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审阅,筹码的投放结束得很快。
结果也不出众人所料,斯利凯拉的「爆发手环」位列筹码分数第一,即便他已经礼貌地将自己手上三枚筹码都分发给了其他仪法屋外,包括碧吉斯女士赛前交接的三票,以及另外三间仪法屋的一致看好,「星徵」总共获得了十一票的高分。
而第二第三名,则国际惯例般被「黑曜」与「酒笙」拿下。
票数分别是八与七。
进一步,则是笑眯眯的光头中年人,因为其友善和蔼的态度,「罗盘塔」拿下了五枚筹码,从他脸上满足的笑意来看,显然是对自己能够拿下外邦仪法屋中的第一感到无比得意。
接着,就是零零碎碎一票两票、甚至是一票未得的仪法屋了。
那些一两票的仪法屋,都是得到身为大宗仪法屋象征性的支持,才免去彻底零分的尴尬结果,而这种「礼貌」性质的投票,一般都是四大仪法屋用来庇护支持自己圈子的人,免得他们一票未得陷入比赛末位的窘况。
当然,在这一回的评议会上,因为有「华冠」主动承担投资赛末位,自然也就不存在上述的风险,斯利凯拉等人投出去的筹码,真切变成了礼貌之举。
包括那三间支持「星徵」的仪法屋在内,也都不遗余力将手中筹码全部投给他家,用以换取最大的收益。
综上所述,思考着这一切的霍兰,狠狠咬着拇指指甲。
……烦,烦,烦。
本来他早已做好准备,将自己的筹码投给那名看不清脸的骑士后,随时面对零分的状况,结果华冠劳伦斯从天而降的三票全砸,把霍兰扇了个措手不及。
三票!
「意志锁链」也是三票,还是自己投给他的,也就是说除了自己那用来反击斯利凯拉阴谋的胡闹投票外,居然没有任何一人看好他。
星徵是11,黑曜是8,酒笙是7,罗盘塔是5,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到头来,在十四间仪法屋里,「梧桐笔」居然、能排到并列第五的位置??
——这不是完全搞砸了么!
霍兰捂脸苦笑,他只能寄期待于胜筹最终结算的数字了,毕竟筹码只是代表投资,霍兰最关心的赔率计算,还要看长桌一众仪法屋对各自签订参赛选手的实力而改动。
“很好!那么今晚评议会的第一段结果已经出来了,在这里恭喜「星徵」荣获本次投资赛的首名,”佐敦朝斯利凯拉的方向作了一揖,得到对方谦虚的躬身后,继续朗声道,“既然投资赛已经结束,评议会也将进入最后的胜筹判定阶段,在这个阶段,将会由四大仪法屋共同商讨,鉴于本次玻璃糖衣赛各仪法屋签订的‘参赛选手强度’,来决定最终的胜筹与赔率。”
虽然冬季赛的赌盘,是从今晚长桌胜筹评议会结束那一刻就落地,但在截止至最后一天,也就是明日的比赛报名前,不论是任何人都能够往其中的奖池下注。
作为欧匹诺不论是重要性,还是商业规模都最强的仪法屋这一范畴,四大联手举办的赌盘,算是面对所有城镇居民的福利之举。
当然,只要对自己签订的选手有信心,全部下注给自己,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做好记录的佐敦从长桌的四角处站起,与他一同起身的,还有斯利凯拉,酒笙老人,以及沉默不语的劳伦斯三人。
“唔……神神秘秘的,嗨,那边站着的爆炸头,过来过来!我们来聊聊。”
就在失神望着四名仪法屋主暂时离席讨论时,霍兰忽然被一阵毫无紧张感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的仪法屋主们都怜悯地看着自己。
然后一歪头,霍兰顿时被身旁学着自己靠在墙上的身影吓了一跳。
“诶!干嘛那么吓人。”
“神马?我可是光明正大走到你面前的啊老兄,是你自己出神没发现吧,”骑士头盔下声音没好气地答道,随即神秘地向他耳语起来,“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本大爷强得一塌糊涂的?这可是连我自己都没发现的事啊,居然那么轻易就把筹码全部投过来。”
啥啥?强得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一塌糊涂?这是什么语法。
霍兰有些抽搐,也不客气地反击道:“啧啧啧,一看你的气势,就知道在头盔下肯定是一张英俊到吓死人的脸孔,俗话说得好,这社会看脸,既然有这么一张巧夺天工的脸,那阁下身怀绝技这一点还用猜么?用脚后跟都想得到吧。”
“哦哦哦!这话我喜欢,看来咱俩颇有些臭味相投啊。”
梅奎尔十足兴奋般拍着霍兰的肩膀,心里却暗道,你可是完全猜反了啊。
“对了,既然那么有缘,不如跟我说说,刚刚在大厅里被人揍得差点连妈妈都不认得的那人,是你那间仪法屋签下的参赛者吧?这么古怪的家伙,你是怎么找到的?快告诉我!”
霍兰闻言一时间有些犹豫,竟未注意到,头盔骑士嘴里语气开始真正变得有些急切。
毕竟旁敲侧击绕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绕回他想要得知的答案。
“……不是我找的,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思索片刻后,爆炸头还是决定如实回答,不了解安布罗斯曾经做过什么的他,并不认为透露这一点会对梧桐笔有什么不利的影响,当然关于安布罗斯口中夺亚、以及对比赛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态度,他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那必然会提高赔率的判定。
——缺钱嘛,所以找上门来了。
用这种说法糊弄过去,也比其他借口不容易起疑得多。
“自己找上门?怎么会这样,他当时明明已经……”
骑士头盔下流露出一种反常且复杂的迟疑语气,让霍兰莫名其妙。
“当时?难道你也认识他?奇怪了,明明长得像个乞丐……说错,明明就是个乞丐,怎么一会是华冠一会又是意志锁链,那么多大人物都找上门来。”
“稍等,别瞎猜了,我可没说过我见过那个古怪家伙啊,”梅奎尔一惊,连忙掩饰自己不小心露出的情绪,“都说了,是对出现在这种场合下的异类感到好奇罢了,我以前也见过一个跟他有点像的家伙,不过早就已经死啦,所以才一时间睹物思人罢了……对啦,你那么随意地就答应一个乞丐,会不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啊?来来来告诉我告诉我,能够这么斗胆在评议会晚宴无视旁人大吃特吃的家伙究竟叫什么名字。”
“啊啊啊!不要像雷系魔法加速一样噼里啪啦的说话啊,好吵耳啊!好啦,他的名字叫安布罗斯好吗!我等明天就会正式把他的名字登记到参赛名单上了,所以别再嗡嗡嗡了好吗!”
“哎呀,看你多见外,不都说了我是个强到没边的人了嘛,那么肯定在交流时也占据上风了对不对?哈哈哈哈……”
骑士头盔叽叽喳喳左一句右一句,都快把面前的爆炸头烦死了,却在心里无限激荡着。
……太好了。
本来已经死了。
但现在,他居然还活着!
还让自己十足愤怒地、仿若无事般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个更让自己感到激动的呢?