹柯面前摆了五种东西:食物、金钱、书本、十字架,还有一根钢笔。
当父母认为他会被食物的香味吸引时,丹柯歪歪扭扭地爬向父亲,抱着他的裤腿站了起来,咿咿呀呀地伸出手想要拿父亲别在腰间的手枪…
当他五岁时,父亲亲手教他学习射击,丹柯进步很快,二十米内的任何物品他都能精准的击中。
在他十七岁时,发生了一件令他终身难忘的事情…
三名持枪的匪徒在深夜绕过防御系统闯进了他们的家,打伤了他的双亲;丹柯拿起墙上的猎枪奋起反抗,吃力地击毙了那三名歹徒……当警方与救护车姗姗来迟时,他们惊讶的发现,被血液溅满全身的丹柯正坐在那三具尸体上,眼神呆滞空洞。
事后,父亲把自己的墨镜与配枪作为奖励送给了丹柯,那副眼镜他一直戴到现在。
同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被莫斯科大学破格录取,也因他英勇的事迹,成为了当时轰动校园的名人。也正是在那时,他遇见了那个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家伙———契卡。
其实“契卡”也不是他的真名,毕竟谁的父母会用一个情报机构给自己的孩子命名呢。
那一年丹柯十八岁,契卡二十岁。
在一个凉爽的下午,丹柯独自走在校园的石子路上,突然一个人急匆匆叫住他。
“同学,请等一下!”一个急促的声音传入丹柯耳中。
他回头后发现一个身材高而瘦,但双眼炯炯有神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自从入学以来,专门来找自己的家伙不计其数,但他们大多数都是那些无所事事,找他寻开心的闲人…因此丹柯并没有理会这个人。
“请问你是丹柯吗?”他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看样子是刚跑过来的。
“没错,你找我有事么?”他冷淡的点了点头。
“太棒了!请你加入我的结社吧!”
丹柯原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他走,但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他十分意外。
“什么社团?”
“——罗克萨特主义活动社…”
“……”
“怎么样,有兴趣吗?”那个人笑起来,脸上的酒窝十分动人。
“没意思。”丹柯转身欲走。
“哎哎,不要啊!”他拉住丹柯,塞给他一张卡片。
“至少先拿着这个…”
丹柯看了看那张卡片,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
“秋卡·阿尔卡季耶维奇·契科夫”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和旁边的地址。
“如果有兴趣,请务必来找我…”秋卡鞠了一个躬,垂头丧气的走开了。
“罗克萨特主义…有点意思…”丹柯站在原地,不断地用手摸蹭着下巴。
……
黄昏时分,当丹柯下课后,他三步并两步地向秋卡的社团走去。
没等走到门口,门内的秋卡就兴奋的打开了门。
“同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他十分激动,用热情不断的话语迎接丹柯。
他点了点头,走进了这间活动室。这儿的采光不太好,几乎没什么光线照进来,昏暗的残阳映在墙上,给上面挂着的社会活动家们的画像笼罩了一层神秘的气氛,桌上铺着一大张世界地图,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出了各国的污染区,笔痕仍清晰可见,在暗处的柜子里摆放着许多的奖章,但大多数都是游戏王的……
“我说,其他人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这?”
“这…”秋卡顿了一下,缓缓地开了口。
“事实上,算上你我,这个社团只有两个人…”
霎时间,活动室内鸦雀无声。
“靠!”丹柯在内心骂道,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的状态。
秋卡突然关上了门,随后站在丹柯面前,一改之前轻松随和的面容,严肃的看着他。
“丹柯,同志!我们的国家现在烂透了!”
没有半点引文与开场白,他开门见山的说出这句话。
“我们的祖国变成什么样子了?”
“特权之士,不可一世,财阀之势,穷奢极欲,家国之事,不闻不问。国家将亡,贪官敛财,人民受骗,社会乱成一团…”
“难道新苏联的初衷是建立这样的社会吗?不!”
丹柯没有任何的波动,但他渐渐被秋卡的话吸引住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他张开沉默的双唇,质问着他。
“难道你要闹革命吗?用你的地图?还是联合学校里那些纨绔子弟?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们能搞好政治呢?”
秋卡摇了摇头。
“我们要联合一切能联合的力量…”
他又将双手搭在丹柯的肩上。
“丹柯,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的志向远超你的父亲,我希望像你这样有勇气和谋略的人才能够加入我…更新世界的锋芒!”
丹柯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的脑中涌现出许多新生的想法。
“更新世界的锋芒…”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并将它深深烙进了自己的心里。
他不知道,这句微小的口号将会影响他的人生,而同时,在十多年后,一个叫旭光的年轻人在他的面前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唉——”他叹了口气,“没有我的协助,你这家伙是不会成功的…”
“所以,我决定加入你的罗什么主义俱乐部…”
话音未落,欣喜若狂的秋卡就紧紧抱住了他。
“太感谢你了!我的朋友…”
丹柯面露惨色。
“放开…放开我…要勒死了…”
秋卡这才尴尬地松开了他,红着脸挠了挠头。
“晚上一起去吃烤肉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