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是说,您看一下您家的方向,似乎不只是太阳要升起来了,您的家似乎也烧起来了。”马鲁斯起身,向着史蒂夫身后的方向伸出那半截焦黑的手臂。
远方,月亮刚值完班,隐没了自己的身形。地平线已经染上了一层透着墨色的蓝,那是天空即将被黎明染红的征兆。而那蓝黑色之下,千疮百孔的大地之上,头顶插着各式高炮天线的小洋房,冒起了滚滚浓烟,橙红色的火光透过浓密的烟层,在昏暗的天气中很是显眼。清晨的冷风吹拂而来,携带着那股焦臭与熏臭味,似乎是硅胶和木柴燃烧引起的味道,那就像是发了用柴火烤过的发霉面包的口感。
“将军?”
“你们不是已经投降了吗?”他的语气有些愤怒。
“我们确实已经投降了,都已经是机械之神联合产业的员工了。除了天坑附近,已经没有其他的混沌怪物了才是。要不您赶快回去看看?”他们有些无奈。
“行吧,我马上就去看看家里到底出什么鬼了。你们也尽早去新工作岗位上看看情况吧。位于地下100米深处的工厂,不过鉴于你们是新员工,肯定是需要人带的。就交给菲尼萨上尉了。”他按下了手中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不远处的地面上便打开了一道暗门。“菲尼萨,鉴于此次你的表现优异,你已经被提拔为上尉了,现在,请带领带铁人军团回地库里,再带他们2个好好参观一下。小猪,别玩了,我们赶快回家去救火啊,我储存空间里还有好几百桶水呢。”
马鲁斯和珂赛特看着一块平坦的草地被掀开,打开了一个足够让十几个铁魁儡并排通过的巨大金属舱盖。那巨大的液压杆,扑哧的排气声甚至让他们以为一个巨怪就要从里面钻出来了,可里面只是亮着齐脖高的整齐绿色指示灯。那一排排的巨人利用悬浮系统迅速集结成方阵,而后以菲尼萨为头,整齐的向着暗门飞进。他们终于知道之前消失的铁魁儡去哪了。
“我们能够活下来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马鲁斯?”“当然,没有什么比还能活着更令人高兴的了。”“咻——”。“你刚刚有看到什么黑黑的东西从地库里飞出来了吗?”“啊,你眼花了吧。”“奇了怪了,我视力应该很好的。”“珂赛特,你别忘了,你已经被那种光烧坏了视网膜,可能是得了青光眼。”“视网膜是什么?青光眼又是什么?”······
史蒂夫也飞快地钻回了鬼魅号的座位上,因为要追求速度,需要亲自驾驶,而遥控只有一个固定的巡回速度,达不到救急的要求。车上的花灯还亮着,小猪也还在后方的悬浮拖车上。就这样,一辆五光十色的车,伴随着“咚咚锵”的伴奏,以及喇叭的轰鸣,轰轰烈烈地驶向了燃烧起来的家的方向。真不知道是去救火还是去集会的。
一路上,他总有不好的预感,怪物们既然不是一心的,那是否会有其他军团的牧混者趁着自己谈判的这段时间偷家呢?毕竟马鲁斯和珂赛特都只掌管着第二军团。而据他们先前透露的消息,北方桦木林正由第一军团把守,而西面的天坑正由第三军团把控。也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才没有那么着急地让对方割让土地。那赫菲丝到底侦察到了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就会看不到那个放火的小贼呢?照理来说,只要是魔法,她就能感知得到才是。
他有点生闷气了,因为那房子对他来说是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不仅是地下室里储藏的和村民们的美好回忆,自己从一个原始人走到现代人的一点一滴的记录,还有二楼那个秘密藏书室里,全都是从所谓的现实世界里带来的书本。也只有那些书,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自己在那个世界里或许有很多朋友。那些自己制作的玩具,运动器械,球类被烧掉了都无所谓,但如果那些书被这场火灾烧掉的话,自己与那个世界的联系,大概就只能在记忆当中随时间消散了。
他甚至产生了一丝丝想要埋怨赫菲丝的想法。但很快就觉得这太不理性了,并为自己的那个想法感到羞愧。遇到困难,本就该想着如何快速解决才是,而非找其他人的责任。更何况,她很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伴侣呢,怎么能怪自己未来的老婆呢。还是先想想怎么救火吧。如果是电器着火,那大概要用沙子来了。
当车快开到家的时候,那老苹果树已经被烧没了,只剩半截树桩,围墙内部冒出的浓烟似乎也小了很多,只是,怎么感觉这么冷呢?他瞅了眼储存空间里的温度,16度,随手把车停在老树桩边上,提着小猪的后颈,匆匆地踩着浮在壕沟上的冰桥,踏入了那未关闭着的暗门。她回来了?
