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在篝火前如同嚼蜡一般吃着手中的肉,即使过了这么多天,我的身体还在颤抖。
那个血腥的夜晚依旧印象深刻,就像是是刚刚发生的一样。森林中尸横遍野,令我昏厥;人体烧焦的气味,让我感到恶心;血红的场景时常在梦中出现,时常使我惊醒。
这是成为雇佣兵的第一战,根据斯特罗瑟前辈的说法,他们这次可能都不需要上前线。
结果完全不一样啊喂!
我前世是在一个文明的现代国度中,实行义务兵役制,很久没有发生过战争,是一个相当和平与安全的国家。
没错,我是“转生者”。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不过很快就理解了,我这是轮回转生了。另外,我发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小说中那样美好。
尽管如此,我依然自认为自己是“主角”,因为我的能力强于别身边的人。加上从出生到现在的十八岁,不说过的有多么好,起码可以说过的顺风顺水。
我选择了当雇佣兵这条路,一方面是因为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当雇佣兵建功立业不是不可能;另一方面是因为家中还有生病的母亲和妹妹要照顾,这个世界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雇佣兵虽然危险,但却是非常赚钱的。
我不屑与偷或者抢这种劣行,却也看不上工匠这种苦力活。我想我身为转生者,怎么也要讨伐邪恶,做出一番英勇的事业。
当雇佣兵这件事母亲有些反对,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我都十八岁了,按原先的世界标准也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雇佣兵的训练倒是不难,我前世好歹是一个体育生,原本考入了北体,结果还没开学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身体看上去不如前世强壮,却有着更威猛的力量。我还无师自通了附魔魔法,普通的细木棍通过他的附魔可以变得像铁棍一般坚硬。
就中世纪这种落后的军事训练对我根本不值一提。
问题在于装备,我家里甚至没有足够的钱买一件能用的武器。好在母亲的朋友是个好人,也就是斯特罗瑟前辈。
斯特罗瑟说他当了十几年的雇佣兵了,我家中只需要出很少的钱,他就可以给我弄出一套盔甲和武器,尽管会有些旧,但还是可以用的。当然,战场上劫掠的一部分需要无偿给斯特罗特,他还说这已经是最好条件的了。
那之后不到半年,我和前辈就受到征召。我以每月6利弗尔的价格受雇与某个国家。征召费和薪水足够我一家生活一年了,而且还有劫掠可能获得不少东西。
重点是,据说这场战争很安全,几乎不需要他们到第一线。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呢,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我跟着斯特罗瑟前辈第一次离开黑森,我喜欢用前辈称呼他。虽然斯特罗瑟前辈似乎更期望我叫他叔叔之类的,斯特罗瑟说他不懂“前辈”词的这个意思。
嘛,无所谓啦。那时候我还想,等我出人头地,不会忘了斯特罗瑟前辈的恩情呢,结果……
斯特罗瑟前辈当着我的面被那些可恶的敌人用长枪刺穿胸膛。
那个可怕的场景……我用手抱紧头,不顾双手因刚抓过肉而变得油腻。
回想起来,我们从黑森跟着雇佣兵大队来到了勃兰登堡选侯国时,明明那么开心来着。
勃兰登堡,这个国家在他前世曾经听闻过,但了解不多。不过因为身为体育生对文学历史这方面着实不怎么样。
而且根据他对这个世界了解,这也并不是正常的古代地球。正常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魔物、兽人、哥布林之类的生物啊!
问题在于进入名为普鲁士的地方后,刚开始还觉得我们绝对很有胜算,轻松以人数优势打败了几个边境小城,劫掠了不少东西。
斯特罗瑟前辈说我们人数以绝对优势多过对方。
人类爆发过几千几万场战争,以少胜多的战争不过才几百场,这种低概率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不是主角吗?
结果,我们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对方不过是个封建君主,为什么我们会输。我始终想不明白。
“怎么啦?又想斯特罗瑟的事了吗?”一个人把手放在我肩上。
宽大且有些温暖的手令我感到安心,如果那个手不是非常脏的话。
“约瑟夫上尉……”我抬起头,看着上尉。
“泪眼汪汪的,这可不像个男人。”约瑟夫说。
我知道这是调侃,他在鼓励我,可是,让我这个几乎没见过死人的新时代青年,面对那种场景。
呕……又有些恶心了,差点又吐了出来。
“斯特罗瑟也是个不错的人呢,跟我并肩作战十多年了。”约瑟夫抬头看向天空,揉着我的头说,“放心好啦,他说让我照顾好你,我一定会做到的。”
现在我可能没空关心这件事了吧……
战争,也太可怕了。
“话说你不要总是用那个脏手摸我的头,头发都变脏了。”
本来就已经几天没有洗了,尤其是自被俘以来。那群人每天给的食物和水都非常少,要不是约瑟夫等人在储物空间里有储备的食物,可能每天都吃不饱。
所以想要用水洗澡什么的根本不敢想。虽说从来没见过这群人洗澡。
以前就听说过中世纪欧洲没人洗澡,平时在黑森走在大街上都是满街的臭味。也就我会找时间在河边洗一洗,但也仅限夏天。冬天太冷了。
“你就跟那些个犹太异端一样,这可不好,小心被教会抓住上火刑架。我这可是保护你。”
没错,正如约瑟夫所说,犹太人是少数经常洗澡的人,一方面是他们有钱有资源,一方面是他们确实爱干净?
“你不会真是个犹太人吧,我记得斯特罗瑟说过你是德意志人啊。让我检查检查。”说完,约瑟夫的手就往某处伸。
“喂!干什么?”我连忙向后躲。
“就是看看啊,听说犹太人会割那个的,让我看看!这是检查。”说着,他继续向我这里靠。
“咳咳。”身旁的佣兵提醒了一声。
是巡逻的士兵又来了。嘁……封建君主的走狗罢了。
我们重新围坐在篝火旁。约瑟夫又拿起一块肉大口吃了起来,并递给了我一块。
“没有胃口。”我低着头。耳旁仿佛还有着那天晚上众人的惨叫声,完全没有心情吃东西了。
“你不吃我就吃了。”约瑟夫说着就吃掉了一块肉,“可惜没有酒呢,都被那些家伙没收了。”
“有肉就不错了,还有,肉也节约点吃,给那些家伙的肉太多了,我们都没剩多少了。”一旁的佣兵吐槽道。
但约瑟夫并没有理会他。
这时我瞥见一个人站在了一处高地看着我们。
那个人……我记得,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就像镭辐射射线在空气中产生的颜色一般。
那是死亡……
但是他的声音确实那么悦耳,那么吸引人。怎么回事?他不是个男人吗?
只是身高在本来就不高的人群中更加低一点。上次没有几乎仔细观察他,现在来看,他留着不像男性该有的乌黑长发,脸型也很像东亚人种。单看衣服却又是欧洲男性常见的类型,说话是声音也是相当地道的北德语口音。
我一直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
他要找雇佣兵军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身旁的约瑟夫吃完手中的肉走了过去。看上去约瑟夫用着一贯的态度跟那个人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