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回事,阿宇,好好给我解释清楚!”一大清早,林雪茜就很有气势的拍着桌子,吓得萧宇柯肩膀一缩。
也难怪,这几天林雪茜与安娜相处时间已经足够让两个女生之间产生一些友情。
等林雪茜听到萧宇柯说明所发生的事情后,安娜已经被赶来的自律会的成员围住带走。混乱中,跟自律会成员一块离开的萧宇柯抛下了“明天联络”后也跟那个自律会的女会长走了。
林雪茜立马开始找白烨李瑜两个始作俑者,但那两个惯犯可是对躲藏驾轻就熟。林雪茜又不可能找也算受害者的莫逸之——即便及时救援,但战火余波依然对他造成重创。在一个晚上心中愤懑无处发泄后,一接到联络,也不管李瑜,薛莹莹等人也在。当即向自己的青梅竹马开火。
“雪茜,你声音太大了啊。这样会吵到其他客人啊。”萧宇柯四处看看,正好对上咖啡厅女仆恳求的目光。
咖啡厅“达芙妮的微笑”最近店主似乎因事不在,但并不影响其本身经营,毕竟所有的工作都是由其制造的人工女仆处理的。所以萧宇柯才能将林雪茜,李瑜和薛莹莹约到这里来讨论昨天在机甲社竞技场发生的情况。
看着林雪茜焦躁的模样,萧宇柯倒是很能理解,也许林雪茜对目前这种状态有一种内疚感。一直无处释放。
“我倒是大概能理解昨天的情况了。”薛莹莹缀了一口茶,盯着萧宇柯。“全自动战术方案之一,基因刻印对吧?”
“跟三大邪道战法有关?基因刻印?学姐这是什么?”李瑜还是一头雾水。
“我来简单解释一下吧,小瑜你机甲练习的意义是什么?为了让自己的身体记住每一个动作不是么?有的战技娴熟者追求的高级境界就是劲在意先,在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顺势动作。”
“那孩子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不可能。”李瑜反驳道。“她的样子根本不像经历过那种强度训练过。”
“所以”薛莹莹点头“那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训练成果。”
“这些什么跟昨天安娜的暴走到底有什么关系啊?基因刻印又是什么啊?”林雪茜问道。
“神奇生物研究社曾经在一些生化兵器上实现过的一种技术。不过在人身上展现我也是第一次见”薛莹莹手托腮,若有所思。“听说神奇生物研究社还讨论过暗示暗杀之类的东西,但没听说有这么完整的。”
“人由长时间培养的行为的叫习惯,而写在基因中的行为叫本能。基因刻印就是将需要表达的行为通过复杂的手段编排到基因中去,让战斗跟吃饭呼吸一样自然,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有时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暗示教育。那孩子昨天的行为完全是无意识的本能动作。那些一大串的行为全都是基于机甲自动系统,本身基因,长期暗示所致。”薛莹莹道。“我说的对吗?小萧?”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如此了”萧宇柯承认道。“我听说统合部战争室有过这方面的研究,代号“思想钢印”。但是据说没什么实用价值,安娜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些动作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如果算起整个战斗套路要写进本能里到底要编排多少遗传因子?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么?”李瑜叹道。
“我更关心安娜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那一堆杀人技艺写入她体内的?”林雪茜问“阿宇你知道?”