“赫菲丝——”看着大门内冒出的滚滚浓烟,他高吼着,“米斯,快使用高压水枪。”
小猪斜瞟了他一眼,随后,挥动了一下小蹄子,数十道手指粗的高强水柱直接冲破了半掩着的木门。面对室内的滚滚白烟,他有点后悔了,自己将大多科技都用来制造武器了,这些安全措施的什么却相当不到位啊。面对这种情况,自己的能力大概就是用沙子去填那些火了吧。
“不对,这不是烟,这是水汽。”他正想着要拿出一个电风扇将那水雾吹散,可似乎手头上还有更方便的工具。“米斯,你听说过大风起兮云飞扬吗?”
他这是要我用风魔法的意思吧?正当它准备使用一个可以将水汽吹散,也能利用低压气流让火窒息的狂风席卷之时,水汽弥漫的客厅里传来了它熟悉的声音。
“米斯,你要是敢用风系魔法的话,就等着晚上吃烤乳猪吧。”这鲜嫩欲滴的声音,再加上这不着调的威胁,一定是赫菲丝了,她果然还是那个神经病。想着她应该没事,它就将蓄了一半的风放掉了,风球跟泄了气似的,发出了“biu~”的声音。
“赫菲丝,你在里面吗?家里到底出啥事了,怎么会烧起来的?”他踮着脚,想要透过那浓厚的水雾进去看看情况。
“别进来,现在不要进来。我在做很重要的事。你先别进来。”她的语气有些着急了,像个被惹毛了的小鸟般叽叽喳喳个不停。“你,就在外面等着,嗯,对,等着,再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是多久啊?我还要看看家里的东西烧没烧掉呢?”他往前踏了半步。
“你别动了,我都说了让你等着了,家里没事,火都被我扑灭了。你是担心二楼的书是吧。那里已经被我用冰封万年变成了一个小冷库了,书没事的。你别进来,就在外面等,再等2个小时,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她似乎更急了,语速都快得像弹琶音一样。想到她那着急的小表情,他不禁发出一阵憨笑。
米斯无奈地摆摆头,提着尾巴,掉头要走,却被史蒂夫以一个很微妙的力道按住了背部,不敢动弹。他半蹲着,赏了他一个眼色,随后,又望向了室内的方向。
“你让我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你知道,我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战争打完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最关键的事,我一晚上都没睡觉,想要回卧室里静静地躺着,这都不行吗?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大功臣吗?”他已经决定了要逗逗她,谁叫她平时老是利用自己的身体逗他呢。
“不行。你就在外面找个坑,打个地铺睡好了。我的魔力感知中,方圆几百米,附近已经完全没有怪物了,很安全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躺一下吧。前院的花圃不是正好被你挖了一个坑,还没填起来吗?就在那里睡。”
这不是要自己入土的意思吗?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不过对哦,前院还有玻璃窗,能够直接看到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匆匆迈着小步,结果很明白,当然是一大片雾蒙蒙了。他现在觉得,大概真的是赫菲丝为了藏什么,便动用了迷雾了。他想到了一个好玩的。
“赫菲丝小姐,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窝藏混沌怪物,并刻意妨碍警方调查,我有正当依据正式介入调查。”他一脸坏笑着,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她当然不可能窝藏怪物,他清楚,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罢了。
可等了半天,似乎还没有回应。“赫菲丝——”“哦,我,怎么可能。你知道我是有多么痛恨怪物的吗?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现在,只是······你一定要让我说明白吗?”她转守为攻了。
