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人求饶的种子在小雨很小的时候，就在心底生根发芽了。
跪下来，闭着眼，然后一直张嘴求饶。
很多麻烦又痛苦的事，就能像清风一样，过一遍就消失了。
小雨一直觉得，被人给欺负并不是因为妖族的问题，而是属于任何种族弟子，都会有的一种私欲。
情绪发泄。
这是具有情感生物，都会有的一种表现。
小时候，她和妹妹被有暴力倾向的父亲打，父亲打死了妹妹，母亲改嫁后，她的生活才缓和了些。
新父亲对她很好，但会要求她做些奇怪的事。
像脱掉裙子在他面前跳舞之类的。
渐渐的，小雨发觉他提的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害臊。她想跟母亲说，却被他掐着脖子威胁。
不管人，还是妖，都有情绪发泄的时候。
小雨跟妈妈说了那种事后，她就被新父亲卖了。
卖到了人类的世界。
成为他们情绪发泄的对象，每天的生活都很枯燥、单一。
被打。
然后下跪，求饶。
有的人说想玩她身体，但就会有人出来，揶揄说着“妖族贫民窟出来的，都有那方面的病”这类话，她就会被骂“婊|子”，然后被打得更狠。
这一次。
小雨本该完成跪下求饶一套的习惯，可她没有下跪。
因为那名带她出来的人，没有发泄他的私欲。
他会顾虑她的想法，问她想穿什么，吃什么，喝什么。
他会注意自己的眼神，会察觉到自己走到太累，就放缓步子，会不嫌弃她满是黑泥的手牢牢牵着，会带她看花魁。
他会带着自己买下故乡的妖花。
故乡呀。
小雨对那个地方，是熟悉又陌生的。她讨厌那里打骂自己的人，她只想再见母亲一面。
所以说，不管怎样……
她还是很想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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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别哭，试着站起来。”
叶辰温和轻语，像柔风拖起小雨满是泪痕的脸颊。
她颤巍巍地仰起头。
奇怪。
四周白茫茫的，视野里只有她跟叶辰。
刚才不还是在街道上吗？
“大哥哥……”小雨又疼又委屈，但她不说。
她的记忆里，除了母亲之外，自己是不可以跟任何人撒娇。
“没关系的，现在就只要听我说的话，站起来。”
叶辰温柔说完后，小雨才意识到，她居然又跪在了地上。
原本崭新鲜艳的裙子，上面沾满着脚印和尘埃。
“……”她没有说话，试着站起来，腿痛得发抖。
“很好啦，这样我才能给你治疗。”他朝着小雨微笑，伸出凝聚灵气的手掌，进行治疗。
叶辰明明是在鼓励笑容。
小雨看见了，她却察觉他笑得嘴角有些发抖。
小孩子的直觉一向挺准。
叶辰应该是生气了。
“……”治疗过后，小雨腿部酸麻缓和了多，但她整个过程没说话。
“小雨，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我刚才不小心弄坏了花瓶，弄脏了新衣服，你会讨厌我吗？”
她有些带着哭腔说了一句。
小雨是一名很自责的女孩。
若是可以选择，她真希望能将花瓶放一旁，再换一身破衣服被人打。
她不想被叶辰讨厌，所以，就不想他买给自己的东西坏掉。
“谁都有笨手笨脚的时候，妖皇神也一样。”
“妖皇神明……”
“小雨，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叶辰笑着追问。
他其实用血脉复制的能力，看过她的全部经历，还有生活喜好。
他就故意挑选了小雨喜欢的话题。
“我信！”小雨坚定点点头。
“那你被人欺负的时候，她在哪里呢？”
“她应该在忙其他的事，妈妈说过，妖皇神明一直会庇护我们的。”
“你住在牢笼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吗？”
“嗯，我相信她会过来救我。可能只是……大哥哥比她先早了几分钟。”
她眼神躲避着，小声回应着。
她还想纠结补充，叶辰是跟妖皇神明一样善良的角色时，却被他爽朗笑声打断：
“哈哈哈，怪不得有人告诉我，你每天都会做祈祷手势。”
“大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妖皇神明呀？”
“也没有，只是比起等着被神明救，我更喜欢自己当神明，摧毁想伤害我的一切。”
俩人一说一应，简洁答复。
可小雨看着叶辰自信脸庞，他毫不在意脱口“自己当神明”这番话时。
四周好像有股无形的冲劲，哗啦一声，击碎了她心底自我欺骗的屏障。
“小雨，你有想过主宰自己的人生吗？”叶辰一字一顿，字字垂落她的心脏。
“反击那些欺负你的人，将他们打趴下！”
“你不用再总是下跪，而是握住命运的喉咙，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听了叶辰的话，小雨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
“我……”小雨脸庞有些涨红。
她看起来快要哭了，但半响吐不出话，最后被自己口水呛着。
她想说，我想。
叶辰耐心帮她拍着后背，他还是觉得，有些事跟小雨说还是太早。
眼下他更想做的事，还是帮那些人松松骨头。
“好啦，话就先讲到这里了，外面实在是有些吵呀，再不出去的话，执法人员赶来就麻烦了……小雨，把你的小猫耳缩起来，别再露喽。”
“好。”
叶辰牵着小雨的冰凉小手。
四周白芒赫然溃散，像夜间飞舞的萤火虫，一不留神就消失空中。
再入他俩眼帘的，是那一幅幅欺压弱小的丑陋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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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口。
一抹光束出现在众人眼前。
无形推力，将围堵着小雨的人群散开。
光束维持的时间仅是一眨眼，随后消失光芒的地方，多出了一名青年。
那些刚对小雨拳打脚踢的路人，错愕地看着叶辰。
这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