这个问题萧宇柯也很关心。事件发生第一时间萧宇柯就疯狂的联系爱德华。但是爱德华对于这一切反应冷淡,甚至还布置了一个小任务。这种态度实属反常。
不要插手,一切正常。这是一种暗示与警告。
“我也不好说。”萧宇柯叹道“我只能说她有一个很变态的妹控哥哥,和很复杂的家庭。
“但我想让你们相信。她是个好孩子。”
萧宇柯的话很诚恳。
“我说啊,对方可是杀人当喝水一般的存在啊。莫逸之现在还在培养液里。如果她再次失控,你真有把握制服她?”李瑜说。
“我会让她不再失控的。”萧宇柯的声音很坚定。“所以,请大家就像原来那样对她就可以了。”
“嘛,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根据这么说,不过跟你相处这么久了。就知道你会这样啊。我会忘了昨天的事情的。”林雪茜有些别扭的说道。
“谢谢啊。”萧宇柯道。
“唉,毕竟是从小的孽缘啊,可恶,明明更小的时候还可爱一点的。”林雪茜摆弄着头发。
“呃,老黄历就不要提了可以吗?”萧宇柯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学姐呢”
面对萧宇柯充满信任的疑问,薛莹莹不仅想起了一些往事。
“安娜的那些复杂的动作只有经过主动配合的长期暗示才能有效,我猜做这些的人一定是她信任的人,而且也是自愿的吧。”薛莹莹说。
“那孩子一定自身也苦恼着吧,就像当年的你一样。如果是这样,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薛莹莹对着萧宇柯说道“那么你就去帮助她吧,如果是你,应该做的到。”
“谢谢。”
“这些话也许不适合我说啊。”李瑜面对萧宇柯的询问,挠挠头“毕竟逸逸是我的后辈啊,不过,机友你还是蛮值得信任的啊。”
“唯一一次不想反驳你的称呼啊。”萧宇柯也笑了。
“好吧,那么,下一个议题!”林雪茜一转心情,兴致很高的说。“说起来,今年的机甲风暴马上就要到了,这就是宇柯你叫我们一起来的目的吧。”
机甲风暴,是对机甲社每年一度的大型竞赛活动的称呼。它被用来调动起全社员一年的积极性。一般以四人小组模式参赛,在座的四人的友情也就是在组队中建立起来的。而且活动参与人员并不限于机甲社成员,用以带动所有人的参与热情,作为学园最大的社团,每一次的活动都会如同节日。引发学区甚至全球的机甲热潮。
按照传统获得优胜的小组有权向主办方提出一个愿望,而机甲社全员会尽力助其完成。
这样的话,冠军几乎如同获得了神话中的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白烨作为机甲社的社长也因此得到“圣杯”这个世袭绰号,位列当前学院三大许愿机之中。
“虽说白烨给的圣杯是劣质的啊。”对于上几次比赛最后实现的愿望,白烨的完成程度绝对称得上是坑爹。不由得萧宇柯不吐槽。“不过享受过程的话,也倒无所谓啦,大家向去年一样组队如何。”
“啊,那个的话,今天其实我是想来说句抱歉的,我的话Pass。”李瑜插嘴到。
“““什么?”””其他三人大吃一惊。
李瑜耸耸肩:“有这么吃惊么,今年逸逸肯定要参加。毕竟是督导啊,我有点放心不下。他邀请我,我就答应咯。”
“那样人就少了啊。”萧宇柯沉默了。
要去,拜托岳婉殊么。别看那家伙一脸厌恶,但本身也是机甲战好手。
但一想象到岳婉殊会以此来要挟自己的表情,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另一个人选的话。。。本来就不该有疑问不是吗?
灵光一闪。萧宇柯对大家说道:“那么,请让安娜加入吧。”
安娜静静地站在荒凉的大地上。五彩的天空绚丽夺目,云层不断的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改变着形状,仿佛在向人们传达着什么信息,而云层之间的巨大空间裂口就像图示一般,展示着各种奇异的场景:无尽的星海,颠倒的大地,神秘的海面。
曾经的城市已经变为废墟,那些人们引以为傲的文明结晶与艺术品曾经象征着人性的博爱与善良,生命的伟大与辉煌。现在全部都已经扭曲,残渣被满布的时空裂口吞噬,或又吐出。透过传感器,安娜能感受到贴地翻卷的沙尘与狂风的呼啸。就好像面前有着开怀大笑的巨嘴,在嘲弄人类的渺小与无能。
风尘尽头的远方低沉的轰鸣震动了整个大地。一颗耀眼的光球从深山中飞起。如流星般划过天际。
“那就是洲际空间撕裂飞弹?”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与空间裂孔完全不同的圆滑光圈,时空特别事件办公室的主任爱德华。哈伯斯特从传送门走进观察室。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荧幕上的光球。
