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水火土,五字刻划出截然不同的剑痕落在地上。
金,锋利而坚实,刻痕边角仿佛有着千针竖立。
仅仅只是一道剑痕,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触摸。
木,生生不息,一剑直斩分三道,平铺展开化作了木字。
倘若继续斩下,这剑痕可能将会不断延伸至脚下站立的全部大地。
水,无锋却无物可当,浅淡的剑痕之下,水的大字却深深凹下。
甚至已经不再施展剑招后,残留在剑痕上的灵气还在侵蚀着地面。
火,地面上隐隐约约出现的焦痕,黑色的烟尘停留在蒲公英的剑尖上。
缕缕升起的烟尘告示着一场焚烧的结束,也预示着随时可以开启一簇全新的火苗开始。
土,唯一一处并不是破坏与凹痕斩击的结果,扬起的土丘与尘埃化作了凸起的大字。
运用地面进行的斩击即是攻击也是防御,更是掩护,但不仅需要掀起地面强大的斩击,更需要用灵气对斩击之后的控制。
最终到达斩出看的见的“灵气外放”的斩击。
“蒲师弟,你真的还是人?”
路长生彻底被吓到了,刚刚蒲公英在他面前这样翻翻书就全学会了?
眼前的五字表现出的剑法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难道之前学过?
不,如果蒲公英偷学了五行剑法,那他与姜久玄的一战,即便是落败也不可能输的这么惨。
但眼下这个异常现象又要怎么解释?
“师兄。”
蒲公英收起长剑,低头撇了一眼自己斩出的剑痕。
“你是在羞辱我吗?还是说……这五字不行?”
“不,”路长生忍住他差点失控的情绪,再度重新正视起蒲公英。“师兄觉得现在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我们这就出发。”
路长生看待即便只需看似随意翻阅剑法就能习得,并且一口气融会贯通的蒲公英,细想起曾经他在外门看见不怎么起眼的这位小师弟。
看来风剑门的教学模式需要改变,像蒲公英这样的举世伟才,如果没有种种刺激,他也不会如此的奋发图强。
对风剑门的归属感也强,绝不会背叛,真的将师兄弟们形同手足般看待。
现在就算学会了五行剑法,依旧对路长生毕恭毕敬的称作师兄低头。
这么好的师弟,如果再多一点该有多好啊。
这么想的路长生,拔出飞剑带着蒲公英飞向近溪镇。
全然不知,白色的神明没有给飞剑多增添任何负担重量。
……
到达近溪镇时,正好是夕阳落日时分。
找到镇外远处的一地,两人穿戴斗笠,身披黑衣,双双戴上了面具后确认好了暗号。
小心谨慎地迈入镇内。
小镇上看不出有邪修的气息,镇民们川流不息,看似平静的背后,路长生警惕地按住了腰间的长剑。
“狮面,小心点。说不定那些家伙就藏在这群凡人之中,我们先去接头地点的望鸿楼……”
路长生带着狐狸的面具,狡猾地对身旁的蒲公英低语。
但是在他的另一侧,白色的头颅也俯身在蒲公英耳边细说眼前的真相。
“蒲公英,镇上已经没有活人了。你已经看见了吧,在他们身上源源不断升起的那种气体。”
“我看见了。”
“师弟?”
不顾路长生的又一次疑问,蒲公英并不只是像他哪狡猾谨慎的师兄一样还将剑留在剑鞘中。
电闪雷鸣之势,剑已再度没入剑鞘。
看不清的黑影直接飞向空中,路长生刚要对蒲公英进行叱责,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哪里站在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朵极其像人的花,花芯更不像花朵那般只能被风吹动。
它抽动着自己,连带让花朵下的人形跟着不断抽搐,花芯像是瞪出的眼球,又像是昆虫的细肢,带着下方的人,花朵正面旋转180°,直面背对它的蒲公英。
“*****——”
无法辨别种类的虫鸣响起,折断四肢膝肘关节的似人非人的朝着蒲公英冲去。
它的速度比苍蝇还要迅速,奔跑的轨迹比蝴蝶还要难以掌握规律……
它只是跨出了两步,拔出的长剑就将其从正上方开始一斩为二,路长生的剑尖燃起一缕青烟,被斩成两半的非人怪异即便被斩断,身体依旧在地上蠕动。
但从被斩断的断口处,燃起的火焰可没有放过它,焚烧从切口开始烧起,不一会就变成了黑色的焦炭。
面具下两人对视一眼,做出了同样的手势。
(中计了,是圈套,先分开逃跑。)
两人同时双腿发力,屈身准备跃起,晴天的地面渗出了水珠,涨势非常迅速,一下就将蒲公英的脚裸以下全部淹在水中。
路长生比蒲公英更快的跳起,面前抓住了一处屋檐,单手扶持翻身越上屋顶。
“狮面!你在做什么?”
“不用喊了,反正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没等到蒲公英的回答,在小镇空中却回响起粗鲁的声音,嘴中像是在一边咀嚼着说话的声音。
粗犷的嗓音近似虎豹豺狼开口说出人话了。
“虎、狼、鹿、蛇、鹰、鬼……带面具的那群人全部死光了,还有他们引领的那些弱者,包括这个小镇的人,都成了养分。”
这句话落下后,天空中的太阳突然消失。
准确说,本来就不是夕阳的天空在路长生与蒲公英眼中变了一个样,虚假的天空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而那些看似祥和行走在周边的镇民们也变了样。
他们七窍都被洞穿,从中长出植物般的枝条,手脚被缠绕起,底下的根须却没有入土,模仿着人的双足一样站立,一样行走。
“阵法?被困住了!”
路长生立即做出了判断,事态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并不是邪修们在组织策划着什么,某种不是“人”的怪物潜伏在邪修中在谋划着什么估计才是真相。
最恐怖的是,直到对方展露出手段之前,路长生从未注意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那么,蒲公英又是怎么知道镇民们都已经死了呢?
……现在先不要去想这些了。
从自己的乾坤纳戒中拔出黑色的短匕,路长生直接抛开了会影响视线的面具。
“师弟!拔剑!”
“不想逃了,想战?”
它们的鳞片在黑夜中闪过点点银光,无论是地面还是房屋还是墙壁都泛起阵阵涟漪。
从中,它们将头探出,腥臭的它们嘴中咀嚼着朱红色的肉糜,尖锐的牙齿与呆滞的眼瞳形成反比。
那是鱼的脑袋,人的“四肢”变成的“八肢”。
全身长着鳞片的它们嘴中啃食着人类的肉体,远远超过了“人的邪恶”出现在两个修仙者的面前。
一个、两个、三个……不,百,千。
从它们的下体时不时喷出白色的球体中,更多小小的鱼头破壳而出,咧嘴撕咬着空气,摩擦着尖齿。
“祭品的质量会根据感情发生变化,特别是你们这些自称修仙者的蠢货们,在到达恐惧顶峰的时候,味道会变得格外鲜美。”
路长生将自己缩成一团,交错的手脚戒备着所有出现在他周围的怪物。
但他的目光却不只是关注着自己,在路长生的眼中,蒲公英依旧保持着第一剑后收剑入鞘的姿势,没有拔剑。
更不要说拔出神剑紫雷韵了,他都没有拿出纳戒。
“师弟!拔剑啊!快一点!”
绝望的呐喊,没能传入蒲公英的耳中,在他的背后,无人能够观测到的白色触须缠绕住了蒲公英,遮盖住了他的双眼,堵住了他的耳朵,扼制住了蒲公英的双手双脚,冷静且耐心地询问着他的信徒。
“蒲公英,接下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