对嘛,这才是赫菲丝啊,他就喜欢她这种主动,自己被动的感觉。“哦,抱歉,小姐,我们刚刚已经收到了铁人部队的消息,探测到了怪物的具体位置,不是在您的家中。万分抱歉,我们怀疑错人了,调查结束后,一定会好好补偿您的精神损失的。再次感谢您的配合,小姐。”想着她也需要一些隐私吧,他掉头欲走,准备先去处理工厂里的事了。可就在此时,他听到了防空警报的声音,只是声音很尖细。他瞟了一眼,原来是小猪,它仰着脑袋,撅着嘴,发出“嘟——”的声音,似乎在警惕地望着天空中的某个东西。
这时,耳边传来了魔鬼般的尖啸,与迎头而下的巨大风压,他的心灵此刻像是被恫吓住一般。他想起了恶名昭著的斯图卡——那款用声音和精准度恐吓地面上生物的轰炸机。“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他一脸笑意地抬起脑袋,随后,一个黑黑的瘦长身影,驾驶着小型单人飞行器,从上空俯冲而下,朦胧的天色中,在视野里越变越大。他的笑容便彻底定格在了脸上。
小猪当即将四只小蹄子扎稳在了泥土中,对着天空的方向,高高地仰起了鼻子,准备施展水爆。玻尔一定是冲着它来的,它打算借助俯冲,加强风爆弹的威力。因为先前对着风洞里疲惫不堪、毛发凌乱的玻尔又是走台,又是扭屁股嘲讽,大概真的把它惹生气了。不知道经历过魔鬼训练的玻尔现在实力如何了。自己也认真一些吧。“哼唧——”
“史蒂夫,快趴到坑里,这种魔法,你的身体抗不住的。”
“啊?”他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直直倒在了坑里。
“轰——”水爆弹与风爆弹在头顶上炸开,飞溅的水花和四处乱窜的狂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无数泥土被掀翻,铺盖在了他的身上,耳朵里的轰鸣声直到完全被泥土掩埋都还在持续。所有玻璃窗也被震碎,大量水汽从中满溢出来,又被风爆弹的余威震散。房屋的西面的墙壁都被沾上了湿湿的泥巴,大门也断成了几截,飞向了室内。于一片飘渺的水雾中,伴随着筋疲力竭的小猪和摔得半残的玻尔,以及小型飞行器的爆炸,以及一位当场下葬的可怜旁观人士,整个00平原防卫战也正式迎来了终结。
这次事件被后世的人们称为“黑色黎明”。本质上是一场发生在黎明前夕空袭性质的恐怖袭击,也为了警醒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孩,不要在空袭发生的时候,还在地表上玩耍,应该及时撤离到防空洞里。史蒂夫当场入馆的教训也成为了一种警告。
泥土微微松动,他用着能力,将自己挖掘了出来,吐出含在嘴里的泥巴,一脸无奈地看着撞成一团的粉色和黑色。“我真是······”养了几个活体炸弹在家里了。他缓缓起身,透过破碎的窗户下沿,望向被狂风清理干净的客厅。一片散落破碎的家具中,还有着几丝烟雾缭绕,赫菲丝半卧在沙发上,嘟着嘴,正用带着怨念的小眼神看着自己。那一刻,他被震惊到了,鼻腔里微微发热,可惜还是没有那种冲动。他总算是知道为啥会对赤身果体的赫菲斯起不了反应了,不是她不性感,而是因为自己是秩序法则啊。那代表着理性,代表着心境祥和,象征着平静。平静个鬼啊。
柔软的沙发上,她半卧着,侧身对着自己,苗条的曲线,白皙水嫩的皮肤在客厅的大灯下展露无遗。怀中,抱着一个皮肤微微发红刚刚发育的小女孩。她有着一头黑亮的头发,紧闭着眼,小脑袋靠在赫菲丝的脖子上,像是陷入熟睡的小婴儿那般,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她们正对着,大的小的胸部挤在一起。而赫菲丝修长的双腿也将女孩的夹住,一手轻揽着腰,一手扶着她的脑袋。她们就这样,用着水**融的姿势,互相为对方遮挡着关键部位,像是2株相依在一起的荷花。只是,他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嗯——”他点了点头,眯着眼,露出了一个欣赏的表情,“我想到了一道菜,水磨豆腐拌卤豆腐!”真是恰当,一个是既有弹性又有韧性的,一个是稍扁一些的但是很有嚼劲的。说罢,他便被一个脑袋大的冰块砸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