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您继续，我不插嘴了。您继续说您的故事。”
“咳咳，自第一个1/α宇宙被人类和曾经的你之间的战争摧毁后，新的1/α宇宙便是借由着第一个镜面世界的残骸组成的，所以现在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是镜面的镜面。”
“等一下，那这不就是说，这就是现实吗？抱歉，我真的得插一下嘴。”
“还叫现实呢？都有专用说法了，叫α宇宙。更何况，你以为镜子只能对着摆吗？”诺科不知又从哪掏出了两片面包，隔着竖在桌上的玻璃板，对称着摆出了各种夹角。“只要不是垂直的，都算是镜面宇宙。我可以摆平行，可以让夹角只有30度，我还可以···”
诺科咬了其中一片面包一大口，直接给咬秃了。“唔，可以让镜面宇宙只有本宇宙的一半大小。总之，只要不是垂直的都行。垂直的话，就代表着互不干涉，我们人类便没有办法抵达了。所以，一个宇宙可以对应多个镜面宇宙，只不过物质总量还是守恒的。也就是说，两片面包吃完了就没有了。”
“额，可以理解，但需要时间。给我几分钟消化一下。”史蒂夫抢过那片完整的面包，像是搅拌机一样把面包绞碎了，然后真的消化了。“我明白了。”
“你这家伙，故意的是吧？这个空间映射理论，人类可是花了几百年才想通的。你这个该死的天才，我可真是羡慕死了。”诺科愤愤地咬着牙齿，语气却很温和。
“咳咳，讲正事，讲正事。我还要听你们人类在新的镜面世界，姑且称为1/2α的宇宙里是怎么被我继续折磨的，哦不，怎样继续受苦，也不对，怎样艰难再就业的。我跟你讲，那可有意思了，我那些冒险小说里，都没看到过这些玩意儿。”
“不，后来事情发展得跟你想的不一样了，我们人类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诺科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所以啊，不要小瞧人类了。
“啥子？我会输给人类？我不是一个呼吸就把你们千辛万苦的基业给回炉了吗，我不是一个生气就能让你们文明倒流个几百年吗？我会输给人类？可笑。”史蒂夫却有点紧张，他明白诺科绝不是会说谎的人。他只会选择隐瞒真相，或是只透露一部分真相，让整个描述看上去像是谎言，以此达到他诱导人心的目的。
“唉，说实话，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创造的1/2α宇宙的。”诺科摇了摇头，语气很是悲哀，但明显能感觉到是装出来的。“其实，我也不想告诉你的，是你帮我们建成现在居住的这个世界的，我们人类也只是稍稍诱导了一下你的力量罢了。”他搓了搓手指头，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
史蒂夫又喝了口咖啡。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具有人类的思想吗？”
“没错，还有我那些知识，你们到底把我咋样了？”
“没什么，其实办法意外得简单。事实上，人类在1/α宇宙，或者说，第一纪元的时候，就开始研究，从内部攻破你了。”
“内部？”
“没错，内部，指灵魂层面。你别忘了，你可是一个拟态灵魂般的存在，我们人类自然是会去研究的。做法也很简单，通过解析你的构成，再将人类的灵魂强行与你的拟态灵魂合并在一起，以此来控制住你。”
“等一下，你怎么说的这么轻巧？我应该没那么容易研究透吧？”自己该不会是那种能被一眼看穿的家伙吧？赫菲丝都说了她看不透自己。
“被你发现了啊，”诺科微微一笑，晃了晃手指，“这个计划其实相当漫长，它还有着一个相当西方的名字——天秤。简单来讲通过增加人类这边灵魂占比的筹码，让秤逐渐向我们倾斜，并足以掌控你的力量。实际上，却花了我们几百年，无数科学家都献身其中，前赴后继。可是几百年，足够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了，我们甚至来不及正式开展，只是刚好解析完你的拟态灵魂构造，世界就重启了。”
“又失败了？”史蒂夫隐隐有些担忧，不是为人类，而是为过去的自己。
“不完全失败。数据被一部分参与计划且活下来的人保留到了第二纪元。而且，在新世界当中，你依然存在，因为新世界是用着旧世界的残骸构成的，那是你自己为了延续这个世界的一个再生机制。”
“所以人类受难记第二部正式开拍了？”史蒂夫不禁又开心地鼓起了掌。“你好好跟我说说，我到时候拿去写剧本，拍成喜剧电影给我家里的那些人看看。”
诺科没有理他，他的神色严峻，史蒂夫也意识到他可能有什么沉重的话要讲了。“在第二纪元初期，计划逐渐开展，人类各行各业的精英，还有我的几十位老同事的灵魂分了几百个批次，每个批次几百个人，时间跨度百年，总共将近10万人。”他轻舒了口气，眼神里闪着泪光，声音却还很坚挺。
“他们全都是自愿的，他们奉献了自己，失去了转生的机会。我们人类也很渴望希望，想着这样，按照计划里的，当人类灵魂占比超过50%的时候，就能挤兑掉你原本的拟态灵魂，稳定住你的性格，让你不再伤害人类。”
史蒂夫咽了下口水，喉咙微微发干，便拿起咖啡灌进了自己的嘴里，那原本微甜的咖啡却让他却尝出了咸味。“你们成功了吗？”他这次真的希望人类能够成功，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钦佩。他们真的值得这个成功。
“没有，我们算是······不成功的人类，最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沉默了，犹豫该不该说出这个会让所有人痛苦的真相。还是说出来吧。
“我们入侵你灵魂的行为遭到了这个世界的反噬，然后······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原本是存在着完全混沌的怪物的，从第一纪元开始就有。但是因为我们的行为，让你学习到了入侵灵魂的办法，让你懂得了如何让混沌侵入到灵魂当中。然后······这个世界上便有了你所说的牧混者这样的存在。无数人类的灵魂在我们攻破那道50%的门槛时，遭遇混沌侵蚀，再也无法进入重生的循环里了。虽然那以后，我们人类也确实掌控了你的力量，但那已经有点得不偿失了。”他长舒口气，便瘫软了下去，像是一只扒着肩膀的隐形巨大蜘蛛溜走了。
又是作死？
“之后，我们通过映射法则与引力拘束装置剥夺掉你的部分力量，把它们融入到人类的灵魂当中去，人为造就了一批神明，分管着各种法则的力量。”诺科说这一部分的时候，有些没力气，还时不时抬头瞟他一眼，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介意这种说法。毕竟这听起来人类就像是挖人器官卖的非法组织一样。还好他只是在沉思。
“然后，随着一个国家的灭亡，随着大量牧混者的诞生，我们人类便进入了第三纪元——一个牧混者，怪物，人类，神明，还有那些这个世界里特有的生命并存的世界。当然，那以后，你也确实被我们约束起来了。但我们那十万人类的灵魂纯当是喂掉了，你的性格也没有太大改变。”
“那我关于人类社会的知识？”
“没错，我们人类偷鸡不成，结果让你具有了α宇宙里的知识，和人类的各种技术，让你成为了一个超规格的存在，也就是第四纪元的当下。而且你的力量就算被约束，却仍然时刻影响着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那便是我们无法挤兑掉的秩序法则。那是你剩余50%的东西，也就是你拟态灵魂最核心的部分。”诺科脸色有些闷，而史蒂夫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他正一手杵着下巴，一手不停捶打着大腿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