“是的。长官。”安娜回头敬礼答道。“我估计是负计时模式的遥控导弹。因为三天前这颗星球上最后的生命信号已经消失了。”
负计时,人类同归于尽的智慧。每时每刻导弹都处于引爆倒计时状态,遥控信号不是发射而是取消,在收到解除信号后,才中断本次倒计时,重新复位,从零开始新的一轮倒计时,等待下一次的解除信号。当己方遭受敌人先发制人的打击而陷入瘫痪后,发射就已确定。
这就是对等毁灭的精髓。
“如果进行到现在的战争现在已经把双方都毁灭掉了。那么这颗导弹岂不是多此一举么?”爱德华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了解他们,一年前他们发现了能量的运用模式可以打开时空裂缝,我本以为接下来就是空间探索,可他们只关心空间撕裂的破坏力,仅仅一年后他们就据此发明了空间撕裂飞弹。为了避免战败,失利者将实验导弹发射,没想到不成熟的技术毁灭了世界。”
作为统合部的超时空观察者,安娜的任务就是观察拥有打开时空缝隙的文明的发展走向与对时空知识的运用。以最终决定其文明是否拥有加入统合部的资格。
这个没有进入太空就开始打开时空门的文明曾一度引发统合部各种讨论猜想。最终进入观察名单,也许几年后,统合部外交人员就将从传送门中走出,解答他们一切关于空间的疑惑。但现在,他们已经永远没有机会见到异世界的人了。
“星球内核都已经受到撕裂破坏,大概这颗导弹爆炸后,星球就会解体了。看来任务已经结束了,走吧,安娜,我给你调换了部门。你先转入我的部门工作一段时间。有些事情需要哈伯斯特家族亲自处理。”
安娜盯着观测点所送回的末日之景,小声道:“我们本可以改变他们的。”
“改变?统和部的规则可是观察者不允许干涉与被观察到。”
“就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死不是么?爱德华哥哥?”安娜固执的说道“如果我们能够警告他们超时空技术的潜在危险,如果我们能够让他们加入统合部,这一切不就可以避免了。”
“安娜,你太天真了。”爱德华一脸严肃“这不是一个哈伯斯特家族的人应有的想法。”
“对不起。”安娜自知失言了。
“不,我们不会干涉他们,他们是自己发现了时空门的原理。是他们自己毁灭了自己。没有任何来自异时空的影响,统合部没有理由介入。”
“我们本可以拯救他们的。”
“然后呢?每一个干涉都是相互的,我们影响了他们,他们也在影响我们,会自灭的文明将他们的理念带到了统合部。当战争把所有空间全部撕裂的时候,我们指望哪个高等文明来拯救我们?”
安娜沉默了。
“会被自己所毁灭的文明。”爱德华冷酷的宣布道“没有被拯救的资格。”
光球在半空中爆炸了,巨大的能量扫过,所到之处世界如同镜面般破碎掉了。裂缝撕扯着整个空间,撕裂了安娜的机甲。
安娜猛然惊醒。
又回忆起这个梦了。
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安娜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一间空房间,四周的内壁似乎拥有能够按自己的广域网指令变换出需要的外形与颜色。
但是,这些无所不在包围着空间的纳米机器也隔断了与外界网络的链接。
也难怪,毕竟昨天出了那种事情,自律会的反应很正常出现了。。
安娜自己的技艺有些略微的混乱,但自律会会长岳婉殊冷淡却公正的把事情处理完毕了。而对目前这个暂时居所从统合部所接受的军事化教育的理解来看也实属正常。
以安娜的操作水平,破除封锁并非不可。但是安娜已经不想再做出任何事情了。
这几天的生活与以前哥哥给的任务与训练完全不一样。偶尔冒出的“真的能这样生活下去吗?”的想法也转瞬即逝。
然而毕竟有些真实迟早会出现,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或许哥哥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这种体验才是他想让我在这里所了解到的。人类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脆弱。
是的,我们有自己的生活。那是充满着使命与责任的生活方式中,而这里的日常是异数。
哥哥的背影在心中出现。伴随着曾经的话语。
宇宙冷酷无情,越早理解这一点,你就会对人类需要如何面对宇宙的认知更加真实。这是智者的义务。
而你,不够冷酷,不能适应哈伯斯特家族的名声。如同你的姐姐。
所以,为了改变。为了家族。。。。
突然,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座门。一位肩上绣着自律会臂章的男生面无表情侧身说到:
“安娜同学,请跟我来一趟。你的